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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甜糍
    荣安候府。

    阮盛容气急败坏地将自己一人锁在房间里。

    郭夫人知道了,忙赶去静香院安慰女儿。一推门,便听见阮盛容嘶哑着喉咙大喊道,“快给我滚。”

    “女儿。”

    “母,母亲?”阮盛容挑起帘,见到郭夫人一张怒气十分的面容。

    “你可还有个大家小姐的模样?”郭夫人怒道。

    阮盛容听着,眼泪便不禁地滚滚而落,哽咽道“我是这京城琴艺最好的女子,只是今日失常罢了。为何世子要这般说我,实不符名。还不如硬生生扭断我的脖子来的舒心。”

    郭夫人一时被这话堵的无言,便只能抱着哭成泪人的阮盛容独自安慰。

    阮楹院里。

    “小姐,这是新的糯米甜糍。”小北捧着田糍走了进来。见阮楹在蜡烛下专心致志地看着书,便悄悄地放在一旁,然后开了窗通通气,又乖巧地走到外头合上了门。

    阮楹被关门的声响给吵到,抬眼看了一眼门,然后见桌旁有一旁满满的糯米甜糍,便掂起一块试试,的确是好吃。然后便掂着一块吃边看书,约莫两三块后,她便没摸到有其他的甜糍了。她回头一看,见连灿正单手叉腰,一手抓起甜糍就往嘴里扔。

    “世子你……。”

    “抱歉,味道不错,所以吃完了。”连灿勾唇一笑,然后拍拍手,武平便从那窗外跳了进来,行礼道,“主子。”

    阮楹从他点点头,转头向连灿道,“世子你又想同我做交易?”

    连灿用手叩着桌子,一面无奈道,“你这姑娘不听人劝,我说了是人情。”

    阮楹见外头门边走来一个人,那人似乎听见有声响,便贴在门旁的墙上没有动。阮楹眼眸一眯,然后示意连灿不要说话,然后做了个手势唤他将脸凑近一点说话。

    连灿显然没有看懂阮楹的另一个手势,却大致猜到是有人在门外偷听。阮楹见他没有看懂,本想沾墨写字,却发觉已然没有墨水。于是只能起身,然后悄悄的走到连灿身边蹲着,小声道,“世子同我去外头,外头的话我叫小北守着,他们也不会怀疑我在外头能干什么事。”

    连灿见她在他身旁蹲下,抬起脸对他小心翼翼地嘱咐。阮楹说着,他瞧着她的脸蛋,像一只白桃般的脸蛋,眼眸清亮有神,鼻眼精致,这般细细端详,也是一个难得的小美人。可是小美人吃甜糍,吃到唇边都沾都不知道。

    阮楹见说完后,连灿似乎没什么反应,一脸疑惑的皱眉。却见连灿低下头来,在她耳边低笑,“你嘴边有甜糍,抹干净。”

    一阵好听的,沉沉的低笑在她耳边弥漫开来,让她不由自己地舒服到有点颤巍,唇风有热又痒地吹过她敏感的小耳朵,真是让人害羞。

    她小心翼翼地从袖间取出手帕,然后笨拙地开始擦起嘴巴,但怎么擦到没有擦那细小的米糍渣。连灿瞧着她,薄唇轻张,“蠢。”

    连灿用食指轻轻划过阮楹唇下,然后动手取过阮楹手上的帕巾擦拭了会手。阮楹走向门那头,拉开门,外头偷听的人忙跑开了。

    “世子,可是想说什么?”

    连灿点头,大摇大摆地从她的闺房外走到一侧的小花园里。阮楹便一直跟随在他的身后,连灿走到府邸最东端的墙边,才停下步伐。

    阮楹也停下了步伐,见四周静谧陌生,竟连她都极少注意这个地方。

    “明日你的嫡兄会回来,你替我注意他的手背上,可有一个小小的伤疤。”连灿背对着阮楹道。

    “好。还有什么吗?”

    “没了。”

    “那我先行告退。”见连灿没有打算要同她再说什么,阮楹转身便打算离开。

    “阮楹。”他转身注视着她,慵懒地唤着她的名字。

    “世子?”

    “伤好了吗?”他向她步步走进。

    “这么说我又欠世子一个人情,亏了您的药,才能这般快的好许多。”

    “是吗?”他又向她逼进。

    “怎么感谢我呢?”他的脸庞离她的极近,近的可以看清他那漂亮的桃花眼洋溢着狂傲不羁,目若朗星而光芒四射。嘴角似常有笑容却淡薄十分,当真叫人渴望接近却又畏他三分。

    阮楹被这种摄人心神的眼神盯着身上有些毛毛的,向后退了两步,然后低声道,“来日方长,世子。”

    连灿见眼前近在咫尺的小孩就这样远远跑走,薄唇轻轻勾唇,“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夫人,信上说南平的老太太马上要到临安,还随带个族里姑娘来?”

    “族里姑娘?老太太这夺利之心当真消不下去了,听临安王世子要迎娶姑娘,便也不顾老身还带个姑娘来碰运。”

    郭夫人悠悠着呷茶,也弯着唇口说,“来便来,我候府也不差这口饭。若不为盛容的路子铺路,什么富贵我都不叫她们如意。”

    她对着铜镜,见镜中的她还是能从这张风韵犹存的脸蛋来寻出年轻时的好相貌,“亏了盛容承了我这副好皮囊,候府嫡女,谁能比盛容更又有资格坐上至贵至上的那个位呢?”

    郭夫人正筹谋,就个年青丫鬟行来,一顿首有礼道:“见过夫人。”

    “你是何许人?”郭夫人身边的仁嬷嬷问。

    那丫鬟徐徐道,“奴婢是老夫人身边的近身丫鬟,嬷嬷唤奴婢一声青儿便好。”

    郭夫人抬起眼来,蔼然笑着,“前几日取下母亲的信,信上说母亲从南平起了程,不想如此快便来了,打我个措手不及。”

    青儿笑说,“老夫人一人在南平过的乏味,又颇为念着老爷同各位小姐们,这不快马迎鞭着来了。”

    仁嬷嬷在一侧垂手听着,也来插个话。“夫人,这老太太几日风霜饱经得,听还有位姑娘随陪,青儿姑娘,这老夫人同南平的姑娘大抵在府口那候着的吧。”

    青儿正想说句话,郭夫人速速道,“真是做孽,怎叫母亲在外头呢,你这丫头也不会来提这事?仁嬷嬷,你去安排几个心腹迎老太太去静和苑。”

    仁嬷嬷去了,这青儿也忙抬脚去了,留下郭夫人一人蹙眉,又使唤来个丫鬟,吩咐说,“去,把盛容叫去静和苑,其余几个小姐稍稍后再寻。”

    静香园里的阮盛容,正绣着花呢,见有母亲身边的奴仆来,放下针绣。见人走得近了些,笑问“碧儿,可是老夫人来了?”

    碧儿笑嘻嘻道:“大小姐果是聪慧的紧,这扶芷苑由奴婢来领小姐去。”

    且说老太太,在扶芷苑中同那位南平姑娘聊的兴起,见了阮盛容,也笑呵呵的招手叫她在身边坐。阮盛容没依,只说“盛容近些日子胖了许多,恐是把奶奶挤落地儿。”

    老太太笑了,说“还是嘴儿妖,不过在候府里和,还是盛容最贴奶奶心。”

    阮盛容端着笑意,转头去瞧那位南平姑娘,

    约莫十五的年岁,明眸皓齿,两间有个小梨涡,像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盛容听母亲提到有位妹妹来,今日见妹子,不知妹子叫什呢。”

    南平姑娘低眉道,“陈平。”

    阮盛容说,“原来是平妹妹。”

    老太太说,“不过是个我带来个日常里陪我的乡下姑娘,你平日稍照拂着就好。”

    陈平依旧垂眉,轻轻眨了眨眼,也随着老太太的话走,“陈平身份低微,大小姐这声妹妹,叫我受宠若惊。”

    话音方落,阮青妙同阮小楹也来到了,见了老太太,皆是一行礼。

    老太太的态度显然不那般亲昵,只随意叫她们往周围坐下。却在一旁不断问候着阮盛容,一点不关心一旁被晾着的阮楹和阮青妙。

    “三妹,现天气实属炎热,三妹那可是有好吃的香蜜来驱暑?”

    阮楹依依笑道,”方才听奶奶回了临安,自然要给老太太散散热,只怕还不甜,不过也请奶奶赏个面。”

    老太太颔首,语气不咸不淡,“有心就好,。”

    阮盛容笑着说,“妹妹这般说我倒想分上一杯羹,不知老太太可允否?”

    老太太道,“心意众人分,也是件美事。”

    阮楹忙唤小北,不久便取出了。阮楹将装带有桃蜜的金壶送上,还有几只荷味瓷碗,一一倒上,香味满溢。

    老太太将桃蜜微抿上口,说:“不想这小孙女还有这番手艺。”

    “可不是呢,三妹会的花式多的叫人眼花缭乱也数不清。”阮盛容笑道。

    老太太闻言,敛了笑意,说:“大家闺秀,便学学你长姐,琴棋书画,为妻之道,方是你等要学的。”

    阮盛容听言,笑意妍妍,决心要再上一把火,又絮絮叨叨道“妹妹得了旁人得不到的小技,我艳羡的很。琴棋书画,只需用些心思在上即可,哪如妹妹伶俐,多艺的很。”

    老太太瞥一眼阮楹,觉着她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姨娘的小家子气,一旁的阮盛容天姿雅色,浑身是一股才女气,心下更是嫌弃阮楹这个庶女,淡淡道:“以后这等小技莫要现在我眼前,我们宣平侯府的小女皆是大家闺秀,你虽为庶女,但也莫要失了我们侯府的脸面。”

    阮楹淡淡地没有说话。

    不一会,侯爷阮博知到。“娘来府上,我竟没备好万事,还望娘莫要怪我。”

    老太太伸出手来抚阮博知的手,“娘这番来的突然,前几日你表哥儿没了,留下个老媳妇哭寡,不几天也走了。这姑娘是他们最后留下的,我要来,也不忍心丢下她一人独活。叫娘不怎省心。这才收拾了些东西带着个姑娘来你这住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