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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二章 爷爷
    春日里万物复苏,荒废多年的皇家猎场,里头有跑进了多少野兽,就连守场的士兵都无从知晓。

    所以打猎的人遇上些什么凶猛的动物,也尤为可知。

    这样子的打猎,更加刺激惊险,引得那些身强力壮的年青子弟摩拳擦掌。

    宫人一敲鼓,那些骑在马背上的人,就像箭一样的出发了。

    萧俭的身影湮没在人群里,不一时也投入到山林野丛之中。

    “听闻前几日,这猎场里跑进了黑瞎子,真为这些大人捏把汗呐。”在猎场里做活的差役轻声嚼着耳朵。

    “有黑熊?怎么可能,这……可不敢瞎说。”说不准就会落个知情不报的罪名,另一人赶紧让他闭嘴。

    萧俭骑着马一直往里走,进了一处山谷,有年轻的武将好心提出要与他结伴同行,被他朗声婉拒。

    武将不禁多看了他的背影一眼,这位萧侯爷平日里不温不火的个脾气,没想到一骑到马上,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也锐利起来。

    武将摇摇头,调转了马头,去到另外一个方向。

    半个时辰过去了,萧俭只遇上了一只野雉与一只野兔。

    看着天色,他夹了夹马腹,往山林的更深处走走去。

    “呦,萧侯,这山林可不敢在往里走了,听闻里头有黑瞎子呢,”中郎将勒住马头,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笑声振林:

    “我看呐,你就在山谷外头打打野鸡野兔,还有野鸽子什么的,可是一定要注意,别将官家用来穿信的信鸽给挫伤了。”

    萧俭抿了抿唇,瞧着自己骑的马脖子上一边各挂着一只野鸡和野兔……

    一只梅花鹿!

    就在他们二人不远处,应该是被别人惊到,逃到这里的。

    嘿!中郎将咧嘴一笑,出手迅速,搭箭张弓,对准了惊慌逃窜的梅花鹿。

    萧俭的动作和他一样快,并且好不迟疑,完全没有受到他刚才言语里的讽刺所激。

    两支箭几乎是一前一后,破风而出,钉到了鹿的脖颈同一处,那是梅花鹿的致命之处。

    后头的箭,似乎更有力道,直接将鹿的躯体带出数尺的距离。

    射中鹿的两个人骑在马上,谁也没动。中郎将的面色微微凝滞。

    最后萧俭先开口:“既然是中郎将的箭先射中的,这猎物就归你了。”

    说完一抱拳,驾马跑到了中郎将的前头。

    “这……”中郎将挠挠头,下了马来,去捡那只鹿。

    露脖子上的两支箭,一支射进去了一半,另一支几乎整支箭都没进了鹿脖子里头,只留下了一段金色的箭羽。

    这样的力道……中郎将啧啧舌,或许这位萧侯也不是个绣花枕头。

    一个半时辰一过,宫人敲响了锣,山上山下巡逻点的各处都想起了锣声。

    这就意味着,这场打猎到此结束。

    那些张弓的人,也只能收了弓,追兽的也住了马,众人以最快速度回到营地。

    中郎将回来的时候骂骂咧咧的,这猎场荒了几年了,里头的那些畜儿生都学精了,一个比一个藏得好,一个比一个难找。

    众人基本都到了,最后出现的是萧俭,他的面色微微有些泛白,衣裳的下摆处还破了一个口子。

    “这萧侯爷不会是打了一次猎,就累成这模样了吧?”有人小声起哄。

    “哪是累的,分明是吓得!”另外有人笑嘻嘻的说道。

    这些京城中的老牌士族显贵少爷,从打娘胎里就横着走,说话做事也难免张狂。

    除非你让他们绝对的信服,否则就算你是皇子皇亲,他们也照样不放在眼里。

    不过这里头的翘楚,中郎将这次却没有像之前那般跟着奚落萧俭。

    他不禁又瞅了瞅自己马上的那支死透了的鹿。

    “哎呦,萧侯竟然打了一头野猪!”宫人来数每人的猎物的时候,才发现萧俭的马背上堆着如山的猎物,其中在最下面的就是这头连猎人见了都不敢硬碰硬的野猪。

    除了野猪,旁的就是一堆野兔野雉,还有两只野雁……

    不过,这次谁也没笑话他。

    因为大伙儿猎到的都是些这个……

    有人嘀嘀咕咕的,这皇家猎场荒废了几年了,怎么漫山遍野的就只有些这个了,真是扫兴。

    可也有人没有忘记萧俭与中郎将之间的赌约。

    众人围着数猎物的宫人。

    “中郎将,四只野兔,三只野雉,一头鹿,两只……鸽子。”宫人尖着嗓子喊道:“猎物有十。”

    “我这可是野鸽啊!”中郎将有些脸红,扯着嗓子吼道,唯恐旁人误会他眼神不好把官家的信鸽给打了下来。

    这也不怪他,这猎场里头的猎物实在是不好找啊。

    那边又有宫人喊道:“萧侯爷,猎到野兔三只,野雉五只,梅花鹿一头,野猪一头,蟒蛇一条,花蛇一条,猎物一共有一十二!”

    “哎呦,这么说是萧侯爷赢了!”有人不可思议的喊道。

    中郎将一张老脸红的跟红布似的,猎到野猪算他运气好,可这花蛇……他老吴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只顾着瞧那些飞禽走兽了,这地上游的花蛇,他怎么给忘了。

    萧俭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又看看那一缸的水。

    意思很明显。

    中郎将红着老脸迟疑不前,这萧俭素来温和,不会真的要他喝那一缸水吧,那可是能喝死人的!

    可素来温润如玉的萧俭,就是不说话,只那眼鼓励他,认赌服输。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的中郎将终于熬不住了,狠狠心一扬头任命的拿起舀子对着那一缸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萧俭始终一言不发,笑眯眯的瞧着。

    梁帝哭笑不得,摇摇头,他这位堂弟并不像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个温良无害的模样,看来还是个记仇的。

    中郎将喝了小半缸水,实在是喝不下了,整个人的脚步都虚浮了起来,眼睛瞧着那大半缸水,只觉得又满了……

    “呕……”的一声,中郎将肚子都要撑破了,实在忍不住吐了一口。

    “不能吐,不能吐啊。”这几个起哄的还是当时讽刺萧俭的那几个士族青年才俊。

    “不成,不成,实在是喝不下啦!”再喝,肚皮确实要破了。中郎将又喝了舀子,整个人就是在那里硬撑了。

    也是奇怪了,这要是一坛坛的烈酒,说不定他老吴还真能喝下去,换做了无色无味的水,怎么打死也喝不下去了呢。

    想他老吴,在战场上刀剑如雨的,什么样残酷的事都经历过了,今日难道真要被一缸水给撑死?

    “陛下……”皇后娘娘见他眼睛都充了血,小声开口询问梁帝的意思。

    “愿赌服输。”梁帝虽然心里也起了恻隐之心,但绝不会开口制止,况且皇家的尊严不可亵渎。

    正好以这件事,来威慑那些胆敢蔑视皇威的老牌士族们。

    中郎将感觉自己就要命丧当场了,但是那边的萧俭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这是铁了心,要置他与死地了不成。

    中郎将有些模糊的神志,又拉了回来,不禁打了个寒战。

    算了,作为将士,就算死也得到战场上死,怎么能在这里被一口水给撑死。

    他老吴还是有那么一份骨气的,再说大丈夫能屈能伸。

    “萧侯,我认输了……要不我叫你三声爷爷?这水,就不喝了吧。”

    中郎将裂开大嘴,绽放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股水顺着他的嘴巴流了出来。

    这确实,是喝到脖子了。

    也不等萧俭开口,中郎将噗通一声跪下,叫到爷爷,爷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