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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正文卷 第六十一章 新政令
    红药往热气腾腾的木桶里撒了一些新制的干花瓣儿。

    她与青梅那里学了不少东西,如今也颇为讲究了起来。

    自家少夫人虽然性子冷淡了些,但也是个该好生细细将养的娇娇滴滴的女儿家。

    说什么女子不可耽于颜色的话,想来都是鬼话!女子嘛,美美俏俏的才好。

    “少夫人,今日我顺路去香粉铺子又买了些脂膏,质地不错,就是味道弄了些,待会儿用来抹身子正好。”

    红药拿了公中送来的这个月的月例银子全部买了膏脂茉莉油之类的。

    王缨宁知道了,也只笑道这么多瓶瓶罐罐的,莫不是每日都得抹。

    “对,每日都得抹!”红药肯定的说道。

    “少夫人,少爷院子里前后进出了三四个郎中了,听说还没醒过来。”

    红药又舀了一瓢水,缓缓问道:

    “如今府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老夫人看到少爷血淋淋的被抬进门,当场便晕厥了过去。夫人她更是六神无主,与姚姨娘抱头痛哭,哭到现在还没歇。”

    红药说道这里,有些欲言又止。

    “少夫人还没去看望,奴婢怕若是您连到场都不曾,日后会被人诟病。”

    王缨宁摆了摆手,道不急,这会子那边既然乱成了一团浆糊,自己去了旁人也不会注意到,等晚些时候去一趟即可。

    “青梅你去公中叫个厨子来,让他做些清淡的吃食,说我晚些时候亲自端了给少爷送去。”

    既然如今她还顶了个满家少夫人的头衔,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

    红药默默的点点头,少夫人如今做事越来越周全得体了,这样的少夫人令她放心。

    对于王缨宁对满璋之态度的变化,红药看在眼里,原本还心存着几分疑虑,但渐渐的看清楚这满家众人的为人。

    连她这个丫鬟都瞧不上,少夫人改变了心意,就更不足为奇了。

    只是她心里难免又暗暗地为少夫人惋惜,若是早些知道少爷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就好了,她家主子也不会铁了心要嫁进来。

    红药又叹了口气,无精打采的摆弄着那些膏脂罐子。

    少夫人她才十三岁,这一辈子还很长很长。

    难不成要困在这根本配不上她的满家一辈子不成。

    王缨宁洗完之后,趴在干燥若软的细棉布上,红药将膏脂轻轻的抹至她的全身。

    饶是红药是女子,触碰到王缨宁洁白无暇又光滑如羽的肌肤上,都有些害羞脸红。

    “今日你去了吕家又去衙门门口看热闹,还去了脂粉铺子,这一日都在外头,可有听说什么吗?”

    王缨宁穿了以上,懒懒的依靠在榻上,也没有往日的冷淡,说话声多了一丝慵懒。

    “倒是听了一些,说是朝廷要颁布新的律法,说是除了奴籍,旁的不管是士族大家还是寒门庶子,所生之女子,年满十五之前,必须婚嫁。否则每月要缴纳不少的赋税呢。”

    这件事是大事,如今郡里的人除了在讨论满家的丑事,就是议论这件事了。

    “这天下年满十五没有嫁的女子,又何其多。”王缨宁叹气道。

    如今乱世,南北方常年征战,再加上天灾人祸,死的人越来越多。朝廷这种做法,无疑就是为了增加新生的人口。

    “是啊是啊,如今那些家中有小姐的,都着急忙慌的到处求媒人做亲……可咱们郡中的媒人就那么几位,都是德高望重的老人儿,还大多年纪大了,腿脚不那么利索。”

    红药今日神清气爽的,开了话匣子,一边给王缨宁擦拭头发,一边笑道:

    “等嫁的人焦急的待嫁,媒人们也慌了心神,如今咱们郡里啊,都乱哄哄的,人人着急忙慌。听说咱们府君去了临郡,正是为了此事与临郡的府君大人相商去了呢。”

    虽然这政令还没有正式颁布下来,但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这样的热闹,百年难见,自然就成了郡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事儿她是看热闹,王缨宁却陷入了沉思。

    一时又觉得心里燥热的慌,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子里横冲直撞。

    王缨宁是个性格坚毅,能沉得住性子,有静气的人。

    听了红药的话不知怎的,就是静不下心来。

    这几日,满璋之趴在家中养伤。

    潇相书馆那边倒有不少来探望的。

    不过这说是探望,其实来看热闹的人居多。

    每每他们来看了满璋之后,走的时候大多嘻嘻哈哈的,热闹看足了的模样。

    趴在床上下不来的满璋之眼里就又增了几分戾气。

    姚姨娘初始几天倒是在他跟前衣带不解的伺候,整个人都憔悴消瘦了不少。

    此时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让全郡人看了热闹,背上全是伤的满璋之,就像一串被点燃了爆竹。

    将气都撒到了下人与姚姨娘的头上。

    被骂了好几个狗血喷头的姚姨娘,有时候有种错觉,这个暴虐的男人究竟还是不是那个英俊潇洒分流倜傥,让众多女子着迷脸红的满家大少爷。

    姚姨娘悲从中来魂不守舍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却见她那屋里坐了两个人。

    一个是她娘家的哥哥,一个是她的表哥。

    “你们怎么来了?”姚姨娘皱了眉头不耐烦的说道。

    “你这是什么话?”她哥哥姚斌也不是善茬:

    “自己富贵了,就不管了娘家人了,忘恩负义的东西!”

    倒是她表哥,有些拘谨,喃喃的叫了声表妹。

    姚姨娘爱答不理的,转身由彩兰扶着进了里间更衣去了。

    片刻的功夫,姚姨娘披散着头发,穿了件儿宽松的家常衫子没精打采的出来。

    看到两个人还在,便拉耷下了脸子。

    “这次又输了多少钱?我这儿可不多了,彩兰拿二十个钱给他。”姚姨娘知道娘家这些人,每次不放些血出来,他们不会罢休。

    姚斌夺过丫鬟手里的钱袋子,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二十钱。

    还真当打发叫花子了。

    “你莫把你哥哥当成了乞丐!”姚斌冷嗤一声,道:“我这次可不是赌。”

    “我看上了城郊一家铺子,想买下来,你想想办法。”

    姚姨娘怒瞪着他:

    “我哪里有什么办法,我每月的月例银子不过百儿八十钱,还都被你和娘搜刮了去,上哪里给你弄去。”

    姚斌也不逼她,只踢了踢那表哥的凳子。

    他与姚姨娘向来不和,姚姨娘又瞧不起他,定然是不会给他银子了。所以他才叫上了这表哥来。

    表哥略通些笔墨,小模样长得也是白白嫩嫩的。

    可惜就是畏畏缩缩的惯了,瞧着不打上的去台面。但莫看他这副畏缩的熊样,惯会讨女人的欢心的,村里不少寡妇姑子甘愿给他送鞋送袜的呢。

    “表妹先莫气,这次确实与以往不同了的。”

    表哥微微一笑,竟还有几分俊秀显现出来。说话也慢条斯理,姚姨娘也不好再大呼小叫,只闷闷道有何不同你说吧。

    姚斌一听有门儿!果然今日这招用的好,这小白脸似的表哥,看来也有用处嘛。

    “表妹久在内宅,外头的事儿不免知道的少些。如今朝廷里颁发的新的法令,令但凡年满十五的小姐都须出嫁,若逾期则按月向朝廷缴纳不少的赋税……”

    以往朝廷规定的女子出嫁年龄是十七,如今提前了两年,还增加了赋税。

    表哥娓娓道来,姚姨娘听着有些不解:

    “朝廷的法令又与你们的铺子有何干系?”

    她膝下的两个女儿,一个十三,一个十一,还没到年纪呢,倒是满素素今年都十九了吧。

    这么说,若是不快点将她嫁出去,她满家还得为她多交赋税呢。

    “表妹可知咱们郡中有多少过了十五还尚未出嫁的女子?即便没有千数,还得过百了。这法令下的又快又急,打得人一个措手不及。”

    姚玉洁听着表哥的话,沉思不语。表哥又道:

    “这些女子恐怕连嫁衣还没来的及绣呢,咱们铺子的生意就是转为她们做嫁衣裳。若是做的好,不仅这些女子,连后面的女子说不定也找咱们做……”

    “表妹,你说这生意,又如何?”

    姚玉洁管家管了十几年,也不是没脑子,听到这些,这眸光不由的一亮。

    “你们需要多少银子?”

    姚姨娘问道。

    姚斌一听,心花怒放,想了想赶紧往高了说:

    “两千……五千两银子!”

    “什么?这么多!”姚姨娘皱了眉头。

    即便她变卖首饰也凑不出这么些银子啊。

    姚斌眼一斜,不耐烦道:

    “我那妹夫拿五万两娶了王氏女,这郡里谁不知满家财大气粗。况且满家整个家都在你的手里,如今你与我说连五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当我们蠢吗。反正以前你又不是没做过……”

    “闭嘴!”

    姚姨娘急急的打断他,她以前是没少暗地里从公中拿出百儿八十两的银子补贴娘家。可如今不同了,满璋之拿家里大半的银子给了王家,剩下的满明珍成亲又用了一半。

    接下来满素素依着媒官大人的裁决也要嫁到王家,那王家夫人她没少与之打交道,这嫁妆若是太过寒酸,保准又要上门撒泼闹腾。

    如此一来,公中岂不是所剩无几了。

    姚姨娘皱眉一皱,转念又对老夫人和满璋之心怀了怨恨。他们如此,又至她与两个女儿与何地!

    加上这几日,满璋之根本不拿她当人看,使得她心里凉了又凉……

    “表妹啊,握在自己手里的银子才是银子啊。”

    那表哥突然靠近她的耳边,小声说道。

    姚姨娘眸光一转,咬了咬牙道:

    “你们先回去,银子的事我自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