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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九章 荀军
    清晨,荀国将军方从睡梦中苏醒,便闻外头的通报声响起。

    “随将军,昨夜我们曾在试图潜入殷国救援军的山洞时,擒拿住一女子,昨夜见你早早休憩,便也未曾打扰。”

    “女子?什么女子?”

    随璟的动作颇为迅即,仅是几句话之间,他便已然着好了行头,手中擎着一把新开于硎的锋利宝剑。

    “答将军,似乎……似乎是殷国皇后,因为这女人自称本宫……”

    “殷国皇后?”

    听闻此言后,随璟双眸一凛,眼底分明掠过了某种惊异与近乎于惊喜的情绪。

    “这可当真?当真是殷国皇后?”

    “兴许吧……总之此人自称本宫,腹部稍稍隆起,穿着打扮亦是不俗,没成想我们竟当真能一举擒拿住殷国的皇后,如此一来,便能以其为要挟,恫吓殷国天子交出利益来了。”

    “快!快带我去见殷国皇后!”

    那通报者的话音刚落,便见里头的随璟一把掀开帐门而出,神容之中明显染带着某种极为急不可待的情绪。

    “是……将军,属下这便带你去见人!”

    随璟的步伐颇为迅即,直到关押芝岚营帐外的门前,他才冉冉驻了足,似乎有些就此踌躇了下来。

    “就是这里吗?”

    “答将军,就是这里。”

    此言刚落地,便闻里头传出女子的疾呼音。

    “你们是荀军对吧?快些放本宫出去!你们要什么本宫都给你们,本宫如今肚里可还怀着龙子,本宫只要这龙子的安危!旁的什么都不需要!”

    一提及‘龙子’二字,外头一直立定于原地的随璟的眸子忽惊掠过一层黯淡,须臾之间,这抹黯淡便被一抹不知所以的狡黠所取替。

    他终于决定亲自入内,见一见这位许久不曾逢面的老熟人。

    “殷国皇后,倘使我们不放您出去呢?你还欲如何啊?”

    当随璟步入芝岚眼帘的头一刹那,其浑身染带着的便非善意与动容,二人的关系似乎就此因其嗓音里携带的不善而拉离。

    “随璟!你快放开我!”

    一见男子之容,芝岚下意识地疾呼道,毕竟不久前芝岚才救下了随璟一命,二者又是旧识,今时的他应该还不至于翻脸无情。

    然而,随璟绽露出来的种种异态却是芝岚始料不及的,她忽而有些后悔于当初暗下搭救随璟的行径了。

    “芝岚,不对,应呼你殷国皇后才是,您是有什么信心说出此番话来的?您不会当真还以为我们二人的感情仍停留在原地吧?殷后,您可得弄明白了,如今您是殷国的皇后,而我是荀国的将军,我们二人立场不同,因此往昔的关系便也不复存在了。不是吗?身为皇族,您应该比我更懂得这个道理,既然今日你落入了敌国的围剿,您当真以为您能顺遂地逃出吗?”

    闻言,芝岚大怒,她实在没料自己曾经不顾一切搭救下来的男子如今竟这般颐指气使,像是不曾接受过自己的救助一般。

    被捆绑住的芝岚浑身颤栗,眸光猩红,一字一句中满布着的皆是愤慨与悔意。

    “随璟!你可别忘了,你袭击殷宫失败后,到底是谁人救下的你!如若没有我当时的救助,今时的你早已是一具枯骨了!你简直忘恩负义!”

    言落,男子轻笑一声。

    “是啊,当初的确是皇后您救下的我,如若没有您,我的确早已不在人世。我感谢您的付出,感谢您的慷慨相助,但这并不代表今时的我就得老老实实将您放了,我不会伤您性命,这一点您大可放心,但是如今我们二人的立场是完全对立的,当时您救下我的性命,如今我不伤您的性命,我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难不成您还想叫我这个荀国将军亲自将您这位殷国皇后交到殷天子的手中吗?那您的念头倒还真具侮辱性。”

    “我没叫你亲手!你只需就此放了我便好!这才是真正的报答!”

    芝岚声嘶力竭着,她知晓,眼前人定然要以自身性命去威胁易之行交出什么,芝岚不愿自身成为易之行两难的累赘。

    “不可能,殷后,您死了这条心吧。”

    随璟回答得亦很是干脆,显然,将芝岚就此放逐,不仅是对他这袭戎装的侮辱,更是对他一直以来对殷君所生的怨毒的最大背叛,随璟才不会这么傻,自己想要的不正是这一切吗?那他今时为何还要将芝岚白白送还到易之行的手上?能叫易之行整日因芝岚的安危心力交瘁,那才是随璟最大的乐趣所在。

    “你这贱人!随璟!就算我们二人今时立场不同,你却也不至于这般待我!你以为我不知晓你的用心吗?你就是想要借着我的性命去威胁易之行!你简直可恶!你可知因为搭救你的性命,我受到那主仆二人多大的非议吗?你可知我与易之行之间的感情险些因为你几近破裂吗?易之行说得对,当初我便不该救下你!倘使当时你被殷军毒杀,如今也不会有这么多糟心事发生!”

    此言一出,随璟瞬即爆发出一阵冗长的欢笑音,可以瞧得出来,其今时的笑意是绝对出于真心的。

    “哈哈哈!那可真是太好了!芝岚,既然你与殷君的感情破裂,不如重新来到我的怀抱之中?殷君所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而殷君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最重要的是,我可比殷君大度啊!如若你与我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头还惦记着殷君,我完全不会怪罪你,反正你所惦记的人迟早有一日都会成为我的刃下尸,倒也没什么不同。如何?这个提议如何?不如你便就此放弃掉你与殷君的关系,来至我的怀抱中吧?”

    不知随璟究竟是真心道出这番言论还是蓄意逗弄眼前人,但见其先是挑了挑眉,目光之中更是打趣与奚落在作祟,其神容根本不像是一位真心痴情的求爱者,反而像是那等蓄意引起女子盛怒的作恶者,登徒子。

    望其如此‘厚颜无耻’的一面,芝岚内心的激昂确乎如男子预料中那般悉数走漏出,下一刻,只见瘫坐在地上的女子试图起身,眸中迸发出的怒焰像是行将从瞳孔中挣脱出来。

    “你简直无耻!随璟!如今你为何变成这副模样?这还是我曾经所认识的那位翩翩公子吗!”

    “翩翩公子?哼,芝岚,你可瞧清楚了,如今我不是什么公子,而是荀国的将军,想要就此践踏殷国山河的复仇之将。你问我曾经的随璟何处去,那我今日还想问问你呢。往昔那位口口声声说要为国杀敌的忠义女子又去了何处?这便是曾经那位碧血丹心者的作为吗?非但不再为国效力,甚而还始终居于曾经践踏你母国的敌人的领土之上,如此还不够,你竟还成为了敌国的皇后!如今肚里还怀着敌国的孽种!芝岚,下回你去质问旁人前还是先行审视一下你自己的作为吧!怀着敌国的血脉,你难道不觉得羞愧吗!曾经殷人可是践踏你故土,残害你同胞啊!今时你竟心安理得地为他们诞下皇子,羞愧的不该是你吗?”

    随璟的嗓音忽而严冷下来,适才其神容中的调笑之意亦就此荡然无存,男子冷冰冰地瞧着地上略显狼狈的女子,满眸的火气皆朝她一人袭来。

    此番措辞落地,芝岚确乎生过一瞬的惊异,一时语塞的她却仍挡不住眼前人的讽刺之言。

    “芝岚,如今留你一命已然是我最大的恩赐了,否则就算利用完你的价值后,为了叫殷君彻底崩溃,我也完全可以一刀斩杀了你。希望你莫要再于我眼前说些毫无道理的措辞,否则休怪我连半分的情谊也不再顾及了。”

    说完话后,男子登时愤然离去,此时的状态与其方才抵至时的亢奋截然不同,眼下的随璟甚而比芝岚还要恼火。

    望着男子决绝离开的背影,女子的心间瞬即升腾起怒焰,恨不能将当初搭救男子的行径悉数毁灭于今时的怒焰里。

    “随璟!你简直该死!你简直该死!本宫当初便不该救你!你简直该死!”

    芝岚愤恨地咬着牙,颤抖的身形无疑羼杂着盛怒。

    她不知随璟为何会变成今日的模样,但其内心却也同时因为孕期的情绪不定深深地痛恨着男子的寡情作为。

    与此同时,殷君却仍处在一方焦灼当中。

    由于芝岚的失踪以及连夜未曾寻到其踪迹的现实,易之行亦一夜不曾合眼,不仅如此,他还径直与荀国军队共赴前方的主战场。

    在这里,行将要展开一场声势浩大的战役。

    易之行坐于马背上,哪怕如今的他只有一只腿能够自由活动,却仍挡不住易之行迫切想要寻到芝岚下落的急切之心。

    他竭力依靠一只腿的力量撑持在马上,惴惴不安的他是没法安心地坐在轿辇之中,等待旁人悠悠地将他抬到荀国的军营处。因此眼下尽管时刻有可能面临坠马的风险,易之行也要依凭自己的努力尽早抵至目的地。

    他相信,芝岚一定在荀国军队的手中,一定在随璟的手上,正因如此,易之行才急不可待,疯狂地想要肆掠荀国军队。

    他不敢相信,芝岚与随璟单独相处时会发生什么。

    “驾!驾!”

    天子一路上策马奔腾,他一个右腿有疾的男子甚而比安康无虞的士兵还要迅捷勇猛,其架势确乎一度将殷军骇住。

    “陛下,您慢些……”

    后头的燕祺紧赶慢赶还是赶不过前方的策马者,其内心的焦灼渐趋达至顶峰。

    “你不必管朕!这是朕的身子,就算出了万一,也与你们无关!快走!”

    兴许正是因为今时马技的高超体现,易之行愈发坚定了心头的执念:当二国不得不展开激烈战役时,自己没法再像约定般地只在营帐内指导作战,自己绝对会亲自执刃上疆场,与随璟杀出个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