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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正文卷 第二十章 反骨
    环翠吓的立在了一旁,之间关寄云鬓发都散乱了,气喘吁吁的扶着桌子怒道:“我为什么要忍?!我肚子里还有他沈裕的种呢,大不了一拍两散,他的那些破事要是给他抖出来看他还能不能高坐他的王爷!”

    环翠站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慌忙上去让她住嘴了:“主子可不能说这话啊,王爷不是个好惹的主儿,要是王爷听到了……”

    关寄云听了更怒了,指着门道:“听到就听到——”

    话是这么说,音量却已经低了不少。

    环翠赶紧上来安慰道:“主子不要太伤心了,听我一句,王爷膝下无子,您这个可是未来的小王爷,有了这个,您有什么可怕的。”

    关寄云缓缓的摸着肚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再说沈裕在宫门口与关寄云不欢而散后就往书房走,门口心腹在檐下等着,见他来了,立马挥退了旁边的侍卫,低声道:“宇文大人在侧殿等着王爷呢。”

    来不及多想,沈裕闻言立马进了侧殿,里面一室幽暗,只有桌子上一点烛火,更显的站在窗边的人影身形高大。

    “宇文大人怎么来了。”

    沈裕拱手行了个礼,声音带着少有的恭敬。

    来人穿着一身墨色阔袖蟒袍,衣服若是在常人身上定然显得宽大,可在这个人身上却正合适,行动举止间隐隐能看到虬结的肌肉,可知此人常年习武。

    这人便是北疆赫赫有名的儒将,宇文跋。

    “王爷客气了。”

    宇文跋说话虽然流利,但是带着不明显的外族口音,口气低而沉,眉骨高耸,一双眼睛极为锐利,就像草原上的鹰,看人时下巴微微抬起,虽然此时态度平和,从这微小的细节还是能看出平时居高临下的样子。

    沈裕一直和宇文跋是彼此的探子和书信交流,突然见到人就想到是不是计划有变,不安道:“是不是有什么差池,大人怎么亲自来了?”

    如今的北疆也处于不上不下的尴尬境界,老北疆王将行就木,就吊着最后一口气,新的北疆王才立下来,地位却不稳固,几个儿子都有着自己的部队和势力,之间也并不和睦,彼此之间相互猜忌着,指不定什么时候这个炸弹就会一触即发。

    所以即使大昭今年水患连连,北疆也没轻举妄动,相互保持着平衡。

    但是平衡就意味着总有打破的一天,草原儿女向来好强,几个儿子都是不甘人下的,没人想沦为他人的踏脚石。

    新的北疆王就想着从其他国家借力,在这个当口圣元帝却拒绝了他们,北疆王现在兵力不足,不能与大昭抗衡,私下里却联系了大昭的王爷。

    沈珏年纪轻,而沈裕当年却是皇帝的人选之一,就主动找上了门,两方一拍即合。新北疆王愿意做沈裕前进路上的刀,沈裕也答应事成之后助北疆王巩固地位,甚至是统一北疆也未可知。

    宇文跋是新北疆王麾下的一员大将,是老北疆王留下来的,智谋出众,是北疆的肱骨之臣,就算是新北疆王也要恭敬相待。

    可想而知,沈裕的惊讶。

    宇文拓道:“王爷不必忧心,并没有什么差池,只是在下在大昭的京都有些事要处理,刚好路过这里,就进来与王爷一叙。”

    沈裕心里嗤笑了一声,什么刚好路过,一定是大昭水患渐渐平了,北疆却还是四分五裂的时局,那边坐不住了。

    这么想着,沈裕面上却没露出来,恭敬的邀请人坐下了,又带着人在京都的繁华地方玩了一圈,宇文跋定力倒好,不管是喝茶还是花街柳巷,全程没露出一点情绪,后来沈裕坐不住了。

    “大人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宇文跋淡淡开口,说的话却跟沈裕想象的不同。

    “贵国的宰相入狱之后迟迟没有动静,不知道王爷怎么想?”

    沈裕脸色微沉,这点刚好也是他的心病,关儒通敌的人证物证惧足,沈衍却一直不松口,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不。

    他在心里否定道,沈衍要是发现了什么绝不会如此平静。

    “本王也不知道,当今圣上心思深啊!”沈裕缓缓道。

    “有没有可能是贵国圣上知道了什么?”

    果然,宇文跋也想到了这一点。

    沈裕想了想沈衍的言信,摇了摇头:“不确定。”

    宇文跋敲了敲桌子:“既然如此,希望王爷重视与我们的合作,有些事情要加紧了。”

    “本王知道。”

    果然还是绕到了这上头,但是沈裕的确没有推脱的理由。

    ………………

    紫台宫,

    荏苒时光一闪而过,几日来沈衍都没什么动静,更别说来看了,只听得乾清宫,永夜宫,钟粹宫,春意宫各宫的消息流水般的传来,就算紫台宫大门紧闭,只言片语也顺着门缝,雪花一样飘进众人耳中。

    宫中的一草一木却没怎么萧条,秋天的花接连开了,连带着众人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关清秋几日也没有闲着,想起父亲还在牢里,之前她旁敲侧击的问沈衍,只打听道父亲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其他的却是没有办法。

    她在朝中没有可用的人脉,为今之计只能先从宫外下手,最好的就是南安王府,她有种直觉,沈裕和关寄云一定知道些什么。本来准备悄悄托人到宫外打听些消息,没想到就被后宫妃嫔算计了,禁足在这里,这个骨点上基本上大部分人都盯着紫台宫,巴不得她犯什么事被圣上处决,想做什么却是大不方便了。

    前晚想了很多方法又被自己一一否决了,现在关家只剩她一个人,要是她也出事,父亲就真的没指望了,心烦意乱下练了很长时间的字,她的字不是一般小姐时兴的花簪小楷,而是力透纸背,肆意潇洒,让人一看之下绝不会联想到女子。

    全是因为在闺中时父亲的教导,读书明理,正心为人,父亲对自己严格,对女儿也丝毫不放松。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从呀呀学语的稚童到数十年一直到十几岁,从未有过停歇,才有现在的字。

    一张张纸上字迹汪洋开来,犹如笔尖有神。

    全诗以狂草写就,以“天生万物以养民,民无一善可报天”开头。

    以“都门懒筑黄金台,状元百官都如狗,总是刀下觳觫材。传令麾下四王子,破城不须封刀匕。山头代天树此碑,逆天之人立死跪亦死!”结束。

    关清秋手中笔直直落下,想到父亲,想到王府的事,想到当年父亲说过的的“仰无愧于天俯不怍于人”,铁骨铮铮,分毫不让。想到自己如今在这遥远的深宫里面要处心积虑的算计谋划,再看着眼前的墨迹,水滴毫无预兆的滴在了雪白的宣纸上。

    后来直到凌晨才睡,第二天关清秋精神不好,下午困意上来时,来不及打量其他就睡了。

    醒的时候沈衍竟然在床边看她,见她醒了伸出长臂一搂:“怎么现在睡着,不怕晚上睡不着吗?”

    关清秋失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沈衍低笑一声,带的胸膛都在轻微的震动。

    他眨了眨眼:“朕悄悄来的。”

    关清秋第一次呆呆的看着他,半晌才回过神,不由自主的就开口了:“你信我?”

    “当然。”沈衍轻轻一笑:“你还没回答朕的问题。”

    沈衍眼睛含笑,唇边蕴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的人脸都要烧起来,加之声音低沉,显得更加情意绵绵。

    “都怪你。”

    “怪朕?”

    关清秋靠在他怀里不说话,只是点头。

    的确。

    沈衍被讴的笑起来:“胆子倒是不小,还敢点头?”

    关清秋在她怀里小声嘀咕:“……本来就是。”

    要不是被关在这里她怎么会大白天睡觉。

    小小的埋怨语气,却因为人在怀里儿生不起气,不比小猫大多少的身子一手就能抱起来,少女清香的味道顺着被子的掀开扩散。

    不知怎么的,沈衍心里突然一跳,脑中却是浮现出了另外一副画面,当年的黑白分明的眼睛和现在这张脸仿佛融合在了一起。

    这种感觉让沈衍有点恍惚,一方面是对这个女子的迷恋,另一方面却怀揣着内心深处隐秘的愧疚,两种不同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下意识的绷紧了身体。

    重重帷幕下,剩下的光带蓦然不见,夕阳的光辉即将从殿宇消失,沈衍一动不动,就像僵住了一样。

    外面即将暮色四合,紧接着是漫长的黑夜还是黎明的曙光没有会知晓,就像繁缛的一面终于露出了隐秘而诡谲的气息。

    半晌,沈衍道:“是朕的错,行了吧。”

    “这次是委屈你了,其实这宫里的事朕都知道。”

    “圣上知道?”

    “是,禁足也并非是对你的惩罚,而是权宜之计,否则后宫都盯着你一个人。李嫔父亲在前朝,还有一些老臣都在暗中盯着这件事,暂时还不能动他们,为今之计只能等寻个时机,找到证据才能名正言顺的解了你的禁。”沈衍对着关清秋缓缓道来,声音像温润的河流在这殿中慢慢流淌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