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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子之手,将子拖走 178,放过
    辛夷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又枯燥的梦。

    梦境很凌乱,许多画面仿佛海浪一般的席卷过来。

    她就是那汪洋中的一艘小船,随着巨浪上下起伏,眩晕到视线有些模糊。

    这种感觉就好像烙印一样跟着她,一直持续,持续,她想呕吐,可是胃里却空空如也,难受!

    渐渐的,辛夷感觉浑身疼痛,同到难以呼吸,她重重的喘息着,和垂死挣扎的鱼儿一样,想要张开嘴呼吸。

    “微微!”

    “微微!”

    她咬着牙,一定要呼吸,她坚持着,忽然听见一道很好听的声音。

    声音醇厚,磁性,想羽毛在她心尖上轻轻抚过,像……

    她及笄的那天,收到的满匣子星星一样!

    她还记得,他充满情狱的时候,声音最为性感!

    “微微!”

    那声音继续响起去,辛夷侧耳听着,忽然就要跌入到黑暗里,只是,她明明已经快要见到光了,她想要大口大口的呼吸,想要睁开眼去。

    只是,太累了,不过是那么简单的动作,她却觉得耗费了毕生的力气。

    她想再看看啊!

    朦胧中,她看到那张熟悉的容颜,只是整个人再没有从前的一丝不苟,胡子凌乱,仿佛老了好几岁啊!

    “微微!”萧元祐的眼眶红红的,眼睛有些发胀。

    他轻轻抬手,抚过辛夷的脸颊,

    “你总算醒来了,你不知道,如思的嗓子都快哭哑了!”

    辛夷没有说话,实在太难受了,忽然,她的额头微微一热,湿润滚烫,是萧元祐如从前一样,在她额前落下一个吻。

    “爹爹!”萧如思好似听到萧元祐的声音一般,从外头冲了进来。

    冲到萧元祐身边定住,见到床榻上昏迷得人睁开眼睛,想要扑过去,又硬生生的止住脚步,急急的问辛夷,

    “娘,你还认得我吗?我是你的谁?你身体好了吗?你以后不睡了吗?”

    小胖团一连串的话,又急又快,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眼前的景象是虚幻的。

    一个不小心,辛夷又会闭上眼睛睡过去。

    辛夷眨了眨眼,想了想,她昏迷之前受到的都是刀伤,并没有磕到脑袋啊?

    为什么会不认得萧如思,她的孩子呢?

    只是,再转个念头,萧如思的想法和平常人总是不一样的。

    她也不想再继续睡了,身体疼的厉害。

    “不要吵。”萧元祐冷冷道。

    见辛夷没说话,萧如思又快哭了,声音沙哑的,“爹爹,你看娘都不认识我了,是不是她还是没好?是不是她脑子坏了?”

    萧如思生怕辛夷听到的样子,声音压低,忧心忡忡的问萧元祐。

    萧元祐抱着萧如思,看了看辛夷,他从辛夷的眸光中知道,她脑子并没有坏,也没有忘记他们父子,于是只是抱着萧如思,微微笑着道,

    “已经去熬粥了,等好了就给你端过来。”

    辛夷躺在那里,她什么都吃不下,只是等到粥上来后,面对殷勤喂粥的萧元祐,以及边上可怜巴巴的看着她的萧如思。

    她艰难的咽下口中的粥。

    喝着喝着,竟然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室内点着灯,萧元祐正坐在边上给她读话本,是那本从前她很想看后续的,关于散修的话本。

    本来两人成婚后,辛夷曾有几次让萧元祐读给她听,只是萧元祐到底身上担着好几重职位,皇帝老爷又时常的召见,所以并没有什么机会能读。

    这一次,也不敢辛夷有没有听到,萧元祐都坐在榻前,慢慢的读给辛夷听。

    辛夷没有动,也没有睁开眼,静静的躺在那里,沉浸在萧元祐醇厚的嗓音里。

    许久,萧元祐终于停了下来,书被合上的轻微声音,辛夷睁开眼睛。

    两人双目相对,萧元祐笑了起来,仿佛积雪消融,春日来临般。

    接下来连着六七日,虽然说辛夷能睁开眼睛,可身上的伤也不知怎么,让她不能动弹,口更是不能言!

    而萧元祐就是靠着她细微的表情,还有眼眸中的情绪来猜测她的需求。

    那个散修的故事已经讲到了散修进行到了成神的最关键时刻,辛夷屏住呼吸,心头焦急的等待着萧元祐能够继续读下去。

    只是,让她失望的是,萧元祐并没有继续读。也不见他离开屋子去做点别的什么。

    有时候萧一会过来,嘀嘀咕咕的和他禀报什么,随后又离开。

    至于萧元祐,至始至终都是和她在一处。

    辛夷心里急坏了,偏偏口不能言,她想知道黄家到底怎么样,还有李捕快的伤又如何了。

    等等,更过分的是萧元祐还不给她读故事,什么东西都是吊在半空中,上不上,下不下的。

    心里和猫抓的一样。

    她躺着的地方不是和县县衙的后宅,想到出事的时候是在黄家,大约这还是在黄家宅子里。

    她又想到那满屋子的藏书,那是青丘师门藏书楼里的书,五哥到底问清楚没有,为何青丘的书到这北地,黄大人的府宅?

    对师门毁灭性伤害的人就是黄大人吗?

    为什么?

    太多的问题,想要问清楚了。

    辛夷那个急啊!

    她瞪了眼边上慢条斯理的萧元祐,希望他能够告诉她这些事情,平时看起来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忽然就变笨了呢?

    萧元祐挑挑眉梢,继续手中的事情。

    “五……哥……”辛夷心里想的,忽然就冲口而出,

    虽然嗓音枯哑,可还是让辛夷一楞,她能说话了?

    萧元祐一点也不奇怪,只是挑眉,“一会如思来可肯定乐坏了。”

    终于能说话,辛夷一点也不含糊,问了黄家的事情,以及李捕快的伤势。

    关于李捕快的伤势,上次燕无名将她抱到辛夷隔壁的屋子里,她的伤要比辛夷的轻,本来那些刺客士兵冲着的就是辛夷。

    李捕快早就醒来,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帮着一起查案,审问。

    一直到李县丞也被牵涉到其中。

    当日的情形,萧元祐没讲,但真香却是一五一十的讲给辛夷听。

    “你这个孽女!”当李县丞见到李捕快带着人去抓他的时候,丝丝的盯着她,那模样,似乎恨不得将其剥皮抽筋。

    李捕快走上前。冷冷地道,

    “父亲,你真的参与到了黄大人一系的事情里。既然你能够做出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干脆一刀把你女儿给砍死吧。”

    她笑了笑,“不,你的女儿要不是有人不顾自身安危搭救,也早就没有了。

    ”

    “父亲,趁着还没有铸成大错,你还是跟着女儿走吧,坦白从宽,说不定你没事的。”

    “你今日如果不跟女儿走,那你难道就不想想,我们这些你的子女,父母,妻子你都不管了?”

    “如果要死,女儿陪着你死,让母亲和弟弟他们活下去,总算每年的祭日还能有一株清香。”

    黄大人做下的事情,足够一家砍好几次脑袋了,可李县丞不一样。

    不过是从犯,官职最低的,如果李县丞自告,那么很大程度,死的只是他一个人,不会牵连到整个李家。

    原本心中还有些摇摆不定的李大人,闻言真的跟着李捕快到了萧元祐的跟前。

    这些日子,萧元祐看似在辛夷的床榻前没离开,但对于外头的动向是一清二楚的。

    黄大人虽然认罪认的快,可到底捉贼捉赃,要治黄大人的罪,那就要拿出证据来。

    更何况,萧元祐最终的目标,是为了查处黄大人身后那个人是谁。

    而黄夫人那里,本来要提出审问的,萧元祐想想,又按下了,只能更适合的时机将人带出来。

    至于那些静坐的书生,后来听说黄大人已经被抓,也知道三年前的舞弊案,没那么快的追根究底,整个事态慢慢的平静下来。

    只等着水落石出的那天。

    和县县衙后宅里,萧元祐端着一碗汤,劝辛夷,

    “微微,再喝一口吧。”

    辛夷坚定的摇头,眉头皱的丝丝的,声音枯哑,

    “不了,五哥你总说是最后一口,可喝多了一会就要时不时的去净房。”

    萧元祐不用出门,整副身心就都挂在辛夷的身上。

    就是如厕这样的事情那都是亲力亲为。

    可辛夷却有些其他的想法,她当然知道患难见真情是很可贵的。

    可总会尴尬嘛!

    一对男女,一对夫妻,就算是老夫老妻,如果做多这样的事情,那可真是一点美感都没有。

    到时候美感消磨的干干干净净的,两人该如何的自处呢?

    见辛夷怎么也不肯多吃一口,萧元祐也没法子,而是放下碗,用帕子擦了擦手。

    “微微,我明日要审问黄夫人,关于那些疑问,我一定会问清楚的。”

    辛夷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这会她还没办法行动自如,也就没办法去旁听审问。

    不过在审问之前,萧元祐先结了书生们告发的舞弊案。

    黄大人府上的那位如夫人和小舅子那都是口硬的很,交代出了一位买题目的仆人。

    只是,黄府早就被控制,萧元祐派人去将那买考题的仆人找到,却发现黄府上下根本就没那个仆人的影子。

    再一问,这位仆人竟然早就已经逃之夭夭,甚至是黄大人自己放他出去的,还给了他一笔银两。

    而萧元祐见如夫人不交代,于是就对如夫人用刑,可还没等他用刑,那位逃之夭夭的仆人又出现了。

    他到了和县县衙自动投案。

    那位买题的仆人交代,他离开不是逃跑,而是想要自己的老母亲给安置好。

    黄家上下对他都很好,他根本就不可能背叛自己的主子。

    他交代出如夫人和小舅子确实不知道考题的事情,而是他为了在主人面前邀功,暗中和燕郡的一位大人身边的贴身侍从搭上了线,买通那位侍从为他偷来考题。

    而黄府这位下人交代出来的官员则是陈同知!

    原本杨书生查到的羊皮卷上就写着陈同知的名字,萧元祐自然是要去将陈同知身边的贴身侍从带过来。

    没想到那位贴身侍从对于自己卖题目的事情供认不讳,不仅仅如此,他还交代自己怕从陈同知这边弄到的考题不够完整,从黄大人身边的一个侍从手里买了一些题目。

    没想到拔出萝卜带出泥来。

    这次,黄大人身边的随从是被控制范围内,很快就提审。

    不过,这位随从却是没有承认自己从黄大人那里偷题目,只是,衙差却在这位随从的屋子里搜出了陈同知身边侍从给他的钱袋。

    随从喊冤,说那确实是陈同知府上的侍从给他的,里头有十五两银子,但这个是因为有一次陈同知身边的侍从外出办事时,少了点钱财,帮忙遮掩了一下。

    十五两银子,买了题目,听起来怎么都不是一个很真实的事情。

    可是证据确凿,就是那随从再怎么狡辩也是无力回天了。

    案子到了这里,怎么看都有种脱了裤子放屁的感觉。

    为何这些人要绕一个圈子呢?

    就连黄大人的那位如夫人,她很受宠,甚至能够自由进出黄大人的书房,就是衙门,那也是时常送东西过去的。

    她想要点什么题目不可能?

    连身份都已经帮着遮掩了,作为主考官,只要漏出一点点东西,就已经是足够的。

    但目前查证下来,确实是如此。

    说道陈同知,当时还发生了一件事情,就是陈同知原本是喊冤枉的。

    他确实是给自己家的亲戚开了方便之门,可没和其他人一样把考题泄露出去。

    陈同知原本是喊冤的,可又不得不将门打开,让衙差进来搜查。

    没想到最后真的在那位侍从屋子里搜查到东西。

    这个审讯结果,萧元祐自然是没办法对燕郡这些官员有什么处置的权利。

    只是将所有的东西,用白话写的清楚明白,务必让皇帝老爷明白。

    同时又请他督促吏部赶快派下人手来。

    燕郡经过这一次事情,上到知府,下到知县小吏什么的,太多太多的空缺,这还是他没下狠手去查,去治理,否则,空缺的官员还要多。

    到时候,整个燕郡的运作那就要停滞了。

    京城里,皇帝老爷收到萧元祐的折子震怒之余,也是暗自头疼,头疼过后,又是灵光一闪,这样大的案子,被养子给一窝端了。

    虽然说儿媳妇受了伤,可到底案子查清楚了。

    考题,不论如何,都是从黄大人还是陈同知手中漏出去的,但是同时大家又有一个疑问,说起来黄大人和陈同知并不是微末小官,家中也是有恒产的,根本就不可能为了那么点银子葬送了前程。

    只是,这事情已经闹起了学子们闹翻了天,联名上书要强求朝廷严惩罚那些泄露考题的官员,不要让朝廷的科举成为一个笑话。

    事情,是没办法也不可能轻轻揭过去了。

    皇帝老爷一个五百里加急将回批的折子送到了萧元祐的手中。

    同意萧元祐在折子中的所请,同时吏部已经派了官员出京,赶赴燕郡任职。

    同时,皇帝老爷在折子的末尾用朱砂笔重重的写了几个字:

    “案情重大,足以抵消一百个案子,带人回京,养伤!”

    他怕萧元祐不回来,特意加了两个字“养伤。”

    这就是鱼饵,不怕萧元祐这鱼不吃钩。

    真是的,好好的京城不呆,一定要带着家眷去北地,要是在京城,儿媳妇哪里会受伤呢?

    也不知道他的小金孙如何了。

    皇帝老爷恨不能第二日天一亮就能见到萧元祐一家三口出现在皇城里。

    且不说皇帝老爷的日思夜想。

    这边辛夷的伤也终于好了起来。

    萧元祐先是了解书生们告舞弊的案子,最后才提审了黄夫人。

    就是为了能够让辛夷在一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