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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80,青衣老阿婆
    萧元祐长眉微挑,平静地道,“本官从来不仗势欺人,对犯人也同样如此,你要说就说,不说不过是绕些功夫继续查而已。”

    说着,他朝冷老太太颔首,“人你可以带走了,希望你们遵守自己说的诺言。”

    冷老太太连忙感激的要给萧元祐和燕无名行礼。

    愿意把人交给冷家,而不是真的带去官府,已经给了冷家天大的面子。

    这面子到底冲谁,她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冷家作为士林之首,别说女眷,就是男人都没一个进出过官府大牢的。

    真要让孙女进去,那冷家的名声可谓是一落千丈。

    如今萧元祐和燕无名愿意抬手,冷老太太如何不感激。

    冷芙蓉哭得涕泗横流,她情愿被官府带去,那不过是关押一些时间,出来了,她还能得自由。

    但被冷家送到庄子上,那就真的到死都不能出来。

    为了不去乡下庄子,竹筒倒豆子般什么都倒了出来,

    “那时我正在园中走着,走到假山边听到有说话的声音,正犹豫要不要离开,就听到有一个女人说‘这毒很难得,要一举成功’。”

    “我以为这是泰安侯府里头的内斗,又怕被人发现,就更想离开,后头另外一个年轻点的声音问‘辛七姑娘她喜欢花茶?怪不得夫人把她亲自窨的茶都拿了出来。’”

    冷芙蓉在康平的事发后,日子其实并不好过。

    冷家上下对她很冷淡,她的父母又留在绍兴打理庶务,唯一的依靠冷老太太寒了心。

    她想找辛夷和解,辛夷不仅拒绝了,还道破她和明玉玨的私情。

    书院里,那些原本一同玩耍的姑娘虽还看似在一起玩耍,可大部分都不怎么真心的。

    以前她们跟着康平是因为康平是郡主,有势力,可冷芙蓉自己本身都是有前科的人。

    能得到这些人多少的尊敬呢?

    就比如今日,除了巴妙妩还有另外一个姑娘,其他的都转而围着其他的人转。

    那些姑娘知道,这里是泰安侯府,辛夷婆婆是这里的女主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拂了主人的面子。

    本来,她可以不用来泰安侯府的,对辛夷的那点隐秘心思,促着她求了冷老太太,就是想看看辛夷到底是不是真的如外头那样,受泰安侯夫人的欢喜。

    凭什么辛夷就那么好运?什么都能得到?

    到了泰安侯府之后,看到满屋子的贵人,以及泰安侯夫人说道辛夷时那炫耀的语气,顿时心里更加堵的慌,就想着去园子里走走。

    这才听到假山后的那一幕。

    她听出来后头两个人是密谋给辛七下毒,而且还是难得的毒药。

    那一瞬间,冷芙蓉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毒药,辛七,辛家,泰安侯府,萧元祐,这种种全部连在一处。

    没想到恨辛七的人这样多,连泰安侯府都有,就算泰安侯夫人喜欢有什么用,她这喜欢可是致命的。

    她捏了捏袖笼里一直放着的那个小纸包,这是她在辛夷闹肚子后,就一直放在身上的。

    一直没找到机会让辛夷出丑。

    人的执念就是如此可怕,越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得到。

    她也是如此,想让辛夷出丑,巴豆粉无时无刻的不带在身上,仿佛这就是她最后的安慰一般。

    她悄悄的隐在暗处,等两个人走了后,回到宴席上,叫来玉燕,吩咐了一番。

    这才有了后头玉燕和那个小丫鬟碰到一处,玉燕得手的事情。

    “那个和小丫鬟碰面之人,长的何样貌?”燕无名问。

    冷芙蓉仔细回想了一下,“年纪有些大,穿着青衣,容长脸,声音沙哑,不是那种上了年纪的沙哑,仿佛是嗓子坏了一般,身形是……”

    燕无名一边听冷芙蓉的描述,一边在纸上画像,萧元祐站在他的身边,看着纸张慢慢显现的人像,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

    辛夷听着冷芙蓉的描述,第一感觉这个人有些熟悉,但她把认识并熟悉的人都转了一遍,又摇摇头。

    她眉头紧皱,直言道,

    “冷芙蓉,你说是因为那些人要害我才会跟着浑水摸鱼,可即便今日没有我,你依然是个帮凶。”

    冷芙蓉没料到,她都已经说出实情,承认自己做了坏事情有可原,却还被人冠上帮凶的这重罪。

    她不服气的辩解,“我怎么是帮凶了?我是做错了,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把罪名往我身上压。”

    辛夷懒得跟她计较,要不是看在冷老太太的面子,她才懒得说,

    “你自己说的,最开始你听到那两个人说毒药的事情,以为是泰安侯府的内斗,你想过要回去提醒伯母吗?

    你没有,只是想着离开,不参合到这些事情里。

    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无其事的离开了,那些人一旦得逞,是会出人命的!”

    “你不愿意去庄子上,你的命,你的自由就是天大的事情,别人的就不是么?”

    冷芙蓉闻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像是被气的不轻,又像是心虚的不行。

    其他的众人:“????”

    等等,这件事的重点难道不是辛夷自己差点被下毒吗?

    她是怎么歪到泰安侯府的内斗上的?

    可是,为何还是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冷老太太一脸失望的看着孙女,如果说给辛夷下巴豆是因为他们有仇,可芙蓉和泰安侯府的人总没有仇吧!

    是个人听到这样的事情都会去提醒一下泰安侯夫人,可孙女没有!

    她失望地道,“祖母以为,是非分明是你自幼该学会的道理,你虽然做错了事情,可不是没有给你改过的机会。”

    “做错了没关系,贵在认识自己的错误,并且改正,而你呢?”

    冷老太太语气严厉起来,

    “芙蓉,祖母最后和你说一句,你记着,名声在外人眼中坏了没那么可怕,可怕的是自己的脊梁骨弯了。”

    冷芙蓉被说得无地自容,盯着地面,忘记了哭泣,恨不能找一条缝钻进去。

    冷老太太叹了口气,郑重的给泰安侯夫人行了个大礼,

    “夫人,今日真是对不住,把好好一个宴请给搞砸了,等事情结束后,老身一定登门赔罪,今日我就先厚颜把人给带走了。”

    泰安侯夫人看着冷老太太,心里暗暗叹气,到底是没有忍心下狠手,

    “微微我是真的很喜欢,本来想着今日把她介绍给大家,出了这样的事,只能等下次。”

    “这次的事情,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不予计较,我家的儿媳,有了错处,来同我说就是,绝不容许人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也不是我护短,若是叫我遇上这种事情,这点惩罚可就过不去。”

    听了这番夹枪带棒的话,不仅仅是冷老太太痛苦的闭了闭眼,就是其他在场的贵妇,那也都是在心头掂量了几分,想着回头要回家告诉自家人,善待辛七姑娘。

    泰安侯夫人明明白白的告诉众人,打辛夷的脸,就是打她的脸。

    再加上刚刚萧元祐的宠护,让众人知道,这对母子是真的对辛夷很满意很满意。

    泰安侯夫人的厉害,京城谁人不知?在所有人反对的情况下,和离出了萧家,然后没事人一样的去游历山川,有时候回京陪伴儿子一段时间。

    后来更是一转身又嫁给泰安侯,还当了侯府的家,出门时,谁不称赞一声。

    众人越发的羡慕辛夷,本身家世好,找个郎婿好,连婆媳关系都不用担心。

    原本很多初次见到辛夷的人,见她长得美丽,性子也大方,还暗叹萧元祐运气好,觉得辛家真是疯了,这么好的小姑娘如何就舍得许给萧元祐这个老男人?

    可事实证明,人家辛家真是有眼光!

    男子还是要稳重些好,婆婆爱护更是难求。

    当然,也有人想到萧侯那正妻不是正妻,妾不是妾的公主继婆婆,又有些幸灾乐祸,亲婆婆好有什么用,毕竟已经和离再嫁。

    等真的成亲,还不是要面对萧侯那些人?极致的欢愉过后就是极致的悲伤。人人都逃不过这个定律。

    冷老太太带着冷芙蓉走了,其他的贵妇见没什么戏看,人也认识了,于是不用泰安侯夫人开口,自行告辞了。

    一瞬间,原本热闹非凡的府宅冷寂下来。

    原本福王妃要带着宝平郡主回去,结果宝平郡主死活不肯,要跟着把子辛七姑娘再玩一会。

    把宝平郡主交给辛夷,福王妃还是很放心的,但还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宝平给辛夷弄出麻烦事来。

    宝平郡主一再保证不惹事,并且还拉上辛夷做保。

    泰安侯夫人捂着心口坐在椅子上。

    “伯母不舒服?”辛夷关切的问道。

    泰安侯夫人一声长叹,“原本好好的日子,被弄成这样,还差点害了你,娘这心里难受……只要一想,我这心里就什么都吃不下去,怕无颜去见你家人。”

    辛夷有些脸红,她叫的‘伯母’,夫人自称‘娘’。

    她乖巧一笑,“歹人也没得逞,虽还有个人没抓到,但到底冷芙蓉揪了出来。”

    萧元祐在辛夷边上的空位坐下,“母亲,我和微微今日出门都早,还没用饭呢。”

    泰安侯夫人停下长叹,心情很复杂,她揉了揉太阳穴,扶着身边丫鬟的手站起身来,转头对萧元祐道,

    “儿啊,你提醒的对,微微到如今也肯定连口水都没喝。”

    “来人,去大厨房吩咐一下,让他们上下软糯可口的,不拘软烂的红烧肉或者还是别的糯米糍粑上些上来。”

    出了糟心事,再不寻口好吃的缓一缓,人生就太艰难了!

    人生艰难的泰安侯夫人吩咐完之后,还不忘拉上辛夷,

    “微微啊,你还年轻,刚刚那个冷什么的哭哭啼啼的,听了不好,你身子又有些弱,万一被影响了精气神怎么办?”

    所以还是跟着老母亲去院子里歇一歇,娘俩还能说些悄悄话。

    萧元祐,“……”

    亲娘的报复心太强了,他不过是想给微微弄口吃的,她就想直接带着微微跑了!

    自觉在辛夷面前树立了一个可爱可亲的婆婆形象后,泰安侯夫人温和的拉着辛夷的手让她跟着走。

    她真是看微微越觉喜欢,这姑娘长的好,性子好,不像她家的熊孩子,一开口就是气她。

    “谢谢伯母,我不累。”辛夷乖巧一笑,“倒是伯母,弄着宴请肯定忙了好些日子,是微微过意不去呢。”

    泰安侯夫人待人和气,说话就不那么拘谨,说的话有趣逗人,把泰安侯夫人逗的连连大笑。

    心情愉悦的泰安侯夫人让人把吃的送到这边来,带着丫鬟走了。

    只是没过一会,他们就听到隔壁厢房里带着雀跃而隐秘喜悦的声音,

    “……你说什么?高老夫人竟然喜欢吃煮的肥肠?啧啧……啧……真是……”

    高老夫人是皇帝的乳娘,高家靠着她在京城有了半角立足之地,没想到……

    没等一会,又有声音,“……什么?齐大人家供奉着他家夭折的孩子?怎么供奉呀?每天一个桃吗?”

    又不是猴子,供奉什么桃啊……

    隔壁厢房里坐着的客人是燕无名和宝平郡主。

    燕无名让衙役把相关证物之类的带回衙门去,也跟宝平郡主一样‘赖’着没走。

    美名其曰恭贺萧元祐和辛夷定亲之喜。

    听说燕无名要留下,泰安侯夫人有些喜出望外的,当即让人带着他们两个去了隔壁的厢房,说有些事情要和萧元祐及辛夷说。

    刚开始辛夷还以为泰安侯夫人是想要探听一下虚实,没想到说了几句就走了。

    人家确实想要探听虚实,不过不是她的,而是跟着燕无名探听整个京城的虚实……

    怪不得听说燕无名要留下,笑的眼角褶子都出来了。

    辛夷埋头,萧元祐轻轻的咳嗽一声,屋子里的声音终于没了,泰安侯夫人依依不舍,

    “哎,你说你,怎么比你师兄还要忙?以后可要记得常来啊。”

    那口气,辛夷莫名的想到了话本上写的青楼老鸨对嫖客说的,‘记得常来啊……’

    她深深的把头垂下,这个想法真是太大逆不道了。

    泰安侯夫人依依不舍的走了,酒菜也上来了,几个人也确实是饿的。

    燕无名刚入城,哪里都没去,风尘仆仆的来了侯府。

    辛夷早上出门时,为了减少如厕的次数,水都不敢多喝。

    至于宝平郡主,就和泰安侯夫人想的那样,出了这样的糟心事,还是吃点弥补下小心心吧。

    萧元祐纯粹是怕未婚妻饿着。

    饭菜上来后,有一道菌菇汤,奶白奶白的,上头缀了葱花。

    他把盛好的汤碗放到辛夷的面前,“这汤养胃,是母亲这边厨子最擅长的。”

    辛夷顺手接过,眉眼弯弯。

    “你怎么那么快就过来了?”燕无名懒懒的靠在椅子上,捏着酒盏转了转。

    对面两人之间的气氛太好,让他分不清到底辛夷之前那样执着于断案,是真的痴迷此道,还是痴迷会断案的这个男人。

    “听说你断案很厉害,过来会会你。”萧元祐喝了两杯酒,俊脸上多了些红云,加之又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柔和可亲。

    燕无名:“?????”

    师兄,你以为你来比武的吗?会会?谁还不知道谁?

    辛夷和宝平郡主自然是没发现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两人喝着汤在一边窃窃私语,时不时的发出‘嘻嘻’笑声。

    “你不地道啊,我才离开多久,你就把人划拉道自己家去了。”燕无名见两个小丫头根本不管他们,于是埋怨萧元祐。

    “我有答应你吗?”萧元祐和燕无名从小一起长大,见他的神色就知道,他有气是有气,但并不怪自己。

    燕无名再一次别震惊了,吃惊道,“你不是我认识的萧元祐吧。”

    他颇为惆帐,“好不容易发现个有趣的小姑娘,你好歹安慰我几句吧。”

    萧元祐抿了口酒,淡淡地道,“你要不觉得我是故意刺激你,也不是不可以。”

    燕无名,“……”

    求求你,还是闭嘴吧!

    “罢了罢了。”燕无名对辛夷只能说是感兴趣,并无多少男女之情,又因为萧元祐开心,眼下并不算伤心难过。只是有些遗憾罢了。

    “不过,我是有些好奇,辛家为何同意你们的婚事?”

    辛家挑婿,可是很苛刻的,当初辛夷的姐姐辛竹那门亲事可是男方再三保证此后不纳妾不蓄婢,四十无子方可,这才让辛家松口的。

    早知如此,他早就让姑母英王妃上门提亲了。

    辛家真要不答应,就是皇帝出面,也是不一定成功的。

    萧元祐当然不会以为是皇帝出面辛家才答应的,他也有些好奇的,迟疑道,“大约是我长得比较好?”

    燕无名嗤笑一声,鄙夷道,“我输给你难道是因为我长得不好看?”

    别逗了!

    四个人尽情吃了一顿,因着萧元祐不同意,燕无名没有达成借酒消愁的请求。

    饭后,又说起那个和小丫鬟碰面之人。

    “这个人,总觉得有些熟悉,可究竟不知道是谁。”燕无名拿着那张根据冷芙蓉描述后绘出的画像,反复的翻看。

    “你说会不会是国师……”

    燕无名毕竟是男子,虽当朝风气开放,男女席面还是分开的,再说只要是正派的人,都不会盯着女眷看。

    虽然他觉得有些熟悉,却还是不太肯定。

    “好了。今日也不早了,你不是还要去陛下那里述职吗?早些去吧,省得被御史知道了说你渎职。”不等燕无名说完,萧元祐简单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

    燕无名想着确实有些不像话,他将那画像揣进怀来,不过被斜里的一只手给抽走了,

    “我让大理寺的人拓印一份,跟着一同找找这个人。”萧元祐面色如常地道。

    燕无名眸光闪烁,没有把画像拿回来,反而掸掸身上的袍子,“那就麻烦你了,想来有大理寺的帮忙,上天入地也能找到的。”

    辛夷站在边上,看着那画像,只是觉得有些熟悉,却又说不上哪里像。

    倒是边上的宝平郡主,惊讶地大叫,指着那画像,结结巴巴的,“这……这……这不是……”

    燕无名见状,快步走了过去,拉过宝平郡主的手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还用手捂住她的唇,

    “这……这……什么……你连个路都认不全的人,能认人吗?”

    宝平郡主:什么玩意?不认路的人就没人权了吗?连人脸都认不了?明明她连燕大人脸上有几颗痣都知道的好吧。

    而且,那个人她很熟悉啊,虽然脸有些不一样,可那衣着,身形,和国师身边的青婆婆一模一样么。

    宝平郡主话没说完就被燕无名给打断了,辛夷有些莫名,她张了张嘴,问萧元祐,“宝平是不是知道这个人是谁?”

    毕竟福王妃时常带着宝平郡主去各家参加宴席,见过的人肯定很多,说不定在哪个贵眷身边见着了。

    “燕大人怎么不让她说完?宝平既然认识,那不是事半功倍么?不用四处寻找了。”

    萧元祐牵过辛夷的小手,温和道,“我先送你回去,师弟不是说了,宝平路都认不全,哪里能认人。”

    锅都让燕无名背,总是没错的。

    辛夷斜眼看着萧元祐,呵呵,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回去的路上,辛夷坐马车,萧元祐骑着马在外头随行。

    辛夷时不时的掀开车帘和外头的未婚夫说两句,顺便看看外头的街景。

    街道上行人如织,热闹的很。

    辛夷的目光漫无目的地在人群中游移,一边和萧元祐说话,当她经过一处胡同口,见着里头的大红灯笼高高挂时,问萧元祐,

    “五哥,那是什么胡同?怎么和新年一样挂着大红灯笼……”

    马车行驶的极慢,萧元祐看了眼红灯笼,道,“那里是烟花之地。”

    辛夷愣了下,烟花之地,那就是青楼了。

    她看过很多话本子上写青楼女子,她不太明白到底是什么营生,知知道里头很多女人唱曲跳舞,陪着男人玩乐,是很特殊的存在之地。

    她眼睛亮晶晶的,下次一定要去里头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

    马车已经快要离开那个胡同口,她想着再看一次,只是,当她目光落在那渐远的胡同口时,她忽然大叫起来,“停车……停车……”

    她的目光根本不敢离开那个人,可车窗太小,不够她翻出去,她不顾一切的从马车上往下跃,疯了似的朝那个人影奔去。

    那人视乎也发现了她,愣了一下,随即拨开人群,快速的朝前走。

    “站住!”辛夷一下就融入到人群里,人多,那人也走不快,这里又是大街,没地方躲,眼看就要接近那个人了,辛夷忽然灵光一闪,大声喊道,

    “前面那个青衣嬷嬷是我家的逃奴,大家帮忙拦下。”

    穿着青衣的嬷嬷,这样的特征太明显,有人听到呼喊,顿时围了上去。

    好几个人围了过去,可没想到,还没等他们靠近青衣嬷嬷,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推,生生的后退了好几步。

    几个壮年男子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青衣嬷嬷,这是逃奴?分明就是江湖侠女吧。

    因为被围,那嬷嬷也没能走,辛夷终于追上了,顿时,终于被她看清楚青衣嬷嬷的长相,神情越发激动,

    “别走,老阿婆,别走。”

    老阿婆收回手,神色复杂的看了眼辛夷,闪身进了一条小巷。

    正是大街上人最多的时候,老阿婆的速度很快,辛夷的速度也不慢,只是,等她拨开人群进了小巷后,还是没了老阿婆的踪影。

    她站在寂静的巷子里,身后是大街上喧闹之声。

    辛夷忽然失声痛哭。

    她好像孩子一般,坐在地上,闭着眼嚎啕大哭,哭得涕泗横流,以前这个时候,老阿婆总是会来安慰她。

    “好了,你别哭了。”她的身后,终于有人出声,声音有些沙哑。

    辛夷睁开眼,看见青衣老阿婆站在她的前方,一脸的无奈。

    她欣喜的站起来,“老阿婆……真的是你。”

    老阿婆笑着点头,“小辛夷长大了。”

    辛夷含泪点头,“是,我长大了,阿婆,你知道我师父的消息吗?”

    虽然那张羊皮卷上,还有祖母说的,都说师父已经遭遇不测,可她的直觉告诉她,师父没死!

    既然老阿婆在这里,那说不定她知道师父的消息呢。

    老阿婆一直笑着看着辛夷,闻言,道,“你过来,我告诉你……”

    辛夷大喜,果然,师父还没死是吗?

    她朝老阿婆跟前走去,只差几步的距离,忽然听到巷口传来一道惊骇的声音,“微微……小心……”

    是五哥,辛夷心里开怀极了,老阿婆找到了,师父也快找到了,她想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五哥。

    果然,五哥是她的贵人呢。

    她朝萧元祐挥挥手,示意他过来,脚步未停的朝老阿婆走去。

    “阿婆……”辛夷满脸笑意,好像一朵春天里迎风绽放的迎春花,嫩稍稍,颤巍巍的。

    老阿婆带笑的唇角一动,宽大袖摆里的手腕一翻,寒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