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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二百五十章 捅了
    “那你想让西镇抚司变成什么?一个养着一群不会咬人的狗的狗窝?”顾凤寻嗤之以鼻,“前朝固然因为仪鸾台权势失控以致坐大反噬而亡,但大楚皇朝在立国之初就建立了镇抚司以继承仪鸾台,就证明其有可取之处,善用之,便是护国利器,而你现在却连善用的机会都不给陛下,我还是那句话,养你何用?”

    “你……”

    “秦国已经出兵,楚国不甘寂寞,吴国也不是待宰的羔羊,三国战火已启,你以为,西楚又能平安到什么时候?西镇抚司此时不能成为陛下手中的利剑也就罢了,难道还要拖陛下的后腿?苏指挥使,你若不能成为噬人的狼,那就老老实实的当家犬吧,我会向陛下谏言,由梅花卫顶替西镇抚司,为陛下扫平内患。”

    “顾凤寻,你欺人太甚。”苏如由怒不可遏,猛然抽刀,斩在了顾凤寻身侧的墙面上,迸射出来的火星,闪烁着异样的红芒。

    顾凤寻面色无惧,反而绽出了一抹邪气冶艳的笑容,在西镇抚司昏暗的大牢里,露出了野魅山精般的诱惑之性。

    “就是这样的气势……苏指挥使,这就是你骨子里的狼性,不需压制,而应纵容,钟馗面恶,故而万鬼忌避,无有敢造次者,你既然不愿意做恶狼,那么又何妨当个恶钟馗,横眉怒目,利剑高悬,又有哪个魑魅魍魉敢在你的眼皮底下行不轨之事。”

    “你你你……”苏如由面色发青的连连后退,如逢恶鬼,不,是艳鬼,用最高明的惑心术在撩拨他的意志,动摇他的信念。

    “还有几日工夫,苏指挥使细细斟酌吧。”顾凤寻轻轻抚了一下肩上的衣裳,那里有个被火星子燎出来的黑斑,让他很是不喜,因此语气越发的淡漠了起来,“陛下对你尚有耐心,但顾某……没有!”

    他的耐心啊,只给了凌寒一人,别人可没这个待遇,所以,仪鸾台是一定会重现的,苏如由配合也好,不配合也好,都由不得他,此人能用则用,不能用,就送给宋阁老当饵,正好又能落实宋阁老一大罪状。

    人尽其才,若不能,便只能物尽其用。想做人,还是做棋子,只看自己的选择。

    “你以为,你是谁?”苏如由怒极反笑,区区一个七品舍人,竟然敢威胁他。

    顾凤寻斜睨他一眼,淡漠道:“苏指挥使可以拭目以待。”

    苏如由只觉得这一眼,像一柄无情利刃,直刺他的心底,令他背心生寒,竟然生出一种莫之与抗的错觉。

    有些话就这样被冻结在了肚子里,想说,又觉得无力,最后,苏如由恨恨一拂袖,走了。

    顾凤寻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翘了一下唇角,侧头道:“罗峰。”

    阴影里,罗峰的身影浮现,他一直都在,只是苏如由却没有发现,跟老仆学了一手收敛气息的本事,比想像的更好用,当然,也是因为,苏如由的心乱了。

    “告诉苏怜,时机差不多了,让他捅一捅马蜂窝。”顾凤寻慢慢的道。

    苏如由这几日在他的安排下,一反常态在西京里横行,专挑着苏怜名单上的人,挨个儿的找上门去,实事儿没干什么,就是唬人,这些官员被吓得不轻,自然就有沉不住气去抱宋阁老大腿喊救命的,打了草,岂能不惊蛇,唯一要防的是这蛇太过谨慎,不但没出洞,反而缩起了脑袋,所以这时候便需要一只钩子把蛇钩住,拖也要把他拖出洞来。

    这钩子,就握在苏怜的手上,审了这么久的假密旨案,岂能没有收获,就算没有,以苏怜以性子,也能将一捧脏水硬生生泼到宋阁老的头上,手段和顾凤寻让老仆又藏了一份兵防图到宋阁老的书房里是一样的。

    宋阁老大概以为只要没有证据,就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但他倒霉就倒霉在,顾凤寻从来就不是一个在意过程的人,他看重的只有结果,当内鬼的尾巴露了出来以后,有没有证据从来就不在顾凤寻的考虑之中,没有证据,制造证据就是了,苏怜是他一手教出来的,行事作风,自然也是跟他一样的。

    所以,从宋阁老对兵防图伸出贼手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的下场。

    苏怜这段时日风光无限,这“风光”并不是什么褒义,很多人都觉得他为了出头不择手段,什么风险都敢冒,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没人乐意跟他往来,但偏偏他干的事,却又不由自主的吸引了无数的目光,把他盯得死死的,一举一动都要引得人再三细思。

    也有人根本就看不懂苏怜在做什么,好像他审了这么久,传讯了那么多西楚朝臣,把人得罪了遍,却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审出来,有些被得罪狠了的人,已经在冷笑着等着看苏怜要怎么收场。

    就在这个时候,苏怜在大朝会上,一纸呈文把一锅乌漆抹黑的脏水结结实实的扣到了宋阁老的头上。

    满朝哗然。

    一叠叠的证据,厚厚的累成半人高,摆在了凌寒的面前,里面有多少真的,多少假的,大概除了苏怜也没人清楚,凌寒只翻了最上面的几叠,就已经有种眼花的错觉,没有耐心细看,反正,就算这些证据都是假的,宋阁老是内鬼这件事却并不冤枉,所以,他也就不用细看了。

    “宋阁老,你自己看吧,朕给你一个自辩的机会。”

    宋阁老稳稳的出列,道:“老臣清白无瑕,不屑自辩,但请陛下明察秋毫,还老臣公道。”

    傻子才会去对着那半身高的证据一条条的去自辩,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宋阁老身历三朝,对这点子手段再清楚不过了,若真的逐条自辩,只会陷入越描越黑的陷阱里,他只仗着位高权重又是顾命之臣,逼新皇退让。

    西楚眼下,可乱不得啊!这个道理,陛下一定明白。

    “阁老老成谋国,为我西楚顶梁,怎可能犯下假传密旨的罪行,此必小人诬陷。”

    “请陛下明查,万不可纵容小人诬陷重臣,毁我西楚梁柱。”

    “正是,说阁老假传密旨,简直荒谬。”

    宋阁老稳稳立于承天殿中,身后,一下子站出了好几位臣子,争先为他辩白,厉斥苏怜。

    苏怜默默的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审出来的名单,很好,这几人全都在册。于是他拍拍手,让人从殿外又拿进了厚厚几叠“证据”,淡然道:“诸位大人自身都是一身骚,还是先把自己的情况说个明白吧。”

    凌寒扶额,他是不是小看了这位“红先生”,这么多的“证据”,到底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炮制”出来的?

    一直冷眼旁观的韩察轻咳一声,道:“拿过来,我看看。”

    身为百官之首,这么多臣子出了问题,他也难辞其咎。当然,韩察更想知道的是,苏怜为什么矛头直指宋阁老?这些天朝中的动静,也让他暗暗心惊,敏锐的察觉到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局势,韩察按住了自己这一脉的人,没让他们乱动,他必须留有余地,在局势失控时能及时出面稳住大局。

    但苏怜的动作,却让韩察再不能稳坐钓鱼台,他得弄清楚,宋阁老是真的假造了密旨,还是有人要扳倒宋阁老,取而代之。

    站出来的时候,韩察也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叹息,新皇到底是不够信任他,这么大的事情,连个事先通气都没有,竟然就让一个“红先生”在那里瞎折腾,唉!

    “请令尹明鉴。”苏怜冲着韩察微微一笑,眉目生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