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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十章 下注2 一纸赌票,套中有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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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九斤很快就来了,财可通神,何况是人,关键是沈碧空的手笔太大,这一注赢了,赌资对半分。一赔十一,就是一万一千两黄金,除去本金,还有一万,对半分就是五千两黄金,楚国一郡之地的赋税是多少?粮赋盐税还有各种七七八八的税收加在一起,合计五十万两白银。

    如今金贵银贱,不算黑市价,就是官方兑率,也是一两黄金兑五十两白银,沈碧空一出手,就相当于半个州郡一年的赋税,换了谁有求于人,也不可能开出这个价码,没看那位长安伯支使东镇抚司的好手当护院,也不过才出了一百两银子。价码太低,范九斤也是应付了事,沈碧空让罗峰拆长安伯府的墙的时候,他就趴不远处的屋顶上看得津津有味,一点也没有拿人手软的意思。

    “顾公子可知道宝通赌坊的背后是什么人?”一进门,范九斤就直入主题。

    沈碧空笑笑,道:“还请千户大人赐教。”

    “叶令尹的小舅子。”范九斤轻哼一声,有叶亚贤在后面撑着,宝通赌坊连东镇抚司也没放在眼里,保护费也不交,要不是翁成焕不想得罪叶亚贤,早把宝通赌坊给端了。

    也是结怨在前,所以范九斤才来得这么快,他倒是要看看,这位顾公子有没有胆子在拆了长安伯府的墙后,再去挖令尹府的墙角。

    沈碧空想了想,问道:“范千户,您说叶令尹的小舅子敢不敢赖长安伯府的帐?”

    范九斤一愣,道:“怎么说?”

    “顾某以长安伯府的名义下注。”沈碧空扬了扬手中的赌票。

    白玦眼珠子突了出来,咦?有吗?抢过赌票一看,果然押着顾平的名字,顿时满脸愕然。

    “刘林茂那小子又不蠢,怎么会接注?”范九斤看得清楚,也是大愕。

    刘林茂就是庄家,这小子仗着叶亚贤撑腰,最喜欢捞偏门,邺城吃喝嫖赌一条龙全都有他的影子,别人没他的背景,也捞不过他,不过捞归捞,刘林茂还是很有眼色的,知道不能捞得太过,有些会给叶亚贤招麻烦的偏门,他绝不伸手,像千两黄金的赌注,如果以顾平的名字来押,那可真是赢不起也输不得,毕竟顾平身后有玉妃,枕头风厉害,叶亚贤再是权倾朝野,也不会轻易去得罪后宫宠妃。

    顾平下注,那输赢不得全由他一手掌握,再傻的庄家也不会接这一注,这不等着赔钱么。

    “赌票上面做了点小手脚而已,见笑。”沈碧空一脸惭愧。

    范九斤已经是听得眼都直了,赌票上还能做手脚,怎么做的?求拜师。当然,这种手段肯定是不传之秘,就是再想学,范九斤也开不了口,手指在大腿上轻叩数下,道:“叶令尹多谋,长安伯未必是其对手。”

    “东镇抚司加上长安伯府,也怕了叶令尹?”沈碧空侧了侧眼,看穿了范九斤的小心思,略带嘲讽之意。狼就是狼,贪得无厌,五千两黄金还嫌不够。

    范九斤脸皮也厚,笑道:“那得看公子想让东镇抚司出几分力了,得罪叶令尹可不是小事,翁指挥使也得掂量掂量值不值。”

    “五成,加上在赌票上做手脚的方法。”沈碧空不打算在钱上让步,天知道下一只肥羊在哪里等着让他宰,当然是多多益善。

    “这个……顾公子,你得知道,东镇抚司上下有很多兄弟。”

    沈碧空淡淡一笑,道:“我相信翁指挥使对赌票上做手脚的方法更感兴趣。”

    东镇抚司是干什么吃的,有了这个方法,以后想构陷栽赃炮制个证据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容易,有了这一手绝活,那位叶令尹只怕也不放在翁成焕的眼里了,真心是想陷害谁就陷害谁的节奏。

    范九斤愣了一下,迅速醒悟过来,他之前也是被黄金动摇了心神,否则反应不会慢了一拍,立刻起身道:“我马上去见翁指挥使。”

    “天黑之前,若无回复,顾某就要撤注了。”沈碧空没有给他太多时间。

    范九斤点点头,走了。

    他这里前脚走,沈碧空后脚就让罗锋把赌票给长安伯府送去,白玦顿时又脑袋转不过弯来了,茫然道:“公子,您还真白送金子给那个人渣啊?”

    “你罗叔说了,双拳难敌四手。”沈碧空轻笑起来,“与其等着杀手夜夜上门,不如让顾平主动来保护我们。”

    白玦两眼瞪圆,脱口道:“公子,你这一招太损了。”

    顾平是最恨不得公子死的人,可是现在这样一来,顾平恐怕还得保护公子不死,千两黄金,不对,万两黄金谁不眼红,尤其顾平还是极其贪得无厌的人。

    明晃晃的一个局,要破也容易,只要两个字,不贪,可顾平能做得到吗?反正白玦不信他能,卖官鬻爵都做得明目张胆的人,既蠢又贪。

    “只是……公子,万一东镇抚司不淌这浑水呢?”

    赌票是不是送得太早了,起码等东镇抚司给个回头啊,不然,赚不到钱是小事,本金也得折进去。

    “不过是顺手钱,不捞白不捞,翁成焕要是连这点魄力都没有,趁早下台吧。”沈碧空淡淡一笑,东镇抚司就是一群狼,能做稳指挥使的位置,翁成焕妥妥的是一头狼王,窥着机会就会一口咬死。

    白玦愣了好一会儿,仿佛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呼,道:“公子,您宰紫衣侯的那一刀,是不是太狠了?”

    直到现在,他似乎才刚刚意识到千两黄金的价值,更别提还有紫衣侯的一个人情,亏得紫衣侯没有讨价还价,之前还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小小少年有竖拇指的冲动,真大气,不愧是紫衣侯。

    沈碧空听着他激动的语气,眉眼中的笑意越发浓重,这一刀是宰得狠了点,不过正因为对方是谢谨言,他才没手下留情,谢谨言不差钱。

    眼下,谢谨言应该已经在坐小月了吧?那么谨慎的男人,居然会中这么阴损的毒招,身边必是出了叛徒,只是背后下手的人会是谁?恨谢谨言恨到要他活着身败名裂,男子有孕,那可是天大的丑闻,同时也是不祥之兆啊,一旦泄漏出去,谢谨言转眼就会被打成祸国妖孽,前途尽毁不说,小命保不保住还有得商榷。

    一时间沈碧空的思绪岔得有些远,却不知,此时谢谨言也正与人说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