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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章节 第58章 母子相见
    去到无尘庵的水卿卿,请求主持收留自己。

    主持看着她花样的年纪,本是想劝她再回尘世。可在看到她一头悉数尽断的头发后,知她此时必定心意坚定,多劝无益,答应让她先暂住几日,也当是让她做最后的思量。

    初到庵堂,水卿卿注定又是一夜无眠。

    时近立春,山野郊外入夜后格外的静谧,山风不再冻骨,鼻翕间除了庵堂里香火的味道,若隐若现的开始有花木清香浸入,丝丝扣扣,沁人心脾!

    水卿卿躺在庵堂厢房的木床上,瞪大眼睛看着窗外树梢头晕黄的月牙,紊乱的心绪,在庵堂里这份难得的宁静中,渐渐归于平息。

    她将入京这一年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所有事情,从头至尾细细回想着,个中滋味让她五味杂陈。

    伸手轻轻抚上散落枕畔的头发,被剪子剪断的地方带着微微刺手的不适感,让她不免发生了声长长的喟叹。

    剪子带给头发的伤害,一时半儿都无法消弥,直到长出新发,才会渐渐遗忘……

    那么,人与人之间的伤害,却要如何消除?

    想到对自己做下恶事的白凌薇和金大娘姐妹,她心里至今还恨着。甚至是送她银剪的老夫人,她心里也有幽怨。

    可那又能怎样,她终是要将京城里的一切放下,带着昀儿离开,所以,一切的仇恨,都要放下!

    仇恨可以放下,可留在心底的遗憾呢?

    水卿卿心里的遗憾,除了最初来京城的愿望没有实现,没能找到她的亲生父母,最让她放不下的,就是梅子衿了……

    一想到他,她的心又抑不住的开始疼痛起来,干涩的眼角再次湿润。

    还有昀儿……

    想到自己的昀儿,水卿卿刚刚平复的心瞬间就沸腾起来,再也平息不得。

    之前在侯府,虽然不能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照顾他,但每日去老夫人那里,她终是可以偷偷看一看他,听一听他呀呀的牙语声。

    被赶出侯府后,她已有三四日没见到他了,更是连他的声音都没听到过。

    她一边疯狂的想念着昀儿,一边又担心金嬷嬷会对他下手,心里担心又难过,终是忍不住哭出声来,怕被隔壁的姑子们听到,只能拿被角捂住嘴里的哽咽之声。

    思子心切的她,闭上眼睛,脑子中再次响起昀儿出生时的啼哭声,一声接一声,在她的脑子里久久回响,仿佛昀儿此时就睡在她的身边,就在她眼前啼哭着。

    她甚至闻到了昀儿身上淡淡的奶香味。

    水卿卿心如刀割的痛起来,情不自禁的伸手往身边的榻边摸去,以为昀儿真的就在自己的身畔躺着。

    结果可想而知的,她注定会摸了个空,即便如此,当她的手触到空荡荡的床榻那一刻,她的心还是空荡难受起来。

    然而,就在她要心酸的收回手时,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却是落入了她的臂弯间,耳畔更有婴儿‘呀呀’的轻语声传来,那般真切,震得了水卿卿猛然间睁开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身畔,她的臂弯里躺着一身包裹严实的小小孩婴,粉嫩可爱的小脸蛋,黑漉漉的大眼睛懵懂纯真的看着她,娇嫩的小嘴‘呀呀’的说着最动人的话语!

    除了昀儿还会是谁?!

    水卿卿如置一场美梦中,痴怔又不敢置信的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她心心念念的孩子。

    “昀儿……”

    完全震惊住的水卿卿,顾不得擦干眼角的泪水,颤抖着手,想去摸一摸昀儿柔软的脸蛋。

    手指堪堪要碰到这张让她魂牵梦绕的小脸,她又心怯的停住,她怕她一伸手,美梦就要醒来,昀儿就不见了,消失了,空空的厢房里,又会剩下她一个人……

    但最终,她还是忍不住对儿子可爱的脸庞伸手下去……

    直到手指间传来昀儿脸蛋上温热又柔软的触感,才让一直以为自己在梦境中水卿卿震惊回过神来——

    眼前一切竟是真的,昀儿也是真的,她不是在做梦!

    下一刻,狂喜过望的水卿卿,根本来不及去想昀儿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也顾不得去察看房间里的其他人,一把将日思夜想的儿子紧紧的抱进了怀里。

    “昀儿,你怎么来这里了?”

    床前几步开外的地方,男子一身深紫长袍,面上蒙着黑布,露出的深邃眸子定定的看着床上紧紧拥着孩子的女子,心口某个地方再次变得柔软起来……

    水卿卿从狂喜上抬起头来,擦干脸上的眼泪,对他感激笑道:“谢谢你了,没想到你今晚就过来……不是说好……”

    直觉,水卿卿将面前的蒙面人当成了面具刺客。

    因为除了他,她想不到还会有谁帮她送来昀儿。

    说话间,水卿卿看着面前的蒙面人,心里微微诧异——今天他为什么不戴面具,而是换成了黑布!

    而听到她的话,蒙面人全身剧烈一颤,被黑布遮掩的冷峻面容涌现震惊,心中更是想到了什么,带着血红的眸光迟疑的看向水卿卿。

    而正是他眸光间的迟疑,还有那布满血丝的疲惫眸子,终是让水卿卿想到什么,心口一窒,不敢相信的抱着昀儿往后退,震惊道:“你……你是……”

    见被她发现,梅子衿微微一怔,下一刻,无奈的抬手解下了脸上的黑布。

    原来,得知她最终还是入了庵堂后,梅子衿一面让三石派人悄悄告诉武宁公主来无尘庵找她,一面终是按捺不住心中对她的愧疚和想念,带着从白府接回来的昀儿,连夜赶车出城来庵堂找她。

    来找她之前,他给自己找了无数个借口,但想到在盛家她最后对他说的绝望话,他心里黯然神伤,知道若是自己再任性的来庵堂惊扰她,只会让她更加嫌烦自己。

    陡然,他想到了昀儿,更是想起她与昀儿在一起时发自内心的开心快乐。突然想到,不如带昀儿去看看她,再蒙面遮住面容,或许她就认不出自己了……

    可是没想到,不到片刻,就被她发现。

    而心细如尘如梅子衿,却是从方才水卿卿的回话里,已是猜到水卿卿是将他当成了面具刺客。更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她与面具刺客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甚至,他们之间似乎有某种约定与计划……

    梅子衿被自己这个无意间的发现惊住。而水卿卿也为方才的失言,惊得心跳都快停住了,脸色变得煞白。

    方才,若不是看到他疲惫通红的眼睛,她差点就说出了与面具刺客之间的约定。

    但即便如此,她也知道,智慧如梅子衿,就凭她刚才的话,他必定已是察觉到了。

    水卿卿胆寒不已,若是让梅子衿知道,她与面具刺客计划在元宵节,要悄悄带走昀儿,后果真的会不堪设想……

    果然,梅子衿眸光定定的看着她,冷冷道:“你将我当成了面具刺客?!你们之间约定好了什么?”

    一想到背着自己,他们之间竟然有神秘约定,他的心里被酸涩的味道堵满。

    水卿卿心口一滞,白着脸冷冷道:“侯爷多疑了……倒是侯爷,深更半夜,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她身上所穿的姑子道服,还有那一头垂落肩头的短发,梅子衿心口又痛起来,别过脸冷冷道:“本侯想着,你曾救过昀儿两回性命,是他的恩人。如今你要离开,让他与你正式道个别……”

    能在此时见到昀儿,水卿卿心里激动又惶然。她并不相信梅子衿所说的,是送昀儿与她道别,甚至怀疑他有其他的目的。但此刻,她却顾不了太多,只想与昀儿多相伴片刻。

    水卿卿紧紧的抱着怀里的昀儿,紧张的看着梅子衿,怕他马上又要带昀儿走,不由嗫嚅道:“谢谢侯爷能带小世子来与我道别……夜里寒凉,若是侯爷不急,不如……不如等天明再带小世子回去,免得冻到他……”

    她能主动挽留他们父子留下过夜,梅子衿却是救之不得,堵塞的心里瞬间舒胆了许多,心里得意暗忖,带昀儿来,果然是对的……

    如此,水卿卿抱着昀儿睡在木床上,梅子衿合衣坐在一旁的木凳上。那怕这里没有火盆,连口热茶都没有,木凳更是冷硬狭窄,万万及不上他马车里的舒适,可梅子衿却不愿意回到马车上去,心里异常的满足,悲痛整日的心,在一刻也是舒解了太多太多……

    昀儿很快就在水卿卿的怀里睡着,软软的身子趴在她怀里,让水卿卿感觉无比的知足与幸福,连带着心口都变得柔软起来。

    她看着独自坐在一旁的梅子衿,迟疑片刻担心道:“侯爷冷吗?不如去马车上……”

    “不冷!”

    梅子衿打断她,“你也睡吧,不要吵醒昀儿!”

    听了他的话,水卿卿连忙住口,小心的帮昀儿盖好被子,眼也舍不得眨一下的痴痴的看着他。

    这还是昀儿出生后,她第一次带他睡觉。

    水卿卿激动得无以复加,感觉眼前的一切,真的就像做梦一样。

    然而就这一样守着昀儿舍不得睡觉的水卿卿,到最后终是因为太过疲累也沉沉睡过去……

    梅子衿却一直没有合眼。

    已是几日几夜没合过眼的他,坐在黑暗中,怔怔的看着床上的女人,每每看到她一头短发,他都会心痛……

    而他的心里更是有隐隐的不安,虽然被她否认,但他知道,她与面具刺客之间,一定有着他所不知道的事……

    梅子衿想着各种心事难以入眠,而另一边,从昏厥中醒来的武宁公主更是彻夜难眠。

    苦寻一路没有找到水卿卿的武宁公主,当最后没有在小月庵找到水卿卿时,终是经受不住打击晕厥了过去,被怜姑姑送回王府就医看诊。

    苏醒后的武宁公主,顾不得虚弱不堪的身子,要立刻起身再去其他庵堂寻水卿卿,却被怜姑姑拼命拦住。

    怜姑姑看着她苍白憔悴的面容,心痛不已:“公主,你刚刚醒来,歇一晚再去找……老奴已从定国侯那里得到了郡主的去处,不差这一晚的,明天一大早我们再出城去无尘庵接郡主回家……”

    得知水卿卿竟是在无尘庵,武宁公主心里又喜又痛,那里还等了天亮,喝了药后,再次拿着王府令牌,让城兵打开城门,半夜出城往无尘庵寻去了……

    而另一边,武宁公主奔走庵堂寻女的消息,一丝不漏的传进了陈皇后的耳中。

    准确的说,从得知水卿卿就是武宁公主女儿那一刻开始,陈皇后就派人去定国侯府盯着水卿卿。

    所以,水卿卿被老夫人连夜赶出侯府的消息,陈皇后是第一个知道的,但她并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武宁公主,反而让人时刻盯着武宁公主。

    陈皇后担心思女成狂的武宁公主,知道自己的女儿被赶出侯府后,会心痛到失去理智,将她告诫她的那些话统统忘记,会不顾一切的却认回这个女儿。

    可是,这一切,却并不是陈皇后想看到的。

    至少,在李宥与琳柔郡主得到皇上赐婚前,陈皇后是不想看到武宁公主认回这个女儿的……

    接下来的日子,陈皇后心情一直忐忑,派人小心看着盛家与武宁公主。

    下午,她刚刚得知水卿卿当着梅子衿的面,在盛家落发出家,紧接着就听到了武宁公主寻到盛家去了,尔后更是开始追着出城的水卿卿,往各个庵堂寻找女儿去了……

    陈皇后很是头痛,没想到武宁公主这么快就知道了水卿卿的事,更是不顾身份,如她所料,开始不管不顾的寻女认亲去了。

    红袖小心从外面回来,再次向陈皇后禀告道:“武宁公主晕厥被送回王府后,方才又连夜出城去了。据说,是有人特意给她们递了消息,告诉了郡主的去向。”

    陈皇后冷冷一嗤,“还会有谁?肯定是定国侯梅子衿。听说他为了咱们这个郡主落发出家一事,与侯老夫人都闹翻了,自跪祠堂,还勒令白相家的长女,那个给了他生下世子的白姨娘不准再回侯府——竟就这样休了堂堂白相长女,还是世子之母,足以看出这个威风凛凛的大侯爷,已被咱们这个郡主彻底迷了魂魄了——所以他是舍不得她出家的,一定想着让武宁出面,将她从庵堂里捞出来。”

    红袖深知陈皇后的心意,附言道:“其实依奴婢拙见,郡主虽然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金贵命,却是个有命无运之人,运数太烂。她如今这个样子,能跟了侯爷也好,免得再纠上咱们殿下了。”

    陈皇后何曾不这样想,巴不得梅子衿即刻将水卿卿娶了才好,可是一想到之前从晋明帝那里听到的口风,陈皇后却是头痛发愁得很。

    她凉凉道:“梅子衿虽然为人孤傲了些,却是世间难得的绝世将才,咱们大晋只怕一半的疆土都是他打下来的,这样出众的人才,你以为陛得舍得将他让给别人——东床快婿罢了。”

    红袖瞬间明白过来,诧异道:“陛下属意将哪个公主许配给他?”

    陈皇后冷冷一笑,“这个,就得看皇上最后对他的打算了!”

    红袖再聪明,这一下却是悟不透了。

    不等她想明白,陈皇后又问道:“宥儿这几天怎么样了?可有再关心着那对母女?”

    红袖道:“三皇子自那日出宫后,倒是没有再去找武宁公主与郡主,只怕也还不知道郡主出家一事。这几日除了上朝,一直闭府不出,客都不见。”

    闻言,陈皇后眉头紧紧拧起,冷冷道:“宥儿最大的缺点就是太重情义。为了情义分不清事情的轻重,却不是一个好君王该有的本性。所以借着这件事,本宫倒是要好好教一教他,让他尝到教训,懂得取舍。”

    说罢,陈皇后拿出两封密函交到红袖的手中,冷声道:“你亲自出宫一趟,将这两封密函连夜送出去。”

    “另外,派人将郡主私会梅子衿被侯府赶出、以不守妇道之名罚落发出家的事,到各处传肆,务必要在一日之内,传到街头巷尾皆知——记住,做得隐瞒些,不要让人发现流言是经我们传出!”

    红袖神情一凛,而在看在密函上所书名字后,更是神情一怔,下一刻却是领命赶紧出宫去了……

    红袖走后,陈皇后踱步来到窗前,看着月上中天,月色晕黄,喃喃道:“长夜漫漫,竟是如此的难熬!”

    在陈皇后眼中,漫漫长夜难熬,可在梅子衿的心里,却是如此的短暂。

    眼看东方露白,耳边也响起庵堂姑子起床洒扫院落的的声音,梅子衿虽然心里不舍,终是小心的从沉睡中的水卿卿的怀里,抱起同样还在熟睡中的昀儿,包裹进自己的披风里,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床上一脸安详满足的女子,帮她盖好被角,然后带着昀儿不舍离开……

    庵堂外隐蔽的树丛后,三石在马车边上着急的守侯了一晚上,眼睛都望穿了,终于等来了梅子衿回来。

    “侯爷,你不是说去去就回来吗?怎么一晚上没出来,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昀儿在她怀里睡着了,我不舍得吵醒他,就让他好好睡一下……”

    梅子衿眼睛里的血丝更盛,可精神却很好,心情也好了许多。

    见此,三石心里偷笑不已——

    那里是舍不得小世子被吵醒,之前吵醒人家,半夜里带人家赶路的时候怎么舍得了?明明就是自己舍不得走……

    梅子衿抱着昀儿上车,三石亲自驾车往京城赶,走到半路,看到迎面而来的马车,三石回头朝马车里的梅子衿禀告道:“爷,武宁公主找过来。”

    梅子衿掀开车帘看了眼过去的马车,心里默然松了一口气。

    昨晚,他悄悄出现在她的房间里,当看到她孤身一人蜷缩在床上流泪时,别提有多心痛。

    以前在侯府,她独自住在听笙院,身边至少还有小喜陪着她,可如今她陡然来到这一片陌生的庵堂里,心里空寂孤独可想而知。

    所以,他不想将她一人留在这清苦的庵堂,希望武宁公主能将她带回来……

    三石想着他已四天四夜不曾合眼了,回头看着他布满通红血丝的疲惫眼睛,心痛道:“既然武宁公主找过来了,侯爷就放心吧,趁着小世子尚未醒来,侯爷也赶紧睡一下,午后还要进宫呢……”

    梅子衿眼皮沉重无比,可他的心里,忧虑重重,那里又睡得着。

    想着水卿卿先前无间中说漏嘴的话,梅子衿问三石:“还没有查到面具刺客的身份吗?”

    三石一边驾车,一边道:“从年前那次正面交锋后,再也没有了面具刺客的消息,他好似从京城里消失了……”

    “不,他一直都在!”

    梅子衿默默叹息一声,凝重道:“他一直与她保持着联系,而他们之间更是有着某种约定和计划。你派人加紧看着她。”

    三石闻言,神情也凝重起来,“爷是怕他伤害表小姐吗?”

    梅子衿想起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心里一阵冰寒,更是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像是被自己时刻仇恨记挂着,很是难安。

    “我是担心,他会拿她来做对付我的棋子。因为,他的目标一直是我!”

    梅子衿的心情无比的沉重,若是那人拿她来做对付自己,却是可以致他于死地的利器……

    这一边,梅子衿因为刺客的事忧心忡忡,无法闭眼入眼,而小小的庵堂厢房里,因为有昀儿在身边,失眠已久的水卿卿却是安稳的睡了一个好觉。

    直到庵堂的姑子来叫门,才将她从睡梦中叫醒。

    醒来第一时间,她就是去看怀里的昀儿,这才发现,睡在怀里的昀儿已不在了,梅子衿也不见了。

    若不是身上还留着昀儿身上的奶香味,她都以为昨晚的一切,是自己做的一个美梦。

    心里怅然若失,水卿卿感觉心里空荡一片,怔怔的坐在床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门外的姑子见她迟迟没开门,忍不住担心道:“这么久没有声响,莫不是这位小娘子做了想不开的事了?!”

    姑子担心水卿卿出事,正要叫同伙来一起撞门,房门终是开了。

    水卿卿看着一脸急色的姑子,好奇道:“师太有事吗?”

    那姑子见她完好出来,心里重重松了一口气,二话不说拉过她的手往前院走去,一边道:“有人来找小娘子来了,正在前院着急等你呢。”

    水卿卿很惊讶,梅子衿刚刚离开,会有谁来找自己?

    梅子衿能知道她在无尘庵,她并不惊讶,她猜到他派了人一直跟着她。

    可是除了他,她却不知道还会有谁来找。

    她在京中的朋友本就不多,来无尘庵更是从未同任何人说起过,连小喜都不知道的。

    满怀疑惑的水卿卿,跟着姑子堪堪走到穿堂,迎面急急走来了一群人,居中面掩青纱的女子水卿卿认识,是她在三皇子府上认识的武宁公主。

    水卿卿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武宁公主,正要行礼,那武宁公主却是几步上前,紧紧将她搂进了怀里,力气之大,似乎要将她揉进骨肉里。

    “我苦命的女儿,为娘终于找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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