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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章节 38、你也伤风了?
    清晨,连弟准时醒来,感冒并没有缓解的迹象,她起床灌了一大杯水进肚,出门让大黑去叫关潼生过来吃早餐。

    连李氏端着感冒药过来督促她喝了,见关潼生进来,笑咪咪地问他是否也喝一碗先预防着,连弟无语。

    早餐非常清淡,关潼生苦着脸喝白粥,连弟问他:“昨晚你去找叶仞山了吗?”

    “去了,他的确住在原来那间客栈,但掌柜的说他出去了,我昨晚等他好久都没等到,没办法先回来了。”

    连弟叹口气,这家伙真够亡命的,老是大半夜跑出去,别真相没查到,先被权相发现就糟了。

    吃过早餐,连弟和关潼生出门,绕到平安客栈,小伙计说叶仞山一晚上都没回来,两人更是担心。到了刑部,坐下刚想理理思路,京兆府尹梁大人匆匆跑了进来。

    “关郎中,睦邻县发生了恶性命案。”

    关潼生奇怪地说:“睦邻县发生命案为何对我说?”

    “死者身中四刀,致命伤也是在脖子处,跟张茂的一模一样,现场留了两枚铜钱。”

    “死的是谁?”

    “是个瘦高个的男人,不是睦邻县本地人,邻居都不认识。”

    连弟一听瘦高个,跳起来,拍拍关潼生的肩,“走,去睦邻县。”

    连弟和关潼生一路打马飞奔,因道路不是太好,直到中午才赶到,睦邻县的捕快带着两人到了一处民居,捕快走到门口指指里面,说:“死者就在里面,小人就不进去了,太血腥。”

    两人推开院门,一个简单的小院子,地上血迹斑斑,有许多凌乱的脚印。看这血量,是一个成年人的全部血量。连弟见屋门开着,径直走了进去,屋正中两张八仙桌拼在一起,上面躺着个人,混身是血,腿太长搭在旁边的太师椅背上,脸朝着墙壁,一动不动。

    连弟突然有些腿软,那苍青色的细布长衫怎的如此眼熟,她几步冲过去,伸手掰过尸体的脸。

    关潼生过来见到,惊呼:“叶兄!”

    连弟一下蒙了,抓着他胸前的衣服,一阵狂摇,“叶仞山,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能死?你起来!”声音已经哽咽。

    “喂!喂!你们干什么的?”屋里出来一个人,戴着口罩,指着两人问道。

    关潼生忙自我介绍,那人说:“尸体在这屋里,不是桌上那个。”

    连弟一听转头看向叶仞山,见他迷迷糊糊睁开眼,说:“好吵。”

    连弟转悲为喜,一时又气不过,抓着他衣服嚷道:“你没事睡这里,还一身的血,吓人好玩吗?”

    叶仞山明显地没睡醒,推着连弟,浊着个鼻子说:“我昨晚一直没睡,再让我睡会儿。”

    关潼生说:“你也伤风了?”

    叶仞山唔一声,翻了个身,在桌子上蜷着身子又闭上了眼。连弟想起前晚自己和他挤在一起,靠得那么近,虽说那时她的感冒症状还没显露,但感冒病毒的传播才不按套路出牌。

    她拉着关潼生进到旁边的屋,一具瘦长的男尸被脱光了摆在屋中的塌上,腰间盖了块白布,尸体的身上有许多淤青,前胸两条伤口,颈部一条,位置与张茂的伤口几乎一致,估计背上还有一条。

    刚才戴口罩那人是京兆府的仵作,连弟问他:“人是怎么死的?”

    仵作说:“死者生前被硬物击打折磨过,凶手很熟悉人体构造,专挑脆弱的部位下手,邻居说惨叫声持续了一柱香的时间。大概是折磨够了才在死者身上割了四刀,致命伤在脖子,刚刚割破颈部血管,没割断,然后将人倒吊在院里的树上,血流尽而死。”

    关潼生咂舌道:“什么仇什么怨?要如此残忍!”

    “这个人是姜知。”叶仞山不知何时已站到了门边,用重感冒病患的鼻浊音说,“此处是张茂为自己找的藏身处,没想到自己没用上,姜知用上了,可仍是没藏住,被找了出来。”

    连弟问:“你怎会在这里?”

    两个感冒患者让仵作下意识捂了捂口鼻,发现自己戴着口罩,便讨好地赶紧给关潼生拿了一个,示意他快戴上。

    叶仞山说:“我昨天下午抓到了李十二,他偷听了张茂和姜知的每一次谈话,我使了些手段,让他全部告诉了我。姜知躲了起来,我也是过来碰碰运气,连夜过来,结果路上迷了路,人又不太舒服,赶到时,人已经吊在树上,死了,铜钱在那儿。”他指指茶几,两枚铜钱像上次一样并列放着。

    “怎知他就是姜知?”

    叶仞山走到衣柜前,打开柜子,从一个包裹里拿出一张身份文牒,连弟接过,见上面写着:姜知,工部尚书姜府管家。

    “这人的长相与李十二描述的也相符合。”

    “李十二还说了什么?”

    叶仞山讳莫如深地说:“很多。”

    连弟心中不得不佩服,他查到的比她多。

    “睦邻县的县丞我认识,发现这两枚铜钱后,我便让他赶紧去通知梁大人,让梁大人跟你们说,铜钱大侠再次作案。”

    连弟问:“你验尸后的结论是?”

    “同一件凶器,同样的致命伤口,同样的杀人手法,脚印大小一致,确定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叶仞山走到尸体旁,看着尸体说:“只是这次不是五刀,而是四刀,我无法确定这两个数字是何用意。”

    连弟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这才是神一样的队友,她转头对关潼生说:“让睦邻县衙找人将尸体运回京兆府,让姜府的人来确认尸体。”

    “好,”关潼生说:“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她转头看向叶仞山,“接下来要做的事听叶兄安排吧。”

    仞叶山转头正对上她精亮的双眸,两人相视一笑,解了心中的芥蒂,“先回京,我们慢慢商量。”

    连弟看着他的笑,觉得他又帅了两分,越看越顺眼。

    三人在睦邻县吃过午饭,给叶仞山找了件捕快的衣服换下了身上的血衣,骑马回京城。

    叶仞山坐在马上没一会儿就开始打瞌睡,身子前摇后晃的,看得连弟好怕他摔下马。她伸手指戳醒他,他强打起精神睁开眼,没一会儿又闭上眼,脑袋一点一点的鸡啄米。

    连弟再次叫醒他,他眼睛里全是血丝,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她叹口气,跳到他马上,坐到了他身前,对他说:“你靠着我安心睡吧。”

    叶仞山毫不客气将下巴放她肩上,蹭了蹭,找了个最舒服的地方,伸手环住她腰,只一眨眼便睡着了,连弟感到肩上的那颗大脑袋瞬间重了几分。

    他真的累坏了,连弟有些心疼地想,但再心疼也没忘了找关潼生要一块手帕来垫在他下巴上,谁知道感冒了的人睡着会不会流口水流鼻涕,蹭她一身呢。

    一路慢行,到京城已近傍晚,直到三人进了信宁伯府,叶仞山仍是呼呼地睡着,连弟让大黑直接将他背到之前住的院里,“扔他在床上,让他睡。”走出院门前回头又扯着嗓子喊:“把被子给他盖好了!”

    连李氏见两人如此亲密地回来,心里不由地又惊又喜,叶仞山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丞,但好歹也是吃皇粮的官吏,人也长的高大俊朗,知书达理,温文而雅,与她家阿蒂看着颇为相配,大兴县离京城有40公里,距离不远不近刚刚好。

    连李氏越想越兴奋,就是不知这个女婿是否已经婚配。她吩咐杭儿将连弟和关潼生叫到她院中来,盯着连弟喝了药,将晚餐摆好,看着两个年青人吃的香甜,心中欢喜。

    “阿弟呀,叶公子不知醒了没有,娘给他准备了吃食,等会儿你给他送去。”

    “他一时半刻醒不了,不用管他。”

    “怎能不管?他出来做事,累病了,他娘亲若知道,岂不是要心疼死?”

    “他一个大男人,没那么骄气。”

    “那……他家可给他说了亲事?”

    连弟瞄一眼连李氏,这个转折可太明显了,“我怎知?”

    “未曾说亲,”关潼生接话到,“上次他说过。”

    连弟说:“未曾说亲,那个香囊哪里来的?定是有喜欢他的女子,他既然接了人家的香囊,即便未定亲,也必是对那女子有些好感的。”

    连李氏说:“只要亲事未下聘,其他都是做不得数的。一个大男人,被人爱慕,有两三个红颜知己很正常。”

    关潼生点头赞同,“对啊,青萝也送过我香囊,我对她可半点没有私情,只爱她那把嗓子唱的曲,着实动听。”

    连李氏说:“就是这样的嘛,你没事问问清楚,他与你同胞妹妹倒是很配呢。”

    连弟一口汤呛进喉咙里,剧烈咳嗽起来。

    关潼生一怔,忙问:“五小姐回来了?”

    连李氏忙说:“没有,没有,只是她的亲事要抓紧给她说定才好接回来嫁人,她也不小了。”

    关潼生说:“夫人不必心急,我愿娶五小姐为妻,只等五小姐点头,我便让我娘找媒人上门提亲。”

    连李氏一听,面色一喜,没想到她家阿蒂有这么好的姻缘运,不管是叶仞山还是关潼生,可都是上上的人选。关潼生家道富裕,自己又是状元郎,如今大好的前程摆在面前。啊呀,这一比,关公子比叶公子更胜了一筹呢。

    她转头看着连弟,对她挤挤眼,咳嗽一声说:“阿弟呀,你妹妹的亲事,你可赶紧帮她订下来呀。”

    连弟平缓了咳嗽,见关潼生满面喜色,显是见到连李氏对他的喜爱,心中颇为得意。对关潼生,她真的很难生出爱情,不由地想打击打击他。

    正想着文哥儿跟在大黑后面走进来,给几人请了安,文哥儿对关潼生说:“少爷,老夫人突发心疾,老爷让你回去侍疾呢。”

    关潼生听了一惊,连弟起身说:“走吧,我送你。”

    两人往大门走去,关潼生对连弟说:“你母亲很中意我,五小姐那里,你也必须帮我说说好话才行。”

    连弟低声对关书呆说:“你相信我对人对事的判断不?”

    “当然相信。”

    “那你就听我的,五小姐不适合你,但我表妹适合你,你先见见表妹吧,你听过她的琴音了,也听懂了的,这就叫知音难求。”

    关潼生听得一怔,想反驳又不知该怎么说,最后想想,仍坚持说:“在我心里,五小姐就与你差不多,我就喜欢这样的,你别劝我了,你答应了我案子结束让我见五小姐的,就必须做到。”

    连弟无奈地看他一眼,“赶紧回去看看你母亲去吧。”

    到了大门口,关潼生说:“明日一早准时到京兆府,案子的事,必须抓紧。”

    连弟拱手答:“是,关大人。”

    连弟回到连李氏院子,连李氏不死心地凑过来问她:“关公子与叶公子两人都不错,你喜欢哪个?”

    连弟吭吭唧唧地说:“他们都……还不错吧。”论两家的门第,的确合适,论聪明两人各有所长,可是连弟不知道怎么给连李氏说颜控这个事,她怕自己说出想找个超级大帅哥,连李氏一定会骂得她狗血淋头。

    其实她真是错怪连李氏了,她不会骂得她狗血淋头,而是会骂得她狗血淋浴!

    她一定会说,你看你自己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跟老娘一样干巴巴的一根竹杆,顶多五官清秀一点,可算不上大美女。你现在说话走路吃饭全没女人样,从头到脚都像个男人,你让人家帅哥怎么看上你?再说了,男人找那么帅的干嘛,能吃吗?能当银子使吗?

    连弟端起一碗汤先干为敬,那些话连李氏永远都不会说出口,因为那是她自己心里一直存在的想法。

    做男人时间久了,早就爱上了这种自由。真的有一天穿回女装,她能受得到了这些束缚吗?若找的夫君受不了她这样的男人婆,对她各种指责、各种要求怎么办呢?

    每每想到这些,她都极不情愿在这个时代做一个女人。但同时她又遏制不住想找一个可以包容她所有,能与她相伴同行的人。她真的能找到一个灵魂伴侣吗?

    连李氏眼巴巴看着她问:“他俩都不行吗?”

    连弟说:“还……行吧。”

    连李氏顿时兴奋地说:“关公子已经明确表态,娘去帮你探探叶公子的口气?”

    连弟急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娘你不用管了。”

    *

    工部尚书府书房,姜义信呆坐太师椅上,双手紧握,刚从京兆府认尸回来的姜余说:“是姜管家,死状很惨。”

    姜义信眼一闭,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姜知是他家的老奴才,全家都在姜家做事,张茂出事后,权相第二天突然派人来说,让姜知躲起来,他们正在做的事情全部暂停。

    他并不觉得这是件很严重的事情,因为他们的背后是贤王。贤王是他跟随权相之后就认定的主子,这些年贤王的贤名早已名扬天下,善名更是广为流传。在他们这些老臣子心中,龙椅上的小皇帝被换下来是迟早的事。

    得民心者得天下,贤王深得民心,所以,他义无反顾选择了这个阵营,并在其中做着大量秘密的工作。

    或许,他还是太天真了些,张茂的死已经让权相嗅到了危险,而他直到此刻,才开始感到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