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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章节 36、连弟连蒂
    连弟跟着慧迟师太进到连蒂屋里,简单清爽的家居,比庵里其她带发修行的居士条件好很多,只是清灯古佛与青春少女实在是不相搭。

    连弟将屋里环视了一圈,打开衣柜,见里面的衣服与连家四位小姐的档次相仿,在生活上,连李氏并未亏待这位连家五小姐。眼前的衣服少了一多半,应该是被带走了。

    书桌上整齐码放着一摞书籍,连弟伸手一本一本地翻看,大多是各种佛经,还有两本诗词,一本佛经里掉出半页纸,连弟拾起一看,上面一行娟秀的小字: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她呵地一声冷笑,“她平日里都接触些什么人?喜欢这些东西,春心荡漾,肯定是跟人私奔了。”

    慧迟说:“她在庵里帮忙干点杂事,跟庵里的姑子来往也不多,就抄抄佛经什么的,偶尔见她翻翻这些诗。”

    “嗯。”连弟点点头,早恋当然会瞒着班主任,“她的身份文碟一直由师太保管着,人跑了,文碟还在吗?”

    “发现她不见了,我赶紧检查了,文碟还在。这两日有两个姑子来问她的去向,我也只好说,连蒂年纪不小了,家里找好了人家,回家准备嫁人了,过两日,家里就来拉东西。”

    “师太可知她是跟谁跑的,用什么身份跑的?”

    慧迟摇摇头。

    “庵里与她相好的人多吗?”

    “只有两个比较亲近的姑子,居士流动性大,长期住庵里的也都上了年纪,姑子每日诵经修行,并没有太多与她亲厚的人。”

    “既如此,先这样吧,对外一致说连蒂已回家嫁人了。”

    连弟和连洁也没动屋里的衣服,出庵回城。

    到了信宁伯府,进到连李氏屋里,屏退下人,连洁将庵里情况一说,气得连李氏跳起来就开骂,连弟费劲将母亲压制住。

    连李氏说:“事到如今,阿弟必须做回连蒂了,你去把刑部的差事辞了。阿洁成亲的事和你的亲事,由你父亲做主,他再有两个月就回来了。”

    连弟为难地说:“我如今的差事还真不是说辞就能辞的,今日才去见了皇上,不好糊弄啊。”

    连李氏惊讶地说:“你连皇上都见着了?这可如何是好?”

    “先缓缓吧,连蒂回家的事也就普照庵里的人知道,这府里人又不认识他们,短时间内不会有人知道。我会尽快把手头的事情做完,然后回归连蒂的身份出嫁。这段日子注意府里人不要与普照庵有任何来往。”

    连李氏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吃过晚饭回到剑桐院,连弟躺床上将近日的事情在心里默默理了一遍,首先是张茂被杀,然后他们查找凶手,相府的人并不配合,查到木枝巷一定让他们慌了神,为了阻止他们继续查下去,有人顺势送来一个凶手。如今想要继续查下去,有两条路,一条是找到姜知,另一条,嘿嘿。

    她理完思路跳下床,换了一身夜行服,更鼓敲过二更,京城已进入宵禁,等闲人等都不敢在路上停留。她悄悄走出房门,施展轻功飞檐走壁,向刑部监牢潜去。

    郭二关进牢里已两日,关潼生在皇上面前也已交了差,接下来,郭二这只替罪羊必会被尽快处理掉。所以今晚,会是张茂身后隐藏势力出动的时间段,想知道是谁在后面兴风做浪,盯紧郭二必有收获。

    刑部牢房的守卫对连弟来说,算不上森严,她轻易躲过狱卒,飞身躲在关押郭二的那间牢房的屋顶,轻揭起一片瓦向下看去。

    郭二神色黯然地坐在一堆稻草上,耷拉个脑袋,就那么一动不动,好一会儿,若不是他的手指后来轻微地动了动,连弟都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连弟轻轻躺在瓦片上,而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下面牢房里,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四周依然寂静无声,今夜的天空繁星密布,绝不是夜黑风高适合杀人的天气,难道自己的判断有误?她坐起身,又揭开瓦片看了看,郭二与刚才的姿势一般无二,他似乎也在等待。

    终于,牢房的门层层打开,连弟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进来的人,就见一个狱卒带着个妇人走了进来,那妇人走到牢房外一眼见到郭二,扑到栏杆上,捂着嘴哭起来。

    郭二从第一道牢门开启的时候,便已经起身走到栏杆边,现在见妇人哭,不耐烦地说:“不过几年的时间我就回来了,你哭什么?”

    妇人扭头看看狱卒,擦泪低声说:“大人答应的东西都给妾身拿来了,他叫你放心,会依照约定给你轻判。”

    郭二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妇人却说:“夫君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够了!”郭二打断妇人的话,“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只管把儿子带好,等我回来必定将你视作正妻,好好跟你过日子。”

    那妇人听了眼睛只微微一亮,随即又暗淡下去,大约是觉得由妾到妻是个莫大的吸引,但眼前的男人能否安全回来却实在难说。郭二挥挥手,转过身不再理她。妇人垂着头跟在狱卒身后走了。

    连弟听完两人的对话,知道今晚郭二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便悄悄跟着妇人,在牢房外的僻静处,一个灰衣长衫的男人安静地站在那儿。她走过去对那人微微福了福,低声说道:“妾身的夫君就请先生多多关照了,望先生说到做到,若他在西北苦寒之地失了性命,妾身是不愿独活的,必定拼死也要将此事真相说出来。”

    灰衣男子说:“我家主人说到做到,流放几年必让他回来,你只管放心,不会要他性命。”

    妇人没再说什么,只对他福了福,转身离开。

    灰衣人等妇人离开后,向另一个方向走去,狱卒跟在他身后一起离开。连弟在心里默数了二十下,往两人离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远远地看着两人拐进一条胡同,她赶紧跟着跑过去,胡同一眼能看到头,却空荡荡不见了两人踪影,她跑进去左右看两边的住户,没有一户符合大户人家的标准,两人绝不会住在这里。

    她心中一凛,暗道不好,一股劲风从她脑后袭来。她就地一滚,避过袭击,顺势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回身一挥,向来人的手腕割去。

    来人正是那个狱卒,连弟看清他的脸却并不认识,刑部的狱卒她都见过,并无此人。

    连弟手脚齐动,一口气连攻了七八招。她自习武那天开始,便信奉风清扬的“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真理,近身格斗更是要求快准狠,能一招解决的,绝不用一招半,她的功夫在连家武学的基础上加入了自己的领悟,这是她自创的一套功夫。

    来人身手不凡,在连弟的强功下乱了两三招,便迅速调整过来,两人一来一往竟然过了二十多招。

    连弟虽习武多年,但一直躲在家中,并没有机会真正跟人过招,在学堂与人打架,也大多是胡闹为主。此时突然遇到势均力敌的真正高手还是头一回。她打起精神应对,几次对手想伸手扯下她的遮面巾,都被她险险避过。

    连弟并未与人真正拼过命,但对手却是身经百战的老手。他见连弟身材纤细,眉眼清秀,看年纪应该不大,没想到身手却如此了的。招式上偶有连家拳的影子,却又似是而非,看不出是何门何派,但却招招实用,不容小觑。

    他越打越是心惊,京城几时出了这样一位高手。

    再打下去就会惊动巡防的禁卫军,必须速战速决,狱卒突然抽出腰间盘着的软剑,抖着剑尖朝连弟攻去,连弟边退边挡,抓住机会反攻了两招,待狱卒回防时却并未继续进攻,而是转身就向胡同外跑去。

    狱卒呆了一下,怎么一下跑了,但他旋即明白,连弟见了他的兵器才跑的,一定是认出了他是谁。此人绝不可留!狱卒拔腿便追了出去。

    连弟刚跑出胡同口,一只手抓住她胳膊将她扯了过去,另一只手捂住她口鼻,她正要挣脱,却闻到捂脸的手上一股熟悉的味道。她一下放松下来,任由他拖着跑到旁边铺面门前,拉着她一蹲,一个大竹筐兜头盖下来,将两人罩在里面。

    长街尽头传来禁卫军的马蹄声,胡同口,狱卒冲出来,左右张望,但渐近的马蹄声让他不得不停止找寻,转身回了胡同。

    大筐里两人紧紧地挤在一起,她伸手扯下面巾,冲他裂嘴一笑,小声说:“你不是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干嘛还帮我?”

    叶仞山头一扭,不答理她。

    她凑近他,说:“你我都追到了这里,可见思维一致。狱卒是假扮的,他是权相的四大护卫之一沈开,一柄鬼见愁软剑使的出神入化,京城无人能及。”

    叶仞山听了微一点头,连弟心中欢喜,又说:“你既没走,回来我们一起查吧。”

    禁卫军骑着马从两人面前呼啸而过,慢慢的一切归于平静,连弟掀开大竹筐站起身来,叶仞山也站起身来,深深看她一眼,并未说话,反而转身跑了。

    连弟在他身后哎了一声,并不敢大声地喊,眼睁睁看他跑远,心中懊悔,不该告诉他沈开的事。

    一路飞檐走壁潜回剑桐院,她的院子虽有一个剑字,习的却不是剑术,而是一条软鞭,平时没事一直缠在腰间。因都是软兵器,她才对使软剑的沈开格外注意。

    换下夜行服,躺上床,脸上仿佛仍能感受到叶仞山手掌的力度。看着他义无反顾地离开,她又气又担心,他若是自己查到左相府,府中那么多高手,他一介仵作如何应对?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由地愤愤骂道:“烂叶子,臭叶子,拽什么拽,有本事就比一比,看谁先查到真相。”骂完觉得鼻子里一阵痒,忍不住阿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完了揉揉鼻子,嘟囔道:“希望是有人在惦记我,不是感冒了。”

    翻身拿被子将自己裹好,眼皮一搭,沉沉睡去。

    一夜噩梦不断,本来梦到了最开心的事,她终于嫁了,但糟糕的是临上花轿时,发现嫁衣不见了。一家人急得团团转,不知该怎么办。一觉醒来,头昏目旋,喷嚏连连,皇上的感冒病毒终于成功登陆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