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恋战?”王文远吃了一惊,心说难不成,她来科希马,和贾汉吉一样,是来刺杀某个人物的?
“是的,阿萨姆游击队已经实行全城戒严,我敢断定,黑衫军近期会有大动作。”顾悦曦沉默了一瞬,缓缓道。
“明白了,我们今天要去的地方在城外,而出城的话,我们有可能会和游击队或者黑衫军发生冲突。”王文远这才反应过来,她刚刚那句话的意思。
“现在是早上七点一刻,我们务必要在中午的时候,回到客栈。”顾悦曦通过暗中调查得知,古格拉诺居住在科希马远郊的一座山间别墅,来回肯定要二个小时。
王文远点点头,走下楼梯,离开客栈。
不出所料,此刻的科希马街头,冷冷清清,远远的看不到一个人影,如此寂静的环境再搭配上灰色的天空和厚重的乌云,无形之中,竟营造出一种极度诡异的气氛。
顾悦曦将破布裹在黑马的蹄子上,寄希望于,骑马的时候,尽可能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
这两匹马本就温顺,加上和新主人在一起生活了一周的时间,所以它们很配合地抬起蹄子,没有表现出一丝躁动。
一切准备完毕后,顾悦曦拿出昨晚记录下来的草图,打算先一路向南,进入森林,然后再向西走过一段山路,最后来到达扬河河曲,即别墅所在的位置。
科希马城的街道极为狭窄,且起伏不平、弯弯绕绕;如此特点对他们而言是好坏兼而有之,好处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开阿萨姆游击队的巡逻兵与暗哨,坏处是影响他们的速度;如果中午的时候他们回不来,就要掂量下被城中游击队士兵发现的后果了。
“2点钟方向,两个巡逻兵,一个暗哨,11点钟方向,一个巡逻兵,三个暗哨。”王文远的视力要好于顾悦曦,故而一眼就瞧见,前头街巷子里的“风吹草动”。
“不错呀,文远。”顾悦曦不由得赞许道,而后赶忙绕过这条街巷,向9点钟方向行进。
可她还未走两步,却见王文远竖起食指,发出嘘声,好像是觉察到了什么异常情况。
顾悦曦遂心中一紧,随即拉住缰绳,接着细细观察着前边的情形。
果不其然,在距离她约25米远的一个拐角处,出现了两个身材臃肿的巡逻兵,不过幸运的是,他们此刻正靠在墙边打盹,所以并没有瞧见不远处的她。
她思虑一番,决定走上前去将他们击昏,毕竟频繁更换路线,不仅耗费时间,而且很容易迷路。
只是还没等她下马,却见王文远轻手轻脚地朝前走去,似乎想要和她“争功”。
“嘁。”她表面上装作很不屑的样子,但心里头,却还是挺欣赏王文远的这个举动的。
一切顺利,不到5秒钟的功夫,两个壮汉便被他给整趴下了。
顾悦曦微微一笑,轻轻拉动缰绳,快速穿过这个是非之地。
约莫一刻钟后,她看到前边呈现出一片郁郁葱葱的密林,想来必定是抵达科希马郊区了。
“顾姑娘,真没想到这两个家伙身上,还挺油的。”跟上来的王文远提着一个编织袋,眉飞色舞地说着。
“让我瞧瞧。”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小激动,连忙接过他手中的袋子。
果不其然,里边装着一支SVD狙击步枪,另有一把微型手枪、三颗手雷、两盒罐头。
“苏联货?”顾悦曦好奇地打量着狙击步枪,发现它是德拉贡诺夫狙击步枪的改良版。
“是的,我听说80年代,哲孟雄皇帝莫杰利、阿萨姆国王拉吉柯瓦,皆派遣特使前去莫斯科、华沙、布拉格进行国事访问,估计是想借此机会采购些军火罢了。”王文远叹口气,解释道。
“确实,在莫杰利眼里,这些东西远比真金白银要金贵。”顾悦曦盯着远处的河面,低声道。
“只是苦了阿萨姆、哲孟雄两国的百姓了。”王文远一边说着,一边用麻绳将编织袋系牢,毕竟今天的目的是去会客,拿着武器,终究是容易引起误会的。
森林里的光线极为微弱,且地势有所起伏,不过好在附近村民在森林里挂了不少标志物,倒没怎么让他们走冤枉路。
终于,他们离开了这片黑暗又寂静的森林,开始进入山区。
可就在这时,顾悦曦忽而放慢速度,好像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
至于“不对劲”究竟体现在哪方面,她自然是回答不上来的,但她的心里,总觉得不安。
“姑娘,小心。”然未等她反应过来,耳畔却传来王文远颇为惊恐的声音。
下一秒,她只觉得一个带有金属味的火球擦过她的肩膀,紧接着,其坐下的黑马发出一种特别痛苦的嘶鸣,好似受了很重的伤一般。
她不敢犹豫,顺势朝树丛中翻滚,与此同时,她瞥见几十颗弹珠,贴着她的鼻梁,呼啸而过。
有人在搞偷袭!缓过神的顾悦曦当即躲在树丛中,拔出手枪,寻找着敌人的踪迹。
隐隐约约,她看到不远处的树林里,缓缓走来一群身穿黑色军服的士兵。
黑衫军?她心中猛地一震,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你们几个,去把那个白衣女子给我拿下,剩下的人,给我追,千万不能让他跑掉。”为首的军官拿着望远镜,吩咐道。
“是。”他身后的黑衫军随即兵分两路,朝“猎物”扑去。
“可以啊,文远。”顾悦曦看他向树林奔去,瞬间便猜到他的真正意图了。
但王文远的迂回计划哪怕再高明,恐怕一时半会也没办法赶过来支援她,所以她需要一个人干掉8个黑衫军士兵。
如果她有抓钩枪和长刀的话,干掉这些“虾兵蟹将”简直是手到擒来,可眼下她只有一把手枪和一支匕首,加之她的手臂和脚腕亦受了伤,所以就需要些手段了。
顾悦曦咬咬牙,向树丛深处钻去,目前敌人的注意力非常集中,若是蛮干,保不准会被打成筛子。
不过此时,茂密的树丛中异常闷热,且泥泞不堪,所以她走得极为艰难,以至于摔倒了好几次。
但幸运的是,敌人很快便没了耐心,只见他们开始分散搜索,有两个人甚至靠在旁边的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确实,他们背着沉重的行军包,端着突击步枪,不累才怪呢。
瞅准机会后,顾悦曦握紧小刀,弓着身子,朝那两个黑衫军士兵慢慢走去。
“老兄,那女子不是受伤了吗,怎会如此轻松地溜掉?”其中一个士兵怔怔地看着前边一米多高的树丛,一脸困惑道。
“管她作甚,我们的任务是侦察阿萨姆游击队的布防情况。”另一个士兵偷偷拿出一壶酒,四下看看发现没人注意,竟大口喝了起来。
“给老子留点。”第一个士兵见那瓶酒快要被他喝光,也顾不得盯着树丛了,连忙上前与之争抢起来。
顾悦曦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后猛冲过去,一刀刺在其中一个士兵的胸膛口,瞬间了结了他的性命。
见自己的同伴一命呜呼,另一个士兵的脸色骤然巨变,他出自本能般地丢下行军包和步枪,掉头就跑。
然还没来得及跑几步,他只觉得脖颈一痛,眼睛一黑,转瞬之间便失去了意识。
没有踌躇,顾悦曦急忙拔出插在他脖子上的匕首,并把注意力放在剩下的6个黑衫军士兵身上。
可俗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虽然她毫不费力地干掉两个敌人,但未曾料到,此刻有人正站在她身后,准备对她发动攻击。
下一秒,她的侧后方向突然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之后,一个硬物猛地撞到她的肋部,将其撞倒在地。
忍痛抬起头,她发现眼前站着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白发老人,其黝黑满是皱纹的脸上,闪过一丝轻蔑的神色。
她挣扎着扶住树干,想要站起身,不料却被老人一把掐住了脖子。
霎那间,一种强烈的窒息感向她袭来,与之相伴随的,还有指甲嵌入皮肉的疼痛。
顾悦曦不想坐以待毙,遂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在老人的肚子上。
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那老人的肚子,无比坚硬,好像是垫着一块钢板一样。
“打啊,小姑娘。”老人稍稍加重力道,同时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的笑。
她被掐得喘不上气来,仿佛下一秒,就会气绝而亡。
“让我们彼此认识一下,我叫阔济特,你父亲顾绍堂曾……”老人正打算慢悠悠地来个自我介绍,岂料其身后竟传来一阵密集又杂乱的枪声;此外,亦夹杂着士兵冲锋的呐喊声。
“不好了,将军,敌人发现我们了。”很快,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来到他跟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该死,撤!”阔济特朝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而后放下手,快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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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王文远接过阿萨姆游击队员扔给他的弹夹,迅速装弹、射击,将躲在树丛中负隅顽抗的黑衫军士兵打成了“马蜂窝”。
然后,他站起身,略显焦急地环视着四周,寄希望于,她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可放眼望去,除了凌乱的石头、茂密的树丛,哪有她俏丽的身影?
王文远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实在不敢想也不能去想那个让人无法接受的结果。
“王文远啊王文远,你什么时候能聪明一次?”他情不自禁地数落着自己,后悔撇下她,将20多个敌人引到一旁的树林里。
倏地,他感觉到有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头。
他顿时愣在了原地,下一刻,赶紧转过身子,寄希望于,真的是她。
果真,那个绝美的女子此时正笑吟吟地看着他,如弯月般的眉、灵动的桃花眼、秀挺的琼鼻、微薄的红唇……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但他的心很快便沉了下去,因为他看到,她的脖颈处有两片淤青,身上亦有多处划伤,有两处伤口甚至仍在渗血。
见状,他顷刻间失去理性,居然鬼使神差般地将她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