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既明求婚成功了,顾惠也出院了。
兄弟俩全都料错了,顾惠直接回了孟家,住得一如往常,提都没提过要搬走的事。
梁善这亲生的闺女也没想到,心里念着是不是顾惠不愿意她和孟既明在一起,所以不搬过去住也不肯接受房子。
其实顾惠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在孟家挺好,一是住习惯了,早就像一家人一样。孟家人一直把她和梁善当成家里人,是她这二十多年别别扭扭地逞着强要个脸面,其实没什么恩恩怨怨,当年的事早就在心里翻了篇。现在年纪大了病一场也就想开了,没那个必要,摆那些样子做给谁看,受罪的还不是自己人,一个屋檐下谁还能不了解谁。
再是因为孟怀宽。顾惠说怀宽像他爸爸,又不是全都像,时不时的有点他二叔的劲头,会闹人也会暖人。好多年没带过孩子了,身边有个小孩子心里踏实,会觉得日子过得有滋味,热热闹闹的特别像个样子。
最重要是因为女儿。跟着她这个妈妈长在孟家算是没有吃过生活的苦,但是心里一直挺苦的,她都知道。孟既明那么会玩又爱折腾,虽然脾气急一点说话难听点,但是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绝对不会放到第二天去,梁善和他在一起总能被他强拽着站在日光地里。用她的话说,多晒晒太阳心里不长虫,这一点得跟孟既明学。
以前年纪小,顾惠怕孟既明欺负梁善,自己闺女太安静了,什么都憋在心里。后来每次见面都能发现,孟既明喜欢梁善也怕梁善,看着凶得很其实小心翼翼的,二十来岁了还跟十几岁的愣头小子似的,拿梁善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梁善在医院里捶孟既明那两下,要是换成别人早就被孟既明摁着脑袋打了,眼见着孟家二少爷笑得跟个傻子似的,不知道躲也不知道疼。
多傻呀,倒是也可爱。
能疼她闺女就行,脾气狗点就狗点吧,狗认主人,还会护着主人,一辈子都不会跑。
梁善听明白了,知道她妈这回出院是把过去都放下了,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下,说道:「房子您到底要不要?」
看吧,还没嫁出去呢,胳膊肘都朝外拐了,跟她这当妈的厉害上了,真是孟既明给她惯的。
顾惠摇头,「那房子写的是你的名字,问我做什么,想要你就拿着,算婚前财产。」
梁善差点被她妈的实在话给噎死,分辨着说:「那是孟既明送给您的。」
「是么?是孟既明送给我的么?到底是孟既景还是孟既明?你真的不清楚?」
梁善对她妈是服气的,混在孟家这些年火眼金睛,莫名想笑。
顾惠也不为难她,只道:「你跟孟既明说,我要是想拿他大哥的房子,早多少年前我就拿了,不止有房子还能有钱。我不拿是因为我拿不着,他不是我儿子,我也没有闺女许给他。」
梁善这才真的笑出来,少见地撒起娇来,「那我也不要,我不要大哥的东西。」
顾惠觉得梁善比孟既明还傻,孟家的兄弟什么时候分过你我,她把这两兄弟分这么清楚因为她不是孟家的人,要娶她闺女的人是孟既明,她自然朝着他要。
顾惠不稀罕房子和钱,但是孟既明那么傻,她得拿他点什么,让他清楚的知道她承认他了,也免得他老以为她在偏心孟既景。
有些话是没法说的,让他自己去悟吧。
顾惠懒得管他们俩的事,把人轰走了,本来想搭个台阶让赵莉过来住些日子,既能照顾自己也能看着点怀宽,再一想,算了吧,还是让他们自己去悟吧,悟不出来活该。
梁善把话带给了孟既明,只得了他一声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赵莉就去了孟家,孟既明让司机小张送过去的,临去之前嘱咐
了句,家里一个老的一个小的照顾好了,别的人不用管。倒是没说家里的规矩,孟家没那么多规矩,就算有也难不住赵莉。
孟既景当天中午就约孟既明吃了顿饭,说是顾惠夸他了,比她闺女强,给根杆就能自个儿往上爬。
孟既明嘴上说着真难听,心里高兴得很,问他什么时候办婚礼,在哪里办。
孟既景据实以告,末了劝他:「孜孜不是纪敏之,你别瞎学,自己想辙去。」
他想说我就随口一问,没想学。
再一看他哥的表情,算了,兄弟做了小半辈子,谁还不了解谁,也没什么丢脸的。
到底还是炫耀了一句:「你和宗英都说不行,可是我一求婚她就答应了,梁善答应嫁给我了。」
孟既景哦了一声:「恭喜。」
「怎么感觉你不太真诚呢?一点都没为我感到高兴。」
「我想说的是……」孟既景换了副诚恳的表情,还带着笑,「我跟纪敏之求婚的时候是二十三岁,结婚是在三十岁,孩子都已经四岁了。」
「操!」
这话说的,可真够不吉利的。
孟既明什么都吃不下去了,结了账就要走,到了门口又折回去,杵在桌边半天没动。
难听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怎么从脑子里冒出来的怎么咽了回去,点了根烟抽了大半,才笑呵呵地说:「要不说你是哥呢,谁也不服,我就服你,一辈子管你叫哥。」
孟既景仍是靠在那里,不再逗他,说了句心里话:「孜孜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家里人,你与其大张旗鼓地办,不如试试就你们俩,当然了,咱们家还是有些亲戚朋友的,不是说不办,但是你最好补一个仪式感给你们俩自己,孜孜应该会很喜欢。」
孟既明确实想过,因为上次和梁善去玩就很开心,就是他们两个人。
心情好了就又坐下了,哥儿俩也没再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事,临走的时候一起订了机票,提前放几天假,趁着婚礼前先玩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