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有人说喜欢她是在校园里,突然被人挡住了去路。
她就记得那么一句:「梁善,我喜欢你。」
后来还说了什么,她不记得了,好像还给她递了个什么东西,也没有印象了。
当时她应该知道那个人的名字,现在早忘了,长什么样也不记得。
可能是因为他没有再出现在她的面前,继续这个话题。偶尔学校里遇到过几次,远远看见她掉头就走。
梁善试着回想,那时好像才刚大一,后来再也没有男孩子表白过她。
她没有期待在校园里谈一场恋爱,但是这行情也太差了点,人缘是有多差,或者是她这个人差劲。
第二个说喜欢她的就是孟既明。
特别简单的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就不一样。
梁善清晰感受到自己的手麻麻的,不受控制的在颤抖,连他的大衣都不敢再碰,也不让他再拉着自己的手。qs
家楼下,她站定,嘴还没张开孟既明推着她的背往楼门里迈,「我送你上去。」
她原本想说你要不要上去坐一会,又觉得怪异,好像真的在交往,还是刚刚开始的那一种。
他们俩明明不是。
家门口,梁善倒是没纠结,张口便道:「你要不要进来——」
她其实没想好叫他进来做什么,是喝口水还是坐一会,时间不早了。
幸好他把话接了过去:「我不进去。」
她悄悄吁了口气,说不出是放松还是失落,听见他又说:「我怕进去了,舍不得走。」
梁善差点脱口而出,那你就住在这里。
幸好没有。
说不进去的人又不松手,凉丝丝的鼻子尖从额头蹭到脸颊,呼吸是热的,徘徊在口鼻间。
她垂着眼睛,看不见,只觉得他稍微动一动嘴就能亲上。
「我能吻你么?」
梁善讶然,第一个反应是这人竟然亲吻之前问她的意见,第二个是竟然没有碰上。
孟既明在她腰后轻轻地拍了一下,「说能,或者可以。」
梁善哪个也没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背就靠到了门上,腰后压着的手臂蓦然收紧,整个人抵在她身上。
冗长的吻,连呼吸都忘了,勉强分开抵着额角。她钻在他的大衣里面,两个人同样的姿态托着彼此的脸,喘息着啄吻彼此,直至呼吸缓缓平顺。
领带松了,衬衫扣子开了,梁善不记得自己动过手。
孟既明退开些许,两只手提着衬衫两边,慢条斯理地把扣子往扣眼里面送,从下往上系到剩了领口的两颗,随手扯了下说:「这两颗是我自己解的,勒得难受。」
意思再明显不过,剩下的都是你干的。
梁善抿了抿唇,没说他的手刚才也钻进了她的衣摆下面,腰间推了一把,扭过身去开门,「你走吧。」
孟既明直笑,捏着她的脸凑到耳边,「用人朝前,说得就是你。」
门开,攴攴在里面,好奇地看着两个人。
孟既明啧了一声,在她屁股上拍了拍把人推进去,「走了,明早来接你。」
「你去哪?」梁善问。
「回家,不然呢?你以为我去哪?」
房门关在眼前,连句晚安都没说。
孟既明在微信上发了晚安过去,梁善洗完澡上了床才看见,想了半天还是只回了两个字:晚安。
等了一会,没有回复。
梁善睡得不好。
一直在做梦,梦里混乱。
时而缚手缚脚动弹不得,
时而忽高忽低惊吓不停,像是被绑住手腕拴在什么东西上面瞬间失重怎么都甩不脱,分明意识清醒,偏又醒不过来。
梦里,依稀有人在叫她,一会梁善一会孜孜,她想应又张不开嘴,急得直哭。
哭着哭着又听见一声,没再叫她名字,只说:我喜欢你。
那么低一声,竟然盖过所有清晰入耳,一下子就止住了哭,委屈得不行,伸出手去又够不到,只得卯足了力气叫他:「孟既明。」
就醒过来了。
床头灯开着,暖黄的灯光下一道人影子打在墙面上。
梦里叫的人就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
「你——」
她想问你怎么在这,什么时候过来的,还是没走,说不出话。
出了一身的汗,被子蹬得乱七八糟,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帮她盖好被子,又坐回去。手一直没松,他没松开,梁善也抓得紧。
「赵阿姨说你做梦,一直哭,叫我过来。」
他缓缓弯下身来,停在她面前,小声地说:「赵阿姨没说,你一直在梦里叫我。」
梁善抿着嘴,只攥着他一根手指,「我……不知道。」
「睡吧。」
他在她肩上轻轻地拍,她朝着他转过身去,手掌落在后背,一下下地从上往下。
她看到床头的时钟,已经两点多了。
「你要不要上来?」
孟既明挑眉,偏头枕在床上和她脸对着脸,「那我今晚可就睡在你这了。」
「嗯。」
人是合衣躺上来的,隔着被子把她抱在身前。
梁善这才发现他穿的还是白天那身,一点点酒味,还有消毒药水味。
小狗似地贴上去闻了又闻,问:「你去哪了?没回家。」
「秦开叫我去喝酒,到的时候他就已经喝多了,刚刚送去医院。」
她哦了一声,揪着被角掀起来,又停住。
他翻身坐起,「我去洗一下。」
澡洗得挺快,人在浴室呆了半天,实在忍不住点了根烟。
从她这里离开,他就去了医院,在顾惠的病房外面坐了两个小时。
值夜的医生问他是谁,他说家属,医生挺感叹也闲在,就坐下来和他聊天:「你们家兄弟三个呀,天天换着班地往这跑,那俩是你哥吧。」
孟既明懒得解释,也不想说话,医生便拍了拍他的肩,临走前劝他:「回家吧,守着没用。专家团队都好几天了,说不准就快查出来了。」
要不是赵莉打来电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坐到什么时候,也不进去,隔着道病房门,都没推开去看一眼。
浴室门轻悄悄推开,梁善探头进来,就看见满屋子的烟,比水气还多。
「我怕你也喝了酒……」
她怕他喝了酒,泡在浴缸里出意外。
孟既明掐了烟推她出去,「就喝了两口,没多少。」
他就怕她闻见一身的医院味,来的路上买了瓶酒,上楼前喝了两口,现在酒瓶子还在车上,明天得记着给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