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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可道 第三十章 剑灵
    以为必死无疑的七峰星主们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道巨大的剑气在离自己头顶一尺高的地方停下了,亦或是被人挡下了。

    在剑气的一端,那个白衣少年用血肉之躯挡住了七星剑的攻击,真正的,聚齐三魂七魄的七星剑的攻击!

    惊叹!迟疑!钦佩!担心!

    所有情绪不停在脑海重复,这可是号称能斩尽世间一切妖魔的七星剑,可是将魔界大圣生生劈成两半的七星剑。

    他,一个只有天人境的人怎么可能挡的下?

    一向以武力服人的乔玄楼,不可置信地看着身后悬于空中的白衣少年。先前自己还大言不惭地要与人家切磋,现在却把他奉为神明,佩服的五体投地。

    就连天柱峰上的黑袍人也不可置信的发出惊叹声。

    他们只看见了白衣少年的强悍英勇,却没发现他额头上大颗滚落的汗珠,还有被鲜血染红的后襟。

    手握七星剑的张若麟再次发出恐怖的笑声,同一时间,山谷中再次响起野兽的咆哮。

    到达拜仙台的一老一少旋即停下脚步,环视四周,并未发现突然越出的野兽。

    老人掐指一算,惊呼道:“不好……”

    小丫头转动眼珠,天真的问道:“邹老头,你是不是又窜稀了……”

    “窜你奶奶的稀,是武当出事了……”老人没好气的骂道。

    小丫头白了老人一眼,道:“那你还等什么?”

    一老一少凌空飞去,直奔天柱峰。

    张若麟抽回七星剑。

    白衣少年如断了线的风筝,急速坠下,幸亏被青衫儒士给接住了,要不然就算不摔死,也得落个终身残疾。

    陈真一怔怔地看着发狂的张若麟,突然头痛欲裂。

    脑海中如翻江倒海,各种杂乱无章的思绪如乱麻一般左冲右突。

    胸口传来灼痛,身体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壳而出,却又如无头苍蝇一般乱撞。

    “啊……”像是痛苦,又像是冲破禁制似的呐喊,比整个山谷中所有野兽的嘶吼还要来的强悍。

    一道金色的光芒从他身体里喷涌而出,瞬间就笼罩了整个白玉广场。

    拖拽着他的身体拔地而起,直奔空中放肆大笑的张若麟。

    “不好…….”山上的黑袍人惊呼一声,化成一缕黑烟,消失不见。

    他身后的那个黑袍人,看了一眼突然消失的师父,嘴里还在不停的念着咒语。

    黑袍人直奔陈真一而去,因为他发现陈真一的目标是发狂的张若麟,就他那种气吞山河的强大攻击力,一招就可能要了陈真一的命。

    就在一只金灿灿的拳头快要打中张若麟胸口的瞬间,拳头下出现了一个黑袍人,接下了那猛如泰山压顶一般的大力。

    黑袍人被震飞出去好远,心下大为诧异。

    想不到这少年竟有如此神力,幸好自己来的及时,要不然张家小子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陈真一一击不成,再次发动攻击,在金色光芒的加持下,他的每一拳都重若泰山。黑袍人不再硬抗,借着灵巧的走位,一次次躲过攻击,然后用重重鬼影迷惑陈真一。

    但是这小子就像是长了一双能辨真假的眼睛,每一拳都照着他的实体打,反而对那些鬼影视而不见,自己这苦修百年的绝技对这个毛头小子竟然没用,这让活了百岁有余的黑袍人心有余悸。

    终于,善于谋篇布局,洞悉人心的黑袍人发现了陈真一的破绽,收起鬼影,用纯真的道法幻化出无数的青影和他周旋,金光少年果真找不到自己的实体了。黑袍人意识到此人身上可能有什么能辨别邪恶的东西,只要是天地正气他就没法分辨了。

    有了破绽,就有战胜的办法了。

    他用青影迷惑陈真一,实体则悄悄来到身后,一掌击出,陈真一便被打飞了出去。

    黑袍人也不纠缠,抓起张若麟就要离开。

    却听到一声洪亮而庄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老鬼,这么着急就要走了吗?”

    黑袍人转身看到一位头发花白,身形健硕,慈眉善目的老人立于身后,他不禁失口惊叫道:“邹老道……”

    “这么多年了,难为你还记得我,我得请你喝一杯,山下望江楼上的绕指柔,你肯定没喝过吧?又酸又苦,却能沁人心脾”老人依旧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听到绕指柔,抱着白衣少年的青衫儒生不由地抬起头看了一眼立于空中的白发老头,旋即目光落在盘膝而坐的李玄玉身上,又迅速移开。

    “你的酒,我喝不起,改日我请你喝桃花酿,今日就此别过……”黑袍人还想跑,却发现白发老头已经挡在了前面。

    二人旋即开始出手,高手间的对决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架势,你来我往,一招一式就如小孩子打架,但每一招所打出的力道都能卷起一阵风。

    就在二人缠斗的时候,被打落下去的陈真一再一次飞到空中,这次没有了先前的金色光芒,取而代之的是纯正的青色光芒,直直朝张若麟打了过去。

    张若麟狞笑着举起七星剑,和陈真一缠斗在一起,底下的很多弟子都想上去帮忙,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压制,失去了御剑的能力。

    鱼玄机眼里的担忧神色又凝重了几分,几次试图上去帮忙,却动弹不得。

    七峰星主还有他们身后的柳若虚此时也被七星剑的强大力量压制,无法动弹。

    场上唯一还能上去帮忙的就剩下青衫儒生和一位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的小女孩了。

    小女孩睁大眼睛看了看青衫儒生怀里奄奄一息的白衣少年,问道:“他怎么了?”

    青衫儒生摇摇头,没有回答。

    小女孩拿起白衣少年的一只手,将三个指头搭在他手腕,思考了片刻,笑道:“别担心,他没事儿……”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只小葫芦,从里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塞到了白衣少年嘴里。

    然后背起双手,抬头看着空中的打斗,稚嫩的脸上阴晴不定,突然眉头一皱,喃喃道:“剑灵?”

    陈真一再次被七星剑击退,意识已经混乱的他,没有停顿,本能地再次爬起来,朝着张若麟扑了过去。

    天柱峰半山腰,那个黑袍人闭着眼在念咒。

    但是能感觉到他此时已经筋疲力尽,结印的双手开始轻微颤抖,额头也渗出很多汗珠。

    这种远程控制很耗精气,加上七星剑强盛的反噬,他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小女孩若有所思地说道:“为什么剑灵唤醒不了?”

    片刻之后,嫣然一笑道:“我知道了……”

    然后,空中响起银铃般清脆的诵经声,诵念的正是正念清心的经文。

    在场所有人心中的惊惧不安得到化解,变得平和。

    陈真一身体猛地一怔,混乱的思绪逐渐被厘清,七星剑法跃然脑海,然后是那个黑袍男人,他还是一副瞧不上陈真一的嫌弃表情,喃喃道:“真没用……”

    陈真一如梦初醒,看着举起七星剑,朝自己砍来的张若麟,右手高高举起,嘴角上扬。

    张若麟身体一顿,捂着七星剑的右手开始晃动,突然松开了手,七星剑感应到了陈真一的召唤,出现在陈真一手上,他默念一声:“收”。

    七星剑化成一道白光,消失不见。

    陈真一看着丧失心智的张若麟,想起二爷曾使用过的镇尸符。凭空乱画一通,一掌送出,正中张若麟胸口。用真气画成的镇尸符比朱砂画的有用多了,张若麟身体一僵,失去了知觉,直直跌落下去。

    同一时间,天柱峰半山腰的黑袍人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跌坐在地上,喃喃道:“怎么会有人破了我的御灵丹?”

    看到坠落而下的张若麟,陈真一俯冲而下,在张若麟落地的前一刻将他接住,稳稳放到地上。

    正在空中和白发老头打斗的黑袍人见状,一掌击出,拉开距离,然后嘶哑着道:“邹老道,改天我一定会请你喝一杯桃花酿的,咱们就此别过”。

    说完化作一道黑烟,消失不见。片刻之后出现在天柱峰半山腰,抱起受了重伤的弟子,御空而去。

    白发老头并未追去,而是落到地上,仔细打量了一番陈真一,慈眉善目道:“重启剑阵……”

    陈真一一脸懵,我怎么重启剑阵?

    白发老头看出了陈真一的窘迫和迷茫,颔首笑道:“七星归位……”

    陈真一想起自己当初在玄武神像内学的七星剑法中好像有一招就叫七星归位,咧嘴一笑道:“我明白了,谢前辈指点……”

    陈真一腾空而起,召唤出七星剑,在空中将整个七星剑法从头到尾耍了一遍,突然间,七星剑脱手而出,不断变大,大地再一次轻轻颤动,方才落回地面的所有长剑再一次飞到半空中,散发出耀眼的白色。

    陈真一落回到地面,看着杀意腾腾,不可抗拒的七星剑阵。像是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身体里,他不由地哆嗦了一下。

    他听到老人身边的小丫头说:“胎光”。

    随后是一声犬吠,大黑狗从剑身出来,小丫头又说:“爽灵”。

    接着鹤鸣,白鹤长鸣一声飞入云层,小丫头又道:“幽精”。

    大黑狗落回地面,依偎在陈真一脚边,陈真一蹲下身,摸着大黑狗的脑袋,笑着问道:“煤球,你怎么会跑到剑里去的?”

    小丫头的声音一直在萦绕在耳边:“尸狗、伏失、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都归位啦!”

    然后就是鹖冠子的声音,有些颤抖,还有些激动道:“师父……”

    师父?陈真一猛地抬头,看到鹖冠子躬身给白发老头作揖,其余六位星主也走上前,集体躬身作揖道:“见过师伯……”

    然后是全部武当弟子,躬身作揖道:“参见太师伯……”

    柳若虚也躬身作揖道:“弟子柳若虚见过太师父……”

    陈真一有些疑惑道:“太…师…父?”

    白发老人慈眉善目道:“大家不用客气,快快请起,我就是个云游天下的老道,拜我做什么……”

    “小夭,这剑雨看过了,咱们该走了吧……”老头征求似的问一旁的小女孩。

    “走喽!”小女孩背负双手,御空而去,老头看着武当众人颔首笑道:“各位留步,改天我再来看你们,走喽…..”跟在小女孩身后,御空离去。

    华灯初上的望江楼上,红色的帐幔有了几分迷离。

    无聊的小女孩儿摆弄着手里的桃木剑,随口问道:“邹老头,七星剑灵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大哥哥身上?”。

    老头也在沉思,也有些疑惑道:“确实奇怪,这剑灵千年来都在玉虚宫神像内,怎会跑到人身上了?”

    小女孩儿气嘟嘟地看着老头,说道:“是我先问的你,你怎么又转过来问我?”

    老头饮下一杯酒,看着酒杯道:“这不是绕指柔啊!”

    “老不死的!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了,还想着绕指柔呢?”小女孩白了老头一眼,拉过一张椅子,躺下去睡觉。

    老人自言自语道:“男人至死是少年…….你个不通人性的小丫头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