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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可道 第七章 灵体的记忆
    比二爷早起的陈真一又爬上了山顶。

    陈二爷虽然极力隐藏手中的《正一引气》,不让孙子看到。但早在一年前,陈真一就将书上的内容全部记在了心里。

    在三清宫前的平台上盘膝而坐,心里开始默诵经书内容。

    一缕沛然之气自头顶灌下,在体内游动,将身体渐渐唤醒。原先清冷的感觉随着体内气体的游动而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温润清爽的感觉,一呼一吸之间,将体内的浊气全部排了出去。

    等经书全部默诵完,那股气体也趋于安静,分散到五脏六腑。

    等睁开眼,陈真一瞳孔瞬间收缩了,眼前的一幕让他吃惊不已,身边一棵方才还挂着不少黄叶的杨树此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仿佛被人摇落了所有的黄叶。

    再看身后,方才还有一丝绿色的草坡,此时已经完全枯黄。

    等他站起身的时候,才看到一层灰色的阴霾将中林村笼罩其中,

    茫然和惊恐让他久久不能平静,虽说时令已然到了落叶的时候,但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难道正如孔先生说的,中林村的能量场被彻底破坏了?

    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败落,还有那尽是死气的阴霾,让他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陈真一慢慢靠近三清宫。

    三清宫主殿虽然已经倒塌,但院墙还在,那两扇刚刚刷过大红油漆的木门敞开着,门内一根梁柱倒了下来。抬脚跨过梁柱,来到院子里,看着山丘般隆起的废墟,感到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右侧的偏殿还保存完好,陈真一顶着阴气,走进偏殿。

    因为主殿坍塌造成振动,那幅《老子化胡经》壁画也已脱落,办成了色彩斑斓的碎渣,一块儿巴掌大的土块上,一只眼睛正直勾勾盯着自己。

    陈真一毛骨悚然,失神地看着那只眼睛。

    那是太上老君的眼睛,本来慈眉善目的眼睛,只剩下一只的时候,为何会变得这般阴鸷?

    就在他不安地看着那只眼睛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了肩上。

    恐惧从心头蔓延,直冲脑门,眼前忽然变得昏暗,马上就要晕过去了。

    “牛鼻子,你看啥呢?”蒲兴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呼……”

    如释重负的感觉真他么爽。

    随即,一股无名之火在心头燃烧,陈真一转身,一张推出,正好打在蒲兴圆的胸口,那个差不多两百斤的胖子哀嚎一声,直直向后飞去,重重跌落在院子中间。

    蒲兴圆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发现出手重了陈真一急忙跑出去查看,蒲兴圆躬身如虾,躺在地上,半天发不出声音。

    “小圆,你没事儿吧?”陈真一急忙扶起蒲兴圆查看。

    过了好一会儿,蒲兴圆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疼死老子了……”

    “你不知道人吓人,能吓死人吗?”陈真一说着放开了蒲兴圆,坐在一旁,道:“你怎么走路没一点声音?”

    蒲兴圆咬着牙,道:“你现在不应该关心我吗?”

    陈真一还想说什么,蒲兴圆却晕了过去。

    ————

    秋南镇,卫生院。

    戴金框眼镜,穿白色长衫,头发银白的医生看着正在啃猪蹄的蒲兴圆,郑重其事地说道:“你要再不控制体重,下次摔倒就爬不起来了”。

    “谁说我是摔倒的,我是被……”陈真一连忙夺过蒲兴圆手里的猪蹄塞进蒲兴圆嘴里,笑呵呵打岔道:“医生放心,我们会劝他减肥的,谢谢您”。

    家属跟我来一下,登记一下信息。

    看着医生和蒲兴圆的父亲走出病房,陈真一陪笑道:“劳改犯,我给你买十个猪蹄,千万别说是我打你的,行不行?”

    “十个猪蹄就想收买我?门都没有,外加两只童子鸡,否则免谈”蒲兴圆将骨头吐出来,说道。

    陈真一咬咬牙,点头说道:“好,两只童子鸡……”

    “这还差不多……”蒲兴圆咧嘴一笑,道:“幸亏小爷我皮糙肉厚,要不然还不被你小子给打残了,不过你小子哪来那么大劲?”

    “我练了降龙十八掌,刚才那一掌就是最厉害的亢龙有悔”陈真一打马虎眼道。

    “切,就你?还降龙十八掌,你怎么不说是如来神掌啊?”蒲兴圆不屑道。

    “不是,你大清早的到三清宫就为了吓我啊?”陈真一问道。

    蒲兴圆舔了舔手上的油渍,道:“我爸听说鲁太爷放火烧了三清宫,就想过去看看,我闲着没事,就跟着去了,出门忘了看黄历了,白白挨了你一掌,差点就回不来了”。

    “你把不会是想去淘点东西吧?”陈真一打趣道。

    “那里要有东西,还轮得着我爸了?早被你二爷给拿走了”

    “你们在中林村有没有发现什么?”

    “你还别说,这次回去,还真让我发现了点东西”蒲兴圆凑过来,小声说道:“鲁二喜娶的媳妇儿还真漂亮,前凸后翘的,那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艹,你一天天怎么净想着这家媳妇儿,那家姑娘的,就没有点正事?”陈真一怒其不争道。

    “除了这个,就没其他发现了……”

    病房门被推开。

    一个寸头,西服,方脸小眼睛的男人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躺床上的儿子,冷冷道:“以后少吃点,都三高了”。

    “嗯……”蒲兴圆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变成了一只温顺的羊。

    “还有事儿没?没事儿我就走了……”男人依旧冷冷道。

    “没事儿了……”

    房门重新关上。

    蒲兴圆从床上跳了下来,爬窗户看着父亲驾车离开,说道:“走,去撸两把”。

    “你不疼了?”陈真一问道。

    “早就不疼了,刚才那是装给他看的,要不然哪来这些……”蒲兴圆摇了摇手里的红色钞票。

    二人走出卫生院,径直进了网吧。

    蒲兴圆在吧台开了两台机器,迫不及待地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开始打游戏。

    陈真一想到二爷说的关于灵宝道的事,上网查询。

    没找到有用的信息,就找了一部电影来看。

    两个半小时后,电影结束,蒲兴圆还在组团开黑。

    “你走不?”陈真一下了机,将蒲兴圆头上的耳机摘下,问道。

    “等这把结束了走……”

    “那你玩儿吧!我先回学校了”

    “行……”蒲兴圆重新将耳机带到头上,嘴里喊着:“左侧迂回……”

    走出网吧,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马路上的人变少了,时不时有各种车辆匆匆驶过,溅起一路水花。

    陈真一在来往的人群里发现了一张很熟悉的面孔。她正坐在一辆摩托车后座上,撑着一把碎花伞。

    那个有些媚态的女子也发现了陈真一,嘴角上扬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陈真一心头涌上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似是温暖,又似是悲凉。

    片刻后,一个将头发梳的油光锃亮的年轻男子提着一袋水果走到摩托车旁,将手里的钥匙插进了锁孔。

    那名女子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年轻男人抬起头看向陈真一,露出一脸邪魅的笑容,随后跨上摩托车,扬长而去。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一股怒气腾一下从心头涌来,陈真一不禁怒骂道:“狗男女……”

    等心情平复,陈真一才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难道?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他拉开领口看去,那个八卦太极图泛着青色的光芒。

    “灵体?”

    陈真一迅速朝小镇西边跑去。

    他跑到小镇最西边一座蓝白相间的门楼前停了下来,看着气势威严的门楼,却没勇气走进去。

    “我能说什么呢?说我吞噬了灵体,发现了自己死亡的原因?”陈真一自嘲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雨有些大了,马路上已经有了积水。

    陈真一踩着积水,慢慢走着,好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上心头,从最初的幸福到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而后是大打出手,最后自己发现了妻子出轨,自己的妥协,女人的变本加厉,最后和奸夫串谋,制造了一场意外。

    痛苦和不甘交织着,不断刺激着大脑皮层。

    一阵无与伦比的疲惫感袭来,迷迷糊糊地走着,全然忘记了还在下雨,雨水沿着脸颊,混着泪水滑落,衣服湿透。

    一辆车慢了下来,窗户摇了下来。

    “陈真一……陈真一……”温和的声音在耳边一遍遍重复着。

    直到他被推上车,听到沉闷的关门声,他才苏醒过来。

    开车的是一身长衫,儒雅帅气的语文老师,副驾坐着一位美丽大方,明眸皓齿,长发披肩,眼波如水的女子。

    “你是陈真一同学?”女人温柔的问道。

    “我是……”陈真一有些局促的回答,头发还在滴水。

    女人递过来一方毛巾,柔声说道:“擦擦吧!你看看都湿透了”。

    陈真一木讷地接过毛巾,低声说了句谢谢。女人嫣然一笑,再没说话。

    汽车缓缓停靠在一方白墙灰瓦的院门前。

    “下来吧!到了”孔先河温和说道。

    “孔先生,我回学校了,谢谢您”陈真一下车后躬身说道。

    “这都到家门口了,进去坐坐,把衣服烘干了再回去,我正好有事要和你聊聊”二人说话的档口,那个美丽的女人已经打开了门。

    进门后是一面由20块砖雕拼接而成的照壁——麒麟望日。

    一看就知道这是一面有些年岁的照壁,雕刻的人一定是一位技艺娴熟的老匠人,麒麟栩栩如生,仰头往日,两边还点缀着牡丹和莲花,雕工之精细,世所罕见。

    绕过照壁,里面是一片中式园林,有假山和潺潺流水,还有各种盆景。走过院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藏古抱朴的新中式建筑,用青砖垒砌的墙,大红的梁柱上镶嵌着斗拱,檐角飞翘,透着一种内敛的奢华感。

    除了正前方的主房,右侧还有两间。

    走进正房里屋,墙上挂满了书画,金丝楠木的木制沙发上铺着金黄色的垫子,垫子上绣着云纹和牡丹。

    “先河,你找一套衣服让他换上,我把他的湿衣服放烘干机烘干”那个美丽的女人朗声说道。

    “真一,走,我带你去找套衣服,你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下来”孔先河温和道。

    “不用了,先生……”陈真一有些为难。

    孔先河走过去将他拉着走向卧室,说道:“秋天了,天气凉,很容易感冒的……”

    孔先河从衣柜中找了一套衣服塞给陈真一,将他推进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