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我认识。”
这句话话音落下，夜昭也诧异地抬起头。
这声线……
“方才冒犯了，姑娘，您怎么不早说您和大殿下认识呢？”守卫点头哈腰，谄媚的声音让夜昭再次回过神来。
夜昭睫毛微颤，她笑了笑：“本来想通知你的，没想到你先来了。”
她没有理会守卫，继续对着马车内的人说话。
“能让我上去吗？”夜昭试探性地问道，“我一路走过来，走得有些累了。”
她倒是要看看，这“殿下”长什么样。
她可是记得，目前朱雀国在位的这位君主，目前膝下还没有皇子。
可是听守卫的话，这小小的守卫也不至于捏造这等事实，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马车内的人沉默了片刻，旋即道：“自然。”
夜昭迈开步子，在守卫艳羡的目光下上了马车。
她撩开帘子，还未看清楚那位坐着的少年的模样，马车便开始行驶了，她脚下有些不稳，此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师尊，您没事吧？”少年清冷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关切，“抱歉，弟子因为一些事情，没有马上去找您，不过您怎么会来朱雀国?”
夜昭站稳了脚跟，看清楚那张熟悉的，轮廓近乎完美的脸，眸色微沉。
“陆知舟，这就是你瞒着我的事情?”夜昭眯起眼睛，“我倒是真的没有想到。”
难道季锦书说，她绝对猜不到。
这件事情，她确实没有猜到。
谁能猜到，她一直以为是小可怜的孤儿徒弟，会是朱雀国的皇子?
她的视线渐渐冰冷，陆知舟动作一顿，指尖还搭在她的手腕上，闻言抿起唇瓣吧：“师尊，您误会了，弟子绝不是您想的那样。”
他知道，夜昭是把他想成了故意潜伏在元武国的细作。
可是他不是。
“当年，弟子生下来便被国师预言为灾星，所以被抛弃。”陆知舟闭了闭眼，“我母后试图保住我，却也被拦住了，还因为生下我，被禁足了足足三年。”
夜昭眸光微顿，没想到还有这种内情。
她初遇陆知舟的时候，小小的少年正死死抓着一条蛇狠狠地敲击，但其实他很怕蛇。
那群人把他丢在蛇洞里，估计根本没想给他活路。
何况，当细作还不如直接留在元武帝身边，如果陆知舟真的是细作，恐怕当初赐婚他已经义无反顾地答应了。
夜昭歉疚地道：“抱歉，此次是为师武断了，为师不该妄加揣测。”
陆知舟笑了笑，正要继续解释，马车忽然一个颠簸。
夜昭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到他怀里。
“师尊，您先坐吧。”陆知舟回过神来，“您站着，倒显得弟子大逆不道了。”
夜昭环视四周，也没找到别的可以坐的地方，只好在他身侧的位置坐下。
少年的指节微弯，清冷的眸子转动，见她有些局促，开口正欲说话，倒是自己先红了耳尖。
“咳，言归正传。”夜昭轻咳一声，“你的父皇，怎么又突然将你接回来了？”
按道理说，都做得那么决绝了，不应该还会认陆知舟才对。
除了这几年一直没有皇子外，应该还有别的隐情。
陆知舟眸光微顿：“因为……原来的国师被爆出了贪污受贿，并且当年的事情，他自己也亲口承认了，预言都是假的。”
这国师怎么突然良心发现?
夜昭有些疑惑，陆知舟像是察觉到她的疑惑：“是我母后，她一直没放弃，解除禁足之后，便建立了自己的势力，最后逼得那国师走投无路，只能妥协。”
他这解释让夜昭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
算了，不然也找不到什么别的解释了。
总不能是这十九年里，陆知舟还在她眼皮子底下建立了一个能威胁到朱雀国国师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的势力吧？
夜昭没继续问这件事，而是反问道：“我们如今要去往何处?”
“皇宫，皇帝要求我去拜见他。”陆知舟的语气一下更冷淡了，“师尊您稍后在马车上等我便好，我很快便会回来。”
正好，夜昭也没什么兴趣去看那朱雀国的皇帝。
等马车在皇宫外停下来后，夜昭便看着陆知舟离开了。
陆知舟离开前让她尽量不要到处走动，回来他还有问题要问她。
夜昭“嗯”了一声，等他走后就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了古籍翻看。
没看多久，外面忽然传来熟悉的男声：“夜昭，下来。”
“季锦书?”夜昭愣了愣，收起古籍，她撩起帘子看向外面的季锦书，“你来做什么?”
男人还穿着儒雅的青衫长袍，手里捏着水墨山水扇，一张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温润弧度。
他眼底折射出温和的光：“没有规定我不能来这里找你吧？”
“那倒没有。”夜昭顿了顿，“你到底要说什么?”
话是这么说，对于季锦书的突然出现，夜昭只觉得——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季锦书叹了口气：“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这么想我，我是很难受的啊。”
夜昭面色微沉，见他不准备说话，作势要拉上帘子，男人才焦急地喊住了她。
“好了好了，我说。”季锦书合起扇子，“你那位乖徒弟势力不容小觑，没搞清楚他什么态度之前，你还是不要对他松懈的好。”
夜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像是在催促他快点说完。
季锦书无奈扶额：“我说的是真的，不然你以为他怎么轻易回到朱雀国的?”
“哦。”夜昭不甚在意，“我知晓了，我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季锦书知道是劝不动她了，于是递给她一个锦囊。
又是锦囊。
“这次又是什么纸条?”夜昭晃了晃锦囊，锦囊里响起了清脆的声响，像是水拍击在瓷器上的声音。
她愣了愣：“这次不是没用的纸条了?”
“我什么时候给过你没用的东西?”季锦书冷哼一声，“你且拿着吧，你若是没有把握的时候，拿那液体给陆知舟灌下去。”
“记得，别乱用！”
“好了，你弟子快回来了，我先走了。”
季锦书轻咳一声便飞速离开了。
夜昭看着手里的锦囊，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提前给陆知舟试一试，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