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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坟地入密境,求生多赖皮
    却说这外间的动静恁大,董言朝早听进了去,可与将军府和侯府相比,他一小小法吏实在位卑力弱,两边都开罪不起啊!

    他一直静观其变,不敢随意插手,如今云棠这一嗓子嚎的,他踱步十几个来回,良心着实过不去,唯命人打开大门,做出一副「出了什么事儿」的表情来,道:

    「贵人来访,怎无人来与我通报?哎?顾世子,水武教这是作何?这风雪天的,莫在外头冻着,快些进里头来暖和暖和。」

    云棠求救的看向董言朝,整个人挂在水颖峥身子上,手上死命的箍着他的腰,脚上绞着他的长腿,因气急而梗着嗓子道:「快送顾世子回府!」

    「我看谁敢动?」水颖峥淡扫了董言朝一眼,掰开云棠的手将人丢在一旁。顾胥星连忙唤到一声「棠儿」,水颖峥闻言霎时脸黑如墨,横劈一腿直劈其胸,将人踹到一丈开外,云棠大叫着欲跑过去,忽衣领一紧,又被水颖峥扣下了。

    董言朝见状忙向手下示意,一时府差涌上将顾胥星扶将起来,董言朝把人挡在身后道:「水武教,这顾世子万万是动不得,你且手下留情,否则圣上如何跟鲜国交代?」

    「鲜国?」水颖峥道,方想起熙妃曾央他想辙子,免六皇子入鲜国为质,如今董言朝这话听来,却是这顾胥星中了圣上的意不成?

    「是啊,顾世子将负天恩,入鲜国固两邦之好,不过还有一月的时间便要离城,万是动不得。」董言朝道,而后看了一眼云棠,生了歉疚来。

    出为质子,何日才是归期?云棠乍听之下,如有惊雷炸在耳旁,她与顾胥星遥相对视,只见他一脸苦笑,对她道:「棠儿,是我对不住你,我失诺了!」

    而后他又对水颖峥道:「于你,杀人是何等轻巧,只我劝你莫要动她,你既知我在你的谋划上动了手脚,当知我也是手段的,今日你若伤她一根毫毛,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哦?这倒有些意思!」水颖峥冷笑道:「却不知本少爷真动了她,你能怎么个不罢休?」

    说罢他扼住云棠的喉咙,将人举至空之,邪恶的看着顾胥星忽然仓皇的脸色长笑开来,瞧在旁人眼里甚是无情。

    云棠不想他会突然如此,脚下只得乱划着,因着窒息脸面忽就胀\红了去,胸腔憋闷难受极了。手上也不歇着,使足劲儿抓挠他的手背,只觉此人便是疯子一般,动起手来真真是可怕。

    顾胥星见此何止是心痛,拔足便欲相救,不想半道被府差缚着动弹不得,董言朝负手双眼一眯,正要动作之时,忽见云棠眨眼示意,心下领会,便按兵不动。

    「本少爷最是不喜别人威胁,你越是威胁,我便教你越不痛快,如此你奈我何?」水颖峥猖狂道,觉出云棠气息弱了去,手上忽的一松,将人扣在胸前,「且记着,本少爷的东西莫要肖想,乖乖做你的质子去,我暂留你一命,你自多多惜福,再有下次,本少爷断没这样的好心肠。」

    说罢提拎着云棠跃上房檐,冒雪施展轻功,穿梭间身法飘逸利落,可去向却不是楚府。

    「棠儿!」

    顾胥星凄喊出声,眼见人都没了影,脸色忽的阴沉下来,俊眉一拢,便要往侯府去。

    董言朝忙使人扶在其左右,道:「世子莫急,唐大夫断不会有事!」

    顾胥星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作礼道:「今日谢过法吏,改日再登门道歉。」而后提足便走,一向清雅秀气的风度,竟也生出冷酷阴森的气息来,背影孤寂而孱弱,让人不好亲近了去。

    按说天子脚下,都城辖内,该是处处人迹,烟火气十足,可偏有一处山坳,坟茔重重,葬着或病死或被官惩的无名男女,埋着上万无籍的白骨,没事鲜有人去。

    水颖峥携

    她便落在这山坳。入了坟地,拽着她大步往深处走着,也不管她是否跟得上。此时风雪渐大了,云棠迷了眼只得埋首在毛领交襟处,小脸早已冻得通红,她颇识时务的小跑跟着他,不时回头远见城光稀疏又被密林掩了去,知身旁仅有水颖峥这一活物,心下便惧得突突乱跳着。

    「怕?本少爷还道你胆子大得很,本少爷不喜之事你通做了来,可见未把本少爷的话放心上!」水颖峥恨恨道,回头见她浑身狼狈的模样,掀了披风将她护在身下。

    这真真是罗刹一样的人!云棠心头怕着,自是不敢接话,脚下也不停歇,总不时踩过什么东西,踉踉跄跄的几欲摔倒。

    这时忽听前头一声异响,她抬头欲望,可被他一手捂了眼睛,只得按下好奇来。稍许被打横抱起,放在眼上的手撤了去,便惊见一坟冢顶上裂开,往下露出条道儿来,她暗暗奇道:这人是想领着她下地狱不成?!jj.br>

    入了坟冢,一路下行,不见风雨侵袭,道儿两旁多出许多黄红的火柱来,十步可遇戴着面罩、只露出眼珠子洞和鼻子眼儿的人,那身子僵直着,也不知是男是女,是人是鬼。

    再往里走上不远,一处石龙吐水进了眼来,她举目看去,石龙之巨大,盘于整个地下的天顶,身子向后蜿蜒而去,一眼望不到尽头。

    对他的身份过往,虽不是十分了解,而三分还是有的,见此境如此,便觉出怕是进了他的老窝来,若不小心知之甚多,她这条小命可就越发脆弱了。

    然逃也逃不掉,不说旁的,就现下他箍在她手腕上的手还如同个镣铐般,刚硬又扎实,她稍动了动,便得承着他幽凉刺冷的目光,从头皮顶到脚丫子尖儿的打着噤。

    地下的路形当是迷宫一般,她随他走了许久,也记不住左右来,就在她浑是分不清天南地北时,身子忽的往前一扑,竟被扔进了一颇为宽敞的石室内。

    这石室一面乃熔铁而铸拼接而成的铁墙,有十数个或大或小的孔子可内外观察,另三侧不透风去,面儿上并无多余之物,疙疙瘩瘩的颇不平滑;地上枯枝干草铺就了薄薄的一层,那厚度简直是瞧得出的冷来,另在旁还有一只碗般大小早已发黑的瓷面凹槽,里头似有粪香残迹……见此状,她鼻头一皱恶心上来,哪儿能不知这是什么地儿,脚下直往后蹉着,直撞进了后面人的胸膛,一惊之下又想跳开去。

    水颖峥一手环在她腰间,教她跳不开去,俯身贴面在她耳际,迷离又低沉道:「丧在此石室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便是前日才处置了一人,一刀下去,头颅落地滚荡了几圈,鲜血洒在枯草之上,正如你们女子的胭脂鲜艳夺目得很。」

    她咬着唇惊惧的看向那一地的枯草,果见黑褐色的点喷溅式的印在其上,脑中立马幻想出当时的画面来,面上哭丧,险些哭了来。

    「我却不知自个儿错在何处,明明是少爷将我予了魁生少爷,又是吏事处将我遣走的,少爷这般动怒,实教人想不明白去。」

    「想不明白?!」水颖峥气道,将她抵在石壁上,眸中尽是戾气,「你这是要装傻不成?!本少爷几番命令,不许你擅离,不许你接近旁的男子,你全作耳旁风了去?!」

    云棠吓得往下缩了脖颈,「可……我又非少爷你的人了,早已是自由身……」

    「去你娘的自由身!」水颖峥道:「有本少爷在一日,断没有你的自由之日,」罢了他又想起顾胥星来,面上便又骇人几分,「看来本少爷对你还是太过宽容,你与顾胥星却是何时勾搭在一处,今日给我好生招来,若说得完全,我兴许能赏你二人个全尸。」

    「你不能动他!」云棠叫道,见他脸色又沉下几分来,忙又道:「我早就说过,我与他并无任何干系,不过是街坊邻居的,往日里多

    有照应,今夜我原是要离开上城,他只是来为我送行罢了,我对天发誓所言句句属实,绝没有开黄腔,少爷你要是不信大可以问董法吏去。」

    「多有照应便照应到为他千里奔波,为他查案洗冤?」水颖峥冷笑道:「云棠,你瞒本少爷众多事来,本少爷独问你要此事的解释,你便是这般将本少爷当作蠢人来诓骗?」

    「我没有……」云棠跺脚道:「总也解释不清了,少爷你不信就算了,甭管我之前是不是你院儿里的人,你反正也是想杀了我的,眼下你计较这多,无非也是想要我的命,罢了罢了,我任命了,不过是手起刀落,你来便是!」说罢双眼一闭,脑颅一偏,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她情绪激动,又加上地下火烛生暖,那小脸自多了几分红晕来,肌肤皙白细嫩,一尾皮毛衬着分外诱人,水颖峥仔细看着眸色忽就入了深沉。

    此时的她俏皮生动,极像是耍赖的孩童,眼见无招可施便不管不顾了去,孰不知此招堪为绝招,于他颇为有用。只见他深吸缓出了几气,捏着她精巧的下巴,夹杂着一丝无奈道:

    「好不容易寻着你,本少爷又怎会让你轻易解脱!你最好如方才所言与他没甚干系,便是先时有甚干系,往后也给本少爷清干净了去,只一心一意在本少爷身旁待着莫作他想,你这条小命儿自留得长久又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