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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四十章新的案件(六)
    林硕的小组这次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他们迅速调取火车西站的所有监控,根据王惠琳的出站时间逐一排查她的行动轨迹,相信找到线索只是时间的问题。其他已经核实出身份的13名受害者因为死亡时间较长,视频信息已无从查找,只能依靠马涛他们的走访调查。这些天刘明、林平和叶悠仍旧整日泡在办公室里加班,他们希望能从体貌特征入手比对出更多的人员。王洛萌则长在了法医中心,她和支援的法医专家们一起忙着做颅骨复原。

    韩黎从公司回来后便独自坐在沙发上,大家都忙着,只有他闲得发慌,给江奕打电话,他正在和林硕讨论案情,给王洛萌打电话,她根本就没接,估计正在解剖室里,给叶悠打电话?算了,那丫头是个鬼机灵,马上就能猜到他的无所事事,再说他们交情也没到那儿。他正胡思乱想着,手机响了,他迫不及待地接起电话,一听是哥哥的声音,马上有气无力地说:“哥,找我什么事儿?”

    “你还有脸问我找你什么事儿?多长时间了也不给家里回个电话,妈都快急死了,我这儿有多忙你不知道吗?还让我跟你操这闲心。”

    一阵劈头盖脸的抱怨让韩黎也起了火气,“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你瞎操什么心,你忙什么忙?听声音就知道无非是参加什么酒会之类的,乌烟瘴气的还说我。”

    “韩黎我没功夫跟你吵,有那时间赶快给妈回个电话,她着急找你。”说完韩明直接挂断了电话。

    韩黎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妈妈找他什么事儿,无非就是给他介绍女朋友,让他相亲之类的,她现在管不了韩明,就想着管他。韩黎揉揉脸调整好面部表情,甜言蜜语地哄着母亲,总算是让她暂时放下心来,他见好就收,刚要挂电话,对方却阻止了他。“阿黎,你交朋友的事情妈妈可以不管,只要你不当警察什么都好说……。警察哪有那么好当的,这世道从来就没有黑白分明过,只骗骗你们这帮小年轻的罢了。”

    女人的直觉真是可怕,韩黎暗暗心惊,嘴上却轻松地说:“妈,说什么呢,我不是已经辞职了吗”?

    “我知道你辞职了,我是怕你又忍不住回去帮忙,实话跟你说,你当警察的时候我一个好觉都没睡过,天天怕你出事儿。韩黎,你能不能不干跟犯罪打交道的事情,你这律师当的比当警察的时候还忙,你不会又偷偷查案了吧?”

    韩黎擦了擦冷汗,口气却依旧轻松,“妈,你想什么呢?我现在自己开律所要操心的事情更多,还有一堆事儿等着我拿主意呢。哦,对了,妈,您快联系一下哥哥吧,他好像又去什么私人会所了,也不知道是跟谁,我给他打电话都匆匆忙忙给我挂了,肯定有事儿”。

    妈妈抱怨道:“什么?他没跟我说呀,不行我得联系他看看,你们俩个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韩黎忙不迭地点头:“妈您得关注点哥哥,他最近不太对劲儿。还有,妈,我是最让您放心的了,有什么事情我都第一时间告诉您,您可不要出卖我。”

    “小滑头,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招声东击西,我现在没工夫理你,等处理好你哥哥的事情再来找你算账。”

    挂完电话,韩黎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这通电话给了他启发,他准备去大军的老家看看,他妈妈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现在他十分肯定大军不是这个连环杀手杀的,大军死前遭受折磨很可能是对方想从他口中得到什么消息。

    韩黎赶到雷建军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通往村中的石灰路已皲裂的不成样子,韩黎将车远远地停在路边,拎起不显眼的黑书包穿过主街,走进一个只能两人通过的胡同。胡同尽头荆棘绑成的简易门松松垮垮地歪在一边,几只鸡正忙着在泥土地上挠着,不时低头轻啄几下。韩黎见四处无人便侧身走了进去,院内几只羊见陌生人进来,受惊地叫了几声。“谁呀?”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低矮的房间中传出。

    韩黎温和地说:“老人家,我是警察,刑警队的。”

    “警察?你们不是刚来过吗?我都知道了,我那苦命的儿没啦……。”无尽的沧桑中带着伤心、无奈,纵然是见惯生死的韩黎仍忍不住动容。

    韩黎攥紧拳头,他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大军以前是他的线人,他独身一人在蓟幽生活,也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全靠韩黎时不时地接济,作为回报他帮韩黎打听些消息。韩黎一直很小心,他知道大军不是混社会的,让大军打听的也无非一些市井传闻,这次他只是让大军留意一下失踪人口的消息,没成想竟让大军因此丧命……。

    “老人家,我是刑警队的江奕,我……我这次来就是看看您。”一边说着,他一边从口袋中掏出警官证递了过去。

    白发苍苍的老人缓缓地从灰暗的屋中走出,她的一只眼睛灰白一片,皱纹纵横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的泪痕,她摆摆手说:“进来吧”。

    老旧的房屋内浓烈的腐朽气息与煤烟味混杂着扑面而来,韩黎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老人见状费力地掀起破旧的棉门帘,“老房子了,味道不好闻”。

    “不用,没事儿。”韩黎赶忙上前阻止,他将门帘放下,熟练地帮老人换了新煤并将老旧煤炉里的煤渣掏出,连同地上的煤渣一起倒了出去。

    “小伙子,你不用管,小心弄脏了衣服。”老人上来劝阻,韩黎反握住她的手。“天太冷了,您坐回去,小心着凉,这点小事儿我没问题。您不能把煤渣放屋里,这样容易煤气中毒。”

    “我们大队的干部也这样说。唉,老了不中用了,有时候就赖得动。”老人扶着墙坐回炕上。

    韩黎从书包中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老人。“这是镇里养老院的材料,我帮您申请好了,您拿着它到养老院去住吧,也好有人照顾您。”

    老人摇摇头:“不用……不用,我老了……也没几天好活的,我守在这里,大军回来还能看看他。我要是走了,他回来连个家……都没有……那哪行啊。”

    “这个老宅子,我住了一辈子,我觉得挺好,可是孩子不这样想,大了,就想到外面去看看。我心说,看就看吧,等老了,累了,回来就是,谁承想他这一去……就没回来。我寻思着,外面真有这么好?好的至死都没回来……。”

    韩黎听得心里发堵,安慰的话苍白得无法出口,他只能默默地将材料放在炕上。老人摆摆手接着说:“大军可能都忘了,那荆棘的大门还是他帮着我做的,那时候他才9岁,他跟我说,妈妈,我给你做个带刺的门,这样坏人一推门就把手扎破,扎手多疼呀,他们肯定就不敢进来了……”。

    “大军的后脑勺有一个坑,那是他小时候淘气从土炕上掉下去时摔的,他以前可喜欢在炕上跳了,把被子披在肩上说自己是大侠。只是我不明白,这大侠……怎么还能死呢?怎么比我这个老婆子死得还早呢?”

    “五十年,这五十年就跟一场梦一样,他婴儿一样躺在我怀里的情景就像在昨天。你看……大军最喜欢这里,就喜欢睡热炕头,那冰凉的小脚往我怀里一塞,凉得我直打哆嗦,臭小子机灵着呢,知道我怀里暖和……。这大了、大了怎么就傻了呢,外面的世界再好,能有我这里暖和吗?他怎么就不知道找我呢?”

    韩黎听着老人絮絮叨叨地说着大军的往事,询问的话怎么也开不了口。他以前很少听大军提起家事,心里很后悔没早点来看老人家。

    老人擦了擦眼泪:“唉,你别见怪,这越老越经不住事儿,我就是……就是想不通……。”

    韩黎带着浓重的鼻音开口道:“您……别太伤心,大军是一个孝顺的人,他……他平时没少帮我们忙……。”韩黎斟酌着词句,怕暴露大军的身份给老人带来麻烦。

    “是吗?这小子还能帮警察的忙?你能跟我说说他在外面的事吗?”老人眼中迸发出希冀的光彩。

    韩黎整理一下思绪开口道:“大军是一个热心人,他人缘好,跟小区居民处得来,大家有事儿都找他,他是社区的积极分子,我们有事儿也经常联系他帮忙。”

    老人与有荣焉地笑着说:“我们大军打小就能干,这孩子心善,喜欢帮助人。他去年跟我说挣了些钱想接我过去住,我不想去,城里人生地不熟的我去那里干嘛,而且住城里的小房子我憋屈,哪有自家的院子痛快。”

    韩黎压住内心的紧张,温和地开口道:“他去年什么时候跟您说的?也没告诉我一声,我要是知道了可以开车去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