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尖叫声似乎永无止歇,不断触碰着杀人狂那脆弱的神经。
终于,杀人狂在距离李阅还有五步时忽然停下,回身割开了女子的咽喉,就在李阅面前现场展示了一下他凌乱的刀工——两把锯子交叉,磨开了女子的脖颈。
女子的喉咙冒出血沫,尖叫声也在一阵急促后戛然而止, 然后就是身首分离。
就在这时,李阅意念一动,注意力突然移向了那两把锯子——杀人狂是人无疑,但这两把锯子却有古怪。
锯子上附着着不少冤魂,虽然都只是一缕,但也证明了这位杀人狂手下的鲜血累累。
割开了头颅, 杀人狂像是摆放一个等待切割的蛋糕一样, 端端正正地把女子的身体贴墙安放。
【等一会……一起享用……】
毫无疑问,杀人狂把商人模样的李阅也当成了一块蛋糕。
【恶意+144】
李阅当然没时间与杀人狂周旋,杀机一动,迈步走向了他,和他手中的锯子。
“巷外有人。”影影感知到了李阅的杀意,提醒了一声。
女子死时的尖叫引来了路人,李阅也不确定是谁,但并不在意。
“我是替天行道,杀个杀人狂,没什么问题……”李阅先在脑海中肯定了自己一番,而其实最主要的还是赶时间,不想拖延。
的确,对一個商人来说,小巷里面遇见杀人狂,显然不是金钱能够解决的问题,只有两个结果……
杀或被杀。
于是李阅迎着劈面而来的锯子,欺身抱了上去——抱上去的同时, 李阅真正地张开胸怀,胸腔的魔狼之牙刺破杀人狂的皮肉。
蛋蛋也没浪费这大好机会,心有灵犀地吸干了杀人狂的血,然后是肉、皮、骨。
【好舒服……可是我……只能……停下来了吗……好不容易来到了德斯勒……还没有成为恶魔……】
这是杀人狂最后的心绪——蚂蚁巷内锯子落下,少了一个人。
【妈耶……巷子里的杀人狂……死了吗……该死……要不要一会儿去看看能捡到什么……】
巷口的人影一闪而过,脚步声停下,隐藏在了转角。
而李阅半蹲在地,检视起了杀人狂的尸身,顺便拾起了缠绕着数缕冤魂的锯子,挂在了自己的腰间——现在的身份是商人,没道理忽略任何有一点价值的东西。
兴许就能在恶魔市集上换到什么好玩意呢……
李阅起身,看了看断头女——这女子曾是德斯勒小镇的居民,堕落成了半人半魔,隔了老远李阅已经把她收录进了恶魔图鉴。
No.1016的半魔,依据身体里的灵魂寄存数量的不同,实力也有所不同,女子是弱的那种,即便在恶魔中也只是虫子一般的存在。
【呀——好浪费——少收了一个灵魂——】
断头女在内心中依旧尖叫。
李阅佯作不知,没有理会,摸罢了杀人狂的尸身, 只找到了几块碎糖果, 连个铜币都没有。
与此同时, 巷口那位人类开始探头探脑,心思逐渐活络。
【不愧是来恶魔市集置货的商人,这点小钱都不放过……】
听到了巷口那位的心声,李阅也就大概知道了他的身份——与自己一样,都是来参加恶魔市集的商人,只不过很可能是来自真正的人类世界。
搜完了杀人狂,李阅还嫌不够,起身蹲到了断头女旁边,摸起了她的包包与衣兜;而见到李阅此举,巷口的那位终于忍不住走了进来,跟李阅打招呼。
“嗨,见者有份哦。”商人靠得近了些,也想分一杯羹。
李阅没说话,上下打量着这位人类——他是棕发,鹰钩鼻,中等身材,钱袋揣在腰间,袖子里是两把袖珍手枪,弹夹里面各有两发子弹,后腰处还插着一把形状奇特的大砍刀。
“嗨,你不用搜了,她身上肯定没有钱的,倒是衣物可以收走,拿到德斯勒外面的话……却能卖上个好价钱。”人类指了指断头女的衣物。
“为什么没有钱?”李阅透视着断头女,盯着她心脏那里的一块木头猛看,思索要不要将其掏出来。
“你是第一次来恶魔市集?”商人哈哈笑道,“这女的根本就不是人类,是德斯勒的冤魂,专门用来吸引堕落之人,进而占有他们的灵魂的。”
“而每次恶魔市集开放,都会有不少杀人狂被吸引而来,在这里成为恶魔……”
“所以要故意被杀掉?”李阅才想明白刚刚的逻辑——德斯勒的堕落半魔们以身饲杀人狂,吸引他们堕落,加入德斯勒的大家庭……
倒是挺敬业的。
可是,要这么多灵魂干嘛?
【呀——商人——需要金钱的诱惑——快滚吧——市镇广场上有你们要的一切——在恶魔市集上交易——就可以吸引你们的灵魂堕落——】
断头女还在内心尖叫着。
“哦抱歉,忘记了自我介绍,我叫阿贝德,来自沙国。”商人向李阅自我介绍,微微抬起右手,三指指向自己的右胸。
李阅记得这是南方沙国蝎子部落的手势。
“葛朗台。”李阅也报上早就编好的名字,伪装成以为来自死亡之海的贪婪商人。
“好奇怪的名字……”阿贝德微微皱眉,但是很快释然,“怎么样,葛朗台先生,我看你身手不错,又颇具涵养,要不要一起合作?”
【资金……眼界……任何帮助都可以……大家一起发财……】
当李阅把“金钱”默认为阿贝德的欲望后,他的心声也变得更加清晰。
“合作内容是什么?我对人口贩卖没什么兴趣。”李阅虽然在藏书中了解了死亡小镇德斯勒,也了解了恶魔市集,可纸上学来终觉浅,有个真正熟门熟路的商人也不错。
“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与你一样,是来恶魔市集置货的,随身并没有货品要卖……”阿贝德表明来意,“但我们可以互相分享情报与眼界,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有金钱上的资助。”
“你要买什么?”李阅透视了一下阿贝德的钱袋子,数了数几颗成色不错的宝石。
奇怪的是,除了宝石以外,阿贝德的钱袋子里并没有多少金币,反而全是细腻的沙,隐约蕴有魔力。
李阅对这位阿贝德刚感兴趣了一些。
【买几只恶魔回去……】
“葛朗台先生,这算是情报了哦……”阿贝德开了个玩笑。
“好,你不用回答,相应的,如果你需要我分享什么,也得付出代价。”李阅需要阿贝德的知识,也需要他的钱袋子,于是承认了这次合作。
“开玩笑的,我是人口贩子,这一次我要买几只恶魔回去,献给酋长……献给国王……您呢?”阿贝德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开好头。
李阅伸出手掌,示意给钱。
阿贝德打了个哈哈,当然不打算为了这份情报付出什么——不就是目标么,跟着看几眼怎么也看出来了。
“恶魔,我很懂的,你找对人了。”李阅也没有强迫,与阿贝德一路行向市镇广场,赶往真正的恶魔市集。
【呵呵……一个第一次来恶魔市集的商人,怎么会比我更懂恶魔?】
阿贝德也有他身为商人的骄傲。
李阅不置可否,与阿贝德闲聊着恶魔市集的见闻,搞清了几个通用的常识——恶魔市集也有高区低区之分,像市镇广场属于低区,交易一些普通的魔法材料或者是恶魔,管理也相对混乱;高区则在市政厅改装成的拍卖馆,里面全是好玩意。
只不过进入拍卖馆需要介绍人和大量的金钱,不是散户想进就可以进;而且拍卖馆的交易受到恶魔市集的保护,破坏交易会产生严重的后果。
通常是死亡,或者是像那些堕落的人类一样,灵魂被吸入德斯勒,成为死亡小镇的一员。
交谈着,两位商人走过一片迷雾。
“哎!这里的空间被折叠了!”蛋蛋对这种事异常敏锐,提醒李阅。
李阅不置可否——因为一进入市镇广场,李阅就被琳琅满目的商品震撼到了。
这满地人与恶魔,不都是商品?
选对了目标的话,这哪还是恶魔市集,不就是菜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