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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星子嗣 章节二十九
    察觉事态不妙的老刀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下面发生什么了?”

    “不——没什么,就是一些乱石和矿道......”班德嗫嚅着,但终于说不下去了。

    精神有些恍惚的他找了个借口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强撑起来的身子终于顺着反锁的房门软软地滑在地上。

    他把止不住发抖的双手举在面前,最后还是把在阳光下散发着微光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他似乎下定了决心,然后就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冲到床头的柜子边翻找起他曾经的东西。

    床头柜很小,一打开只能看见一些杂七杂八的零碎东西。

    班德把里头的锥子、小锤什么的东西拨开,粗糙的有老茧的手只在看见一张稚气的图画时停顿了片刻。

    A4纸是发黄的,被人用乌黑乌黑的炭涂画了六个小人儿上去。他们头上有乌黑的有光射出来的大太阳,身后的则是一幢乌黑的大房子,房子是尖顶的,两边还有黑色的茁壮生长的树与红薯。

    这四个小人里有三个明显是大人、剩下的则是一个小孩子。大人中有一个背着木棍一样的泵动霰弹枪的光头——这是他自己——一个穿着大褂发型夸张的老头儿,还有一位带着厨师帽的时髦女士。未成年的穿裙子的小姐被安排在了最前头,怀里还抱着的大约是面包之类的吃食。

    木炭涂起来的小人儿们看起来都有些脏兮兮的,但手拉起手以后依旧能在黑色的泥巴地上笑得很开心。

    这是一张手绘的全家福,是温妮创作的。殖民地的每一位蹩脚殖民者们都分别收到了未来的小艺术家寄出的风格迥异的独特全家福——可惜的是在所有木炭绘制的全家福里他都是个光头。

    班德摸了摸已经有些扎手的脑袋,然后哭笑不得地把画了他和其他所有人的图画放在了床头柜的上边。

    他在里面又鼓捣了一会儿,然后在零碎的东西下面找出了一盒子弹与一小团用红色粗布包着的东西。

    子弹是很珍贵的战前生产的独头弹,布里包着的则是一柄寒光闪烁的匕首。

    匕首是铁做的,不珍贵,而且细细看时还能在刀刃上找到细碎的缺口,但他却一直很珍惜。

    班德将短匕别了在腰间,又把剩下的几颗独头弹都一股脑倒进兜里,然后飞奔着回到了实验室。

    他向有些忧心忡忡的他俩投去了一个安慰的笑容,不顾老刀和温妮的阻拦再次拉动了下行闸刀。

    但离开他们视线的班德脸上很快就充满了浓重的忧虑和恐慌——他真的向莫西莱尔开枪了吗?

    如果她已经因为伤势过重死去了怎么办?

    自己是……杀人凶手?

    该死!

    班德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平台在黑暗中嘎吱地运行着,机械的噪音终于使他在接近底部前一下陷入到了无尽的懊恼之中,他的手又开始发抖,但却在以极端的方式进行赎罪前发现了那被隐藏在迷雾之后的真相——之前被莫西莱尔的鲜血染红的金属瓷砖上什么也没有,班德俯身摸去时还能抓起一层厚厚的灰尘——之前全部都是他娘的幻觉!

    如获新生的班德兴奋地怪叫起来,等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才想起去寻找莫西莱尔的踪影。

    现在套在脑袋顶上的心灵防护头盔大约是他先前在幻觉中自己拾来的——但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这顶造型奇特的头盔的作用的?——这很奇怪,他还想不明白。

    但也许这的确就是偶然遇见了他的莫西莱尔给他的,只有那些违背了常理的离奇景象才是难以分辨的幻觉而已。

    在脑袋上顶着的灵能防护头盔为他屏蔽了绝大部分的心灵冲击之后,班德已经能够克服幻觉并保持头脑清醒,凭借着岔道口的一些路标和偶尔会出现的、绘制于墙体之上的巨大区域地图来保证自己不会迷路。

    这里似乎既是古时的深坑矿场,也是一处早就被荒废了的古代设施。矿坑的通道与地下建筑偶有交集,但就设备与通道的老旧程度来看,这座隐秘的设施应当是建立在遗弃了的矿场的基础之上。

    有时候班德会看见通道里散落着一些不知道死去多久的干尸和骷髅——从衣着上来看,有些尸体似乎是这座古旧设施的工作人员,有些则属于后来进入的冒险者。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愿意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工作——是为了躲避古代核弹的攻击,还单单只是为了隐藏不可告人的秘密?

    班德思索了一会儿,但终于是没在空荡荡的建筑群中找到任何能过诉说此地过往的痕迹来。

    还好搜寻莫西莱尔的过程还算顺利,当班德兜兜转转在一个角落里找到她的时候,这个可怜的姑娘显然已经被幻觉、怪物和心灵冲击波折磨得不轻,但看起来似乎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至少莫西莱尔没有用手中的电荷步枪把自己打成一地的渣滓,

    在班德把别在腰间的另一顶灵能防护头盔套在她的头上时,处于极度焦虑之中的莫西莱尔几乎是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果然,这位善良的姑娘还有着常人无法匹敌的勇气和坚定意志

    “谢谢你,老刀。”她的小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接着就疲惫地昏倒了过去。

    班德沧桑的脸上几乎都皱出了褶子。

    当莫西莱尔再次睁开眼睛时,她所先看见的就是那熟悉的基地主体天花板——这令她松了一口气。

    其次看见的就是趴伏在她床边不知道多长时间的温妮,——她一定是累坏了,以至于会不自觉地靠在床边睡着。

    莫西莱尔笑了笑,但她很快发现自己的胸前还有一个毛茸茸的屁股正对着自己——显然,这是属于花生这个小调皮鬼的。

    莫西莱尔想要伸出右手把这个不知道自己斤两的胖猫咪从胸口上抱下去,但却惊醒了睡得并不安稳的温妮——原来温妮一直都紧紧抓着莫西莱尔的右手,似乎只要这样就能让她醒转过来。

    莫西莱尔确实醒过来了,而且看上去并无大碍——所以她觉得这有一部分功劳要归功于温妮小姐虔诚的祈祷和祝福。

    抬起头的温妮很快就欣喜起来,并跑出了卧室通知了工作中的老刀和班德,又亲自为她端来了一碗温粥。

    看见莫西莱尔顺利醒来并且似乎并未受到太大影响,班德和老刀也都非常高兴,并且老刀还告知众人莫西莱尔和班德的身体检验结果都出来了,他们既没有染上古代的未知病毒,也没有因为长时间呼吸地底恶劣的空气而留下什么可怕的后遗症——太好了!

    因为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莫西莱尔还需要时间来恢复,所以她在卧室又躺了一天多的时间,并且全程都戴着一顶灵能防护头盔。至于老刀和班德,因为这种头盔殖民地还缺少制造的蓝图和必要的材料,所以这两个家伙只能是共享另一顶心灵防护头盔了——倘若有一方忍受不住耳边不间断的、足以使人发狂的低语时另一方只要及时摘下头盔给他使用,就能很好地防止长时间的心灵低语进一步引发更严重的幻觉——有意思的是温妮似乎因为体质的问题对于这种心灵冲击似乎并不敏感,所以最后拒绝了老刀和班德的好意。

    待莫西莱尔从虚弱中恢复过来以后,她也就向大家贡献出了自己的头盔用以轮流使用,这样轮换下来每个人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就都能屏蔽、无视该死的心灵冲击了。

    还好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很久,大约一个星期后这种可能来自地下深处的冲击信号就开始显著减弱,并在十天后彻底消失。

    老刀觉得这很有可能是周期性从地下爆发的心灵冲击波,之前惨死在基地内的倒霉蛋们大约就是受了长时间的折磨而在幻觉中选择了疯狂地自相残杀——但当同在饭桌上用餐的班德向老刀询问是否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他的观点时,老刀则大言不惭地表示这仅是一名优秀科学家的猜测而已,而一名科学家提出任何观点都是不需要证据的——这让餐桌边的所有人都向他翻了一个白眼。

    事后班德在与莫西莱尔的单独交谈中得知她从未找到过什么心灵防护头盔,——幻觉和高强度的低语使她踏入尘封的地下后就失去了理智,仅存的记忆也只有最后关头寻找到她的班德晃动的手电筒的光芒和模模糊糊的一些零星的东西。

    班德总觉得对此事吞吞吐吐的莫西莱尔是有信息在瞒他,但神情忧愁的莫西莱尔只是一再强调这些都是为了他好。——最后班德被她脸上不能作假的真挚打动了,也就放下了心中的疑惑与忧虑。

    通往地下的升降平台很快被停运,实验室后面的神秘矿坑入口也重新被厚重的机械闸门的封闭隔离。

    这件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洋洋自得的老刀还摇头晃脑地称此地的诅咒已被他们彻底破除,古代丰碑的最高处理应为此刻上他们高贵的姓名。——不过莫西莱尔很快就小声提醒他丰碑上刻的都是死人的名,也只有死人的名字才会被刻在丰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