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谨言胡乱地吃了两口,抓起外套就往外赶。
当时,蒋正谨收到的是一段丁媛高中时期的视频。
只见视频中的丁媛带着两三个女生,耀武扬威地堵住一名女同学的去路,并将她带到学校监控死角,对同学尽情地蹂躏。
女同学被折磨得遍体鳞伤,她跪在几人面前,身体里仅存的力气只够自己挡住自己凌乱的衣服。即便如此,丁媛也没有要放弃折磨她的意思,反而是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女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同学,猛地将她的手按在地上,然后踩上去.....
女同学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看得到她额头上密密麻麻的细汗。
“据说这位女同学当时只是先你一步买走了你想吃的最后一个三明治,你便在学校对她进行了将近一学期的校园暴力,是这样,没错吧?”时谨言问。
视频是丁媛的人拍的,所以证据性很强,丁媛没办法反驳。
“是。”丁媛闭眼,承认了这件事。
可想而知,因为一个三明治,丁媛就能把人欺负成这个样子,孔俊先能够在丁媛的追求中安全度过四年,说明他真的是运气好了。
“从小到大,只要是我想要的,没什么是得不到的,只有他!”丁媛气急败坏,下意识地抡起拳头垂向茶几。
池也和岳强见了,不禁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丁媛的家境算是比较富裕,从小到大都是养尊处优,父母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所以丁媛没有受过什么挫折,只要是她想要的,几乎都能得到。唯独在孔俊先这里,她碰了壁。
从小都骄傲的姑娘,实在是不能接受追求了四年的男生还没有答应做自己的男朋友。于是她决定将孔俊先约出来,再表白一次。她什么都想好了,如果孔俊先不答应,她就威胁他,再不济,就揍他一顿,看他还答不答应。谁知道这一打,丁媛将这四年来所有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
孔俊先被打得不轻,但好面子的他又不愿承认是被一个女生揍了,于是就一直闭门谢客。
“所以你走的时候,孔俊先只是被你打得站不起来,并没有生命危险?”蒋正谨问。
丁媛不敢确定,因为当时的她真的很生气,从刚进大学对他一见钟情,到或大胆或淑女地对他进行追求,到大学毕业追随他去他上班的公司,丁媛的心里,怎么会没有怨气。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丁媛缩到沙发上,双手抱着脑袋,害怕地摇头。
听说孔俊先遇害,丁媛第一个就想到会不会是自己,于是整夜整夜地失眠。直到她回想起当时离开孔俊先家时,在楼梯间看到段闻斌的出现,她才心生一计。
她故意告诉警方段闻斌和孔俊先的关系,让警方的注意力转移到段闻斌的身上,这样她就能摆脱嫌疑了。但丁媛没有想到的是,她终究是太天真。
医院。
时谨言一行人赶到病房时,丁媛刚从急救室洗完胃出来。
丁媛的父母守在女儿的病床旁,一脸心疼。
看了眼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女生,蒋正谨忍不住道:“真是,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不一会儿,丁媛醒了,见自己还活着,于是又要死要活,父母都被她吓坏了,又是哄又是劝,叫她多想想爸妈,爸妈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只有时谨言站在旁边不为所动,冷冷地盯着眼前的一切。
“如果你实在想寻短见,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不受折磨的方法。”时谨言道。
丁媛父母听了,大叫着要撵时谨言出去。丁媛也不发疯了,木木地坐在床上。
时谨言没有离开,而是对丁媛道:“目前你只是给警方提供了错误的方向,没有任何人定你的罪,如果到时候查出来凶手不是你,你现在死了岂不是要下去继续和孔俊先纠缠?”
丁媛听了,觉得时谨言说得有道理,于是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留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或许,眼前的这个女孩只是颇为任性了些,其实还是挺胆小的。
所以她不可能仅凭一人之力就将孔俊先的头颅切下来,然后若无其事地带走藏好,还使出拙劣的手段让警方的注意力转移到段闻斌的身上。
确定丁媛暂时不会有自杀的倾向后,时谨言一行人直接回到警局上班。
孔家。
孔林和汤敏安静地吃完早饭后,就准备去警局询问警察案子调查得怎么样了。
刚一开门,就看到许家林和段闻斌站在门口。
段闻斌拎着一些礼品,站在许家林身后,率先向二老打了一声招呼:“孔叔,汤婶,你们好,我们是俊先公司的同事,听说了他的事情,我们深表遗憾,所以今天特地来看看你们二老,还希望你们节哀,保重身体。”
汤敏听了,忍不住低头抹了把眼泪。
孔林还算撑得住,强忍着眼泪招呼二人进屋坐。
段闻斌示意许家林进屋,许家林犹豫了两秒,还是踏出了那一步。
他看了下屋里的陈设,对夫妻二人道:“你们放心,俊先是盼家的员工,现在他出事了,盼家会代替他,给你们二老尽孝的,所以,你们也不要太伤心,要保重身体。”
孔林很快就认出来许家林的职位是在段闻斌之上,于是伸出颤抖的手,示意和他相握:“谢谢许董,谢谢......”
许家林内心划过一抹讽刺的笑,表面上还是温和待人。
两人陪夫妻俩又坐了一会儿后才准备离开,听说两人要去警局询问案情的进展,于是提议送两人去。
“谢谢......谢谢......”孔林连连道谢,因为除了道谢,他不知道该对他们说些什么。
到了警局,许家林和段闻斌又送两人到大厅,小曾很礼貌地接待了几人。听说许家林和段闻斌也来了,时谨言索性放下手里的事情,亲自去一趟接待室。
“警官先生,杀害我们俊先的凶手,找到了吗?”汤敏着急地抖了抖身子,恨不得马上将那人拎过来暴打一顿。
时谨言道:“非常能理解二位现在的心情,但是抱歉,还没有凶手的线索。目前我们只确定了受害者的死因、还有一些简单的人物关系。”
“我们俊先,是怎么被......被害的......”汤敏激动地问道。
时谨言欲言又止,他担心说出来之后,二人会更更加受刺激。
因为孔俊先是在还没有完全断气的时候被杀害的,可想而知,凶手对他是有多么的痛恨。但警方也走访过很多和孔俊先接触的人,据他们了解,孔俊先没有结识仇人,虽然爱玩,但性格还是很耿直的,所以是可以排除仇杀的可能性的。
“叔叔阿姨,那你们有没有什么仇家啊?”小曾问在一旁,忽地问了一声。
时谨言听了,忍不住看了这位小新人一眼。
夫妻二人听了,下意识地摇头:“我们也没有什么仇家啊,这平头百姓的,去哪里结识仇家。”
听到这,许家林在心里忍不住冷哼一声。
蒋正谨注意到许家林微弱的表情,于是说道:“一直都有听说盼家对待员工的福利特别好,今天看到老板亲自送孔叔汤婶两人来警局,就知道,传言并非是假的。”
许家林听了,谦虚道:“应该的,盼家的员工,自始至终都会是盼家的员工的。”
“段先生,15号那天,你是不是去找过孔俊先?”蒋正谨没有再和许家林说下去,而是将话题引到段闻斌的身上。
段闻斌想了想,点头:“是的,但当时俊先没有在家,我没有多待,就走了。”
“有证人可以作证吗?”
“有的,我和我的司机小张一起来的,当时他在楼下等的我。”
蒋正谨听了,点了点头,段闻斌的回答和他们调取出来的监控画面是一致的。当时段闻斌只上去了十五分钟,除去乘电梯往返三分钟,十二分钟的时间,是不可能做到如此滴水不漏的。
“怎么了?是那时候俊先就遇害了吗?”段闻斌问。
蒋正谨摇头,并没有给出具体的答复:“就问问。”
“那15号的时候,许先生又在哪儿呢?”时谨言转而问一旁的许家林。
许家林听了,颇感意外:“嗯?我?”
时谨言点头。
许家林一脸不相信地道:“警察先生,你们不会怀疑......”
“你只需要回答问题就行了。”时谨言可没有蒋正谨那样好说话,毫不留情地说道。
许家林点头:“15号我应该......在家里。”
“有证人作证吗?”
许家林摇头:“我一个人住,没有人可以证明。但我叫了几次外卖,应该可以证明我一直在家吧?”
时谨言没有说话。
根据监控显示,段闻斌离开后,确实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在监控画面中。
这时,许家林的手机响了,他问:“警察先生,我来工作了,请问可不可以先离开?”
蒋正谨点头。
......
一连几天,时谨言都没日没夜地加班,这下是真的没有机会见到沐柔了。沐柔感到有些隐隐的不习惯,但也没有过多打扰时谨言,两人就这么挨到了周五。
“你好,请问时警官在吗......”女孩捂着流血的手腕,步履艰难地来到大厅,虚弱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