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醒来,时间是晚上。
周围一片黯淡,正在下着硫磺味的雨。
昏厥时,李沧的嘴巴是张着的,存了满满一大口酸涩的雨水,差点过肺。
他是被呛醒的。
“呕...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牵动伤口...
嘶,好TIMI疼!
李沧一手扶头一手扶腰,勉强坐起来。
头部两处撞击伤,伤口正在流血。
腿和胳膊很疼,但勉强还能用。
肋骨似乎是骨裂了,胸口也在闷闷的疼,不知道是不是伤了内脏。
他此时正处在由骨质根系盘绕成的球形中,球体被砸出许多缺口。
大尸兄腹部斜斜的插着一根半米多长的骨质碎片,一条胳膊搭在李沧身上,呈保护姿态。
如果不是大尸兄,李沧八成已经被砸烂了。
人形怪物已然失去了生机,犹如一座骨制雕塑,两具漆黑骷髅卡在球体表面,像是白纸上的墨渍。
“蛋壳”半边插进一块破裂浮空岛的碎片上,很牢固。
碎片显然是巨型浮空岛崩裂后产生的,面积不大,直径只有一百来米的样子。
但问题是...
李沧头顶并不是熟悉的天空,而是岩浆河纵横交错的另一层“地表”,他扒着浮岛的边缘朝“下”一看,才见到阴雨绵绵的真正天空。
好家伙,反了天了!
李沧所在的这块浮空岛碎片与一座眼熟的桃子形状的浮空岛完美对接,两座岛屿的锥状岛基分毫不差的针锋相对,整体形状宛如一个巨大的沙漏。
这物理规则,感觉是像小孩子手里的橡皮泥一样随便捏出来的,无数物理学大佬在拍着棺材板子骂娘啊...
上面那个造型别致的桃子形浮空岛,是属于他的浮空岛没错了。
“所以,不算脱离岛屿是吧,赶紧先回去,别再搞出什么幺蛾子...”
李沧给大尸兄下了个指令。
大尸兄身上插着个巨大的桩子,若无其事的站起来,看上去一点不像受伤的样子,背上李沧,开始向“下”爬。
上山容易下山难,但大尸兄物资来回运送了几十次,业务已经相当熟练,李沧这点重量完全没所谓。
值得一提的是,重力在两座浮岛相交的岛基处瞬间发生反转,李沧有那么一瞬间的失重眩晕。
“就很玄学...”
终于回到岛上,李沧稍微舒了口气,但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浮岛的面积似乎小了一些。
【空岛从属:李沧(沧)】
【空岛面积:17.34*21.88】
【命运仆从:尸兄、(待命名)】
【命运硬币:17.9】
【祈愿】
【交流】
嗯??
李沧再调出提示信息:
【驻泊时间72小时,空岛面积缩减为17.34*21.88】
【同源生命体接入中,祈愿硬币合并】
【生命体征及存在方式差距过大,接入不完全成立】
【祈愿硬币合并成功,转为获得命运仆从(待命名)】
【继承(待命名)命运硬币17.7枚】
“孝死了,合着是我继承我自己?”
情况越发诡异了。
但李沧一点都不慌。
我曾亲眼目睹母星炸成一团马赛克,我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就这?
他指挥大尸兄拔掉插在身上的桩子,支付0.7枚命运硬币的价格修复它的伤势,马不停蹄的用各种器皿去接雨水。
至于李沧自己...
看了一下,治伤要整整20枚硬币。
我可去您妈的!
让我自生自灭!
睡觉!
这一躺就是两天两夜,身体状况才终于好转。
期间要不是大尸兄一把屎一把尿的投喂着,李沧人差点没了。
穿着大尸兄用雨水洗出来的旧衣服,李沧一大早就站在院子里中气十足的表扬它,
“你他妈煮的白菜粥比屎都吉尔难吃,你怎么好意思的,对的起里面放的咸肉吗,想毒死我?”
“当初就该把你直接献祭了,换个猪肘子还能啃几口呢,不比你有用?”
巨型浮空岛炸裂的时候,李沧这座浮空岛也被波及,辛苦运回来的物资绝大部分不知道被轰到哪个世界去了,只有一部分相对比较沉重的得以保留。
5加仑的桶装水,也就是18.9升的,一共42桶。
两桶50升装的柴油,3桶汽油。
米面杂粮32袋。
大豆油花生油葵花籽油橄榄油大大小小合计25桶。
北方地区三高患者最痛恨的热量炸弹:农家大酱,整整扛了三缸回来。
药店里弄出来的药没打包好,找来找去地上只散落着3盒连花清瘟颗粒、两盒止泻灵、退烧药以及一整箱24大盒装的阿司匹林。
看了眼保质期,仔细的将药品收好,这玩意关键时刻是可以救命的。
然后是各种工具,诸如铁链、鱼线、电线、锤子钳子斧子菜刀螺丝刀等等,有一大堆几百斤。
比较值得一提的是一台太阳能热水器以及抽水马桶,是的没错,抽水马桶都扛回来了。
再就是没什么实质意义的未开封的手机、平板、笔记本电脑。
在雨水和了泥的土里,李沧找到那一包金银首饰。
只留了个看上去还挺漂亮的古法锤纹男士金镯和几条女士项链以及两盒的金银瓜子儿、小元宝。
剩余的大手一挥,
“献祭。”
【献祭成立,获取命运硬币86枚】
一大包乱七八糟的金银首饰啊!
算下来只有86枚硬币...
李沧嘴角抽了一下,强行忍住没骂娘。
所有的这些都不算什么!
最最最让他难以接受的就是整整两三轮车的卫生纸被爆炸蒸发(吹飞)了。
卫生纸这东西可是人类文明的精神象征!
虽然不用卫生纸也可以拉屎,但是——
但是我们人类和猴子最大的区别就是我们使用卫生纸而他们用手扻啊!
所以他心痛,心痛使李沧因式分解。
在李沧躺床上装死恢复伤势这两天,大尸兄倒也没闲着,在上下两座针锋相对的浮空岛上固定了两条粗大的绳索,然后把那块巨大的“蛋壳”给弄了过来,还有“待命名”和骷髅怪。
李沧坐在厚重的骨质蛋壳上,直勾勾的看着那具已经完全骨质化的躯壳,思绪乱飞。
该怎么形容这个场面、定义这段复杂的伦理关系呢?
emmm...
我和我和我的胎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