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我不害怕这妖魔鬼怪,因为我的身边一直有一个爱着我的真正的将军,
梁少平,为何我一个戏子有勇气拦住千军万马,一展将军威严,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让身体受伤,那么我会收到更大的伤害,为什么我一介凡人敢同鬼神斗争,因为我知道,他就在身旁。”——《纸嫁衣》
萧景坤条件反射的动了动眼睫,紧接着他听见一声“坤儿”,熟悉到骨子里的一个声音,血脉相通却又胆战心惊,霎那间他整个人整个灵魂都凝住了。
那人走到他身侧,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眯着眼向深山远处眺望——他明白这一切让萧景坤知道后会是什么结果,但他没有再逃避,,他在国内以及国外经营了数年之久,多少次死里逃生,他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大毒枭的生存之道就是永远都会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会柳暗花明的金蝉脱壳。
萧景坤难以置信的转过头,失声道:“你是······A蝗?!”
黎宗鸣缓缓点头。
萧景坤眼底顿时闪过一道寒光,紧接着他目光森然,他在知道答案的瞬间,心里做着无数道难以抉择的选择题。
“他就是A蝗,他是大毒枭,他是我父亲,我是缉毒警察,我就是那个大毒枭的儿子,我是警方所怀疑的那个内鬼,宣警花会相信我吗?公安系统会相信我吗,我该怎么做?是继续做人民公仆还是做光宗耀祖的孝子?是继续卧底还是认祖归宗?我在想什么呢!我是肖景坤,是人民警察,曾经也是人民警察的儿子,我的职责是保家卫国,为人民服务,铲除黑恶势力,消除犯罪组织,无论遇见什么人遇见什么事,都不能阻挡正义和公理!”
“请原谅我,一直没告诉你。”
远处十几个保镖虎视眈眈的望着这边,他们的目光侵透着每一寸阳光,顺着秋日的和煦微风源源不断的笼罩着整个山林。
而在这骄阳正好的背面却是人间炼狱,黎宗鸣那恶魔般的皮衣皮帽逆光而立,身影诡秘却又可怕到令人毛骨悚然,顷刻间萧景坤的神魂好似结成了坚不可摧的冰。
萧景坤开始急促喘息,面上却异常平静,半晌,他面无表情的凝住目光:“你怎么······为什么要走这条路?”
黎宗鸣带着皮手套的手交叠在身前:“在你很小的时候,我带着梦想去了国外,我以为可以给你母亲一个好的未来,却没想到一腔热血付诸东流,想要东山再起就得付出代价,几年后我带着紫金分子式从国外回来,落魄的时代终于结束了,但我没想到,还有你的存在,当我想挽回一切,你母亲竟然给你找了一个父亲······荣广是我的好兄弟,得知他不在了,我想让你母亲回到我身边,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可她就是不愿接受我,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次又一次拒绝,最后离开。”
“······”萧景坤有些发抖,“你这是犯罪!”
黎宗鸣突然含笑道:“所以我在培养你跟着我犯罪。”
“我不会跟着你的,”萧景坤语音微颤,“我是警察!”
“好啊,你既然不愿意站我这边,”黎宗鸣终于变回了A蝗的邪恶面孔,微微靠近,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可以随时走,也可以随时抓我,我没有儿子很多年,也不在乎可以回到那个六亲不认的时代。”紧接着,他目光凝结成一股杀气,声音戛然而止——吴过被两名保镖左右护卫着站在萧景坤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他的身份,你我心知肚明,你以为我留着他做什么,给警方报信吗?缅甸边境地带已经没落,国外几个地区政府正全面盯着那块地方,新型品种也不可能再像几十年前那样能有巨大的高额利润,如果我不培养几个人安插在警方内部,这些年会稳如泰山,怡然自得的安然无恙?”
萧景坤的瞳孔霎那间骤然缩紧,他的脖颈像是生了锈,许久后慢慢地一寸寸地回过头,盯着身后代号叫“雄鹰”的那个人的脸。
吴过看着他,眼神阴鸷,甚至带着理所应当的自豪。
“······你是他们的人,”萧景坤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地道,“——‘雄鹰’。”
吴过在恶魔之中混迹良久,对于这种毫无理由的质问习以为常,他表情丝毫不变,看上去一点不害怕,离开公安系统进入暗黑势力,在金钱和欲望、职责和正义之间,他彻底败给了当初那个穿着警服的自己。
黎宗鸣扯了扯皮手套,他圆润的身量颇高,含蓄儒雅的气质掩盖了传统意义上那种大毒枭的无知和蛮横。
他没有在意萧景坤的忤逆,沉稳的拍了拍他的肩:“你的那位宣队,这次配合缉毒大队行动,很快会见到我,这些都是三级警督‘雄鹰’提供的信息,我的人会不会伤她,就看你的表现了。”
“······”萧景坤突然开口,哑声问道, “这些年你一直在利用我?”
“不是利用,是培养,”黎宗鸣说,“知道肖荣广是怎么死的吗?他枪杀的那个事实上也是我,只不过是我的替身······确切地说,那是一出戏,他若不以那种方式死,就很难让你顺利进入公安系统,成为我培养的目标,你是我儿子,我不会害你,但你最好不要和我背道而驰,否则下场我也不敢保证会是什么样子,虎毒不食子,我只有你一个儿子,但你最好不要触碰我的底线,还有你身边的人——”
萧景坤五官神情僵硬冷漠,半晌,他终于爆出一句:“公安系统的那个人是谁?”
“你不知道?”
“······”
“我把你送进公安系统,让警方培养你 ,作为明面上A蝗的敌人,你的段位确实很高,我曾想过让你做这件事,但后来发现不能把宝押在你一个人身上,就算发现你是我儿子,我也不信,就像一个警察,有时连自己都不相信,所以我才安排了一个人来与你分庭抗礼,至于那个传言,你这么聪明,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从国外回来后,第一个想见的就是你母亲,当我得知你的存在我十分高兴,可事实上我什么也没得到。回到金三角地带,我就开始安插眼线,那时能信任的人很少,这种事一旦失败,就会一败涂地,那时你还小,所以我就想到了一个人······”
萧景坤缓缓闭上眼睛,他眉头微蹙,半晌抬眸:“······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