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有一杯醉人酒,难解半点俗世愁。”——《凡尘》
宣辰好一会没说话,她突然觉得自己正义凛然的热血是这样的捉襟见肘,好半天没能理会这其中深刻的含义,她忽强忽弱的专业知识依旧透过她美好的面容直入脑回路,激起由内而外的片刻愚钝。
过了许久,宣辰才缓缓回过神:“江浩的杀人动机不仅仅是因为程香翠,还为了钱?”
萧景坤在等红灯时缓缓停下车,转头望向宣辰,语气平缓:“——程香翠对他的所作所为并不知情。”
宣辰抬眼看着他,此刻的萧景坤在她眼里和任何人都不同,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有迹可循,从各个角度各个方面分析的都很透彻,仿佛每个案情步骤的结果都可以追本溯源。
“程香翠发出解密邮件是江浩主导的,”宣辰转头端详萧景坤,“江浩怎么会知道那个解密邮件可以将马寒引到肃州拱桥?”
萧景坤眨眨眼,突然带着点坏笑:“宝贝儿,你的推理方式终于步入正轨。”
宣辰:“······”
车子缓缓驶进别墅区,片刻后两人迈进房子的大门。
宣辰的视线不肯离开萧景坤,她在等着萧景坤给出案子的最终推断。
“只有一种可能,”萧景坤不顾宣悟空的上蹿下跳,吊儿郎当的倒在沙发上,“江浩是贩毒集团的人,马寒是下线,给马寒发出指令的人就是江浩。”
听到这个结果,宣辰顿时感觉不寒而栗,这时,桌上的手机狂跳起来,她面无表情的拿起手机贴在耳边:“喂,什么?江浩和程香翠跑了?”她顿了顿接着说,“盯紧程香翠家里。”
程香翠绝不会放弃家里的两个幼子,马寒死了,她悲伤之余继而马上转悲为喜和初恋情人私会,但她怎么也不会留下自己的孩子放任不管。
江浩贩毒,程香翠对这件事根本不知情,一个女人对自己喜欢的人是毫无防备的,她会无条件的去相信自己心爱的人,如果她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个毒贩,她会欣然接受吗?
宣辰不禁感叹:“男人不可信,这世间还有真感情么?”
萧景坤干咳一声:“有啊,我,不一样好么,我会好好疼你爱你宠你。”
“好吧,你不一样,”宣辰从善如流地收回方才的语言,“江浩对程香翠心思不纯,喜欢是一方面,利益占了大半,他这种人仿若披着羊皮的狼,抓住女人死心塌地的心将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玩弄于股掌。”
“我让人查了江浩,发现他和王东林曾经有密切来往,”萧景坤肆无忌惮的触碰宣辰的每寸肌肤,“当初王雨薇案子的时候,王东林对我肆意残害,我被你们盘查接受审讯——”
宣辰:“那只是配合调查,不是审讯。”
现在的萧景坤在她心里的地位无人能敌,她不想这样去定义,说说也不行。
“嗯嗯,配合调查,”萧景坤望着她嘴角含着笑意,“那时,王东林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除了对我有妒意,最重要的是因为我发现他的秘密。”
宣辰沉默了一会,缓缓把萧景坤微拧的眉头抚平,几乎鼻尖贴着他的耳根:“你有没有特别害怕的事?”
萧景坤一怔,眯着眼想了想,将上下五千年所有的经历回顾了一遍,偃旗息鼓的嚣张眼神最后落在宣辰绝美灵动的脸上,随即又用情人撩拨般的语调说:“有啊,我特别怕你离开我,怕看不到你。”
宣辰被这位提前上位的名太子给迷的魂不守舍,一时之间忘记了他是一名卧底缉毒警察,大概是他英俊的外表和迷人的气质分分秒秒都在蛊惑着人心,和他在一起,会觉察不到此间是何间,此时是何时。
“王雨薇一案,凶手王东林最后畏罪自杀,所有人都没再继续追查,如果王东林是被人灭口,那这背后的主谋定肯是贩毒集团头目,后来的一系列案子都和毒品有关,看来A蝗的图谋早就布局好了。”
萧景坤点点头:“A蝗没有死,他的地下制毒工厂虽然已经被我们给端了,但他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可以这么猖狂,是因为有人在背后帮他,这个人藏在市局里面,他的身份这么久了还没被发现,足以证明他不是一般的人物。”
“据嫌疑人交代,A蝗的儿子在公安系统内部,”宣辰一顿,偏了偏头,“你说,这个嫌疑人说的是真的呢还是转移警方视线混肴视听?”
A蝗的儿子是谁?怎么会在公安系统内部?嫌疑人交代的是否属实?如果A蝗的儿子真的在公安系统内部,那这个人就是公安系统的内鬼,他给毒贩传递信息的同时还深藏不露,此人的存在像是一条极小的蛀虫,把整个公安系统一点一点的在腐蚀,那次市局的食物下毒事件,就是这个内鬼下的手,直接把犯罪嫌疑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灭口。
“两者都有,这个内鬼身份在公安系统内部属于高层,他隐藏的这么好,当然不希望被怀疑,”萧景坤想了想,“我当初跟在你身后去交易地点,就是为了查出那个背后泄密的内鬼,虽然没查出个所以然,但我可以肯定那个人就藏在公安系统内部。”
江浩可以用一封加密邮件指示马寒去交易地点,说明这个交易地点是安全的,毒贩可以明目张胆的在这个地方进行交易,一定有警方罩着,不然毒贩也没这个胆子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知法犯法。
“我们先查江浩,看他的行动轨迹,他知道马寒贩毒,继而靠近程香翠,这些无疑用了漫长的策划和铺垫,那个和马寒出现在地下通道入口的男子,十有八九就是江浩。”
扑簌迷离的案情在云里雾里的脉络中渐渐清晰,至于事情的真相,则需要等到逮捕江浩之后,才能毫无顾忌的浮出水面。
就在这时,一个很久没联系的熟悉电话号码打了进来,萧景坤看了宣辰一眼,接起电话:“喂,馨馨?”
“萧爷,最近在忙什么?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呢,”温馨抑扬顿挫的语调从手机那头传来,“听说你有位新贵是警察?我这正好有些料,想听的话就把你送过来让我瞧瞧!”
萧景坤放下电话,转头问宣辰:“警花儿,有个女子约我见面,你批准吗?晚点回家不会让我跪搓衣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