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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章 三王爷来了
    大罗氏显然有些不耐烦再将这场戏演下去,厉声说道。

    “那就将定情信物拿出来给我们瞧一瞧,也好让祝奉仪死心。”

    “慢着,夫人何以认为这人拿出来的物件就是和我的定情信物?

    那要是随便有个男子拿着什么东西来找夫人,也说和夫人私相授受,定情信物。夫人是不是也要自证清白。”

    如今罗氏姐妹分明是撕破脸要诬陷自己,祝丽华也懒得和她客气,语声清亮铿锵,反驳大罗氏。

    “放肆!竟敢侮辱将军夫人!”

    柱国府的婆子们一齐大声呵斥。

    大罗氏却没有发怒,在她看来,祝丽华已经是困兽之斗而已。

    “祝奉仪何必心急,东西还没拿出来呢,祝奉仪就这样笃定吗?”

    她薄薄的嘴唇勾起,满脸不屑。

    霍翎踢了那男子一脚。“把你那些腌臜东西拿出来,少在这里装神弄鬼。”

    “你们将我捆的这样紧,我如何拿,东西就在我怀里暗袋,你们自己拿便是。”

    霍翎不跟他废话,伸手到他怀里摸索,片刻便摸出一个小小的锦袋来,递给司柳。

    锦袋自己从未见过,祝丽华冷冷的看着司柳手里的东西,吩咐她打开。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司柳手上。

    锦袋一开,一片小小的圆形骨饰滑到司柳手心。

    祝丽华瞬间睁圆了杏仁大眼,紧紧的盯着这片骨饰,众人都忍不住围上来看。

    铜钱般大的一片玉白色骨饰,不知是什么骨头打磨而成,光滑坚硬。

    上头镂空刻着一圈形状奇特的花纹,中间明明白白的刻着一个祝字。

    祝丽华骤然伸手从司柳手里拿起东西,急迫的对男子追问。

    “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件东西的!”

    大罗氏冷笑起来,“看这情形,祝奉仪是认得这件东西的了,那么敢问是不是祝奉仪的物件呢?”

    “这是先母的遗物,你从哪里得来的?!”

    祝丽华顾不得理睬大罗氏,只连连追问那个男子。

    “自然是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玉梨,你何必抵死不认,现在岂不是难看。”

    鹰钩鼻男子长叹一声,扭头不再看她。

    “祝奉仪,那到底是不是你的东西啊?若不是,便扔到到这曲水湖里吧。”

    大罗氏施施然的走过来,看着祝丽华手里紧紧攥着的骨饰笑道。

    “看来真的是你的东西,这样舍不得,也难怪么,先母的遗物赠给男子做定情信物再合适不过了。”

    姐姐真是厉害,连这样隐秘的东西也能拿到。

    罗二娘子佩服的看了嫡姐一眼,竖起两道轻淡的远山眉,露出几分威势。

    “祝氏,人证物证俱全,你还不认罪么?”

    司柳和司桃打量着祝丽华手里的骨饰竭力回思,娘子当日进王府的东西都是有数的,自己二人从未见过这件东西。

    可看娘子的神情,分明是一件极其要紧的物件。

    既然要紧,为何不带进府来,偏偏流落在外头让人得了呢。

    霍翎霍羽向祝丽华一抱拳。

    “奉仪,还请确认此物,若真是奉仪的信物,我等当回府禀告王爷定夺,若不是,还请奉仪澄清丢弃才是。”

    祝丽华紧紧握着骨饰,这的确是前世母亲留给自己的东西,记忆中母亲用皮绳挂在脖颈上从未摘下过。

    那天夜里母亲自刎,父亲替母亲收敛尸身的时候,暗暗将母亲脖子上随身佩戴的这枚骨饰摘下来,偷偷塞到自己手里。

    后来这骨饰便一直伴随着自己,不论是军中为奴,还是路途跋涉,乃至进入三盛园都不曾离身。

    这一世重生回来,脖子上就没有戴着骨饰,自己还以为是两世为人,前世的东西便消失不见了。

    哪里知道又在这个男子身上得到。

    这是母亲唯一的遗物,决不能丢弃。

    可现在若是承认是自己的东西,在场众人即刻便会认定自己和这男子有私情。

    司桃司柳眼神焦急,她们应该是信自己的。

    霍翎霍羽却有些疑惑,自己到底是认不认这件东西呢......

    祝丽华真的左右为难了,大罗氏向罗二娘子笑道。

    “樱儿,你瞧瞧,若不是今天祝奉仪将人引到咱们府里自曝其短,日后你嫁入王府竟要和这种人共侍夫君,岂不是辱没了你。”

    罗二娘子用团扇遮着脸,语气轻蔑。

    “这样的污秽之人,肮脏卑贱,瞧一眼都污了我的眼。

    我便代王爷做主,赶快命婆子们拖下去,先剥了这一身画皮,重重的打上三十板子,再行处置。”

    图穷匕见,祝丽华挥手让司桃和司柳退开,冷冷的站直了身体。

    “那就看夫人府上的婆子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哎哟哟,本夫人倒是忘了,奉仪是有杀熊擒虎的本事的,既如此,我柱国府也不是能随意逞凶的地方。”

    大罗氏拍着手掌咂嘴。

    “来人啊,吩咐下去,命侍卫们弓箭伺候。”

    柱国府本来就是武官府邸,护卫自然都是精兵强将。

    不到片刻,一堆装束整齐的护卫便进来持着弓箭兵器将祝丽华团团围住。

    霍翎霍羽押着那个男子踌躇万分,不知是该救护好呢,还是该冷眼旁观。

    大罗氏笑容得意,好整以暇的坐下。

    “怎样啊,奉仪是束手就擒呢,还是准备试试我柱国府的弓箭锋不锋利。”

    “夫人,夫人”柱国府的管家大呼小叫的打着油纸伞从雨中跑来,踩得一片噼里啪啦的水声。

    “夫人,北苑王爷驾到了!”管家喘着气向大罗氏回禀。

    罗二娘子就是一怔。

    “你跑什么?慌什么,北苑王爷来了便请进来。正好让他瞧瞧身边的这位奉仪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大罗氏气定神闲的吩咐。

    北堂焕竟然到柱国府来了,司桃和司柳既欢喜又有些忧虑。

    欢喜的是终于有靠山来了,忧虑的是万一王爷也听信了众人的话要处置奉仪可怎么办。

    霍翎霍羽大步走出游廊去迎接北堂焕。

    好在天上的雨下了这半天,渐渐的小了,他俩人身上早就湿透,也不在意。

    北堂焕身穿一身玄色纱绣金四爪蟒袍,头上带了束发的金冠,带着几名护卫大踏步的进了柱国府后苑。

    罗二娘子细声细气的对大罗氏说。“姐姐,王爷来了,只怕我要回避才是。”

    大罗氏拦住罗二娘子。

    “你是王爷明堂正道的未婚妻子,替他清理后宅,哪里需要回避。”

    祝丽华站在侍卫围绕的人从中,透过空隙远远看着北堂焕越走越近,心里突然安稳下来。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北堂焕一定会信自己。

    北堂焕昂着头走进水榭,夫人和小娘子们顿时莺声燕语的拜下去一片。

    大罗氏与罗二娘子带头施礼。

    “臣妇等见过王爷千岁。”

    北堂焕也不说话,只挥手让大小罗氏带着众人起来。

    自己上去几脚踢开围着祝丽华的侍卫,将她拉到身边上下仔细看了一番。

    见祝丽华除了神情有些疲惫,旁的都完好无损,脸色才好看了几分。

    替她捋了捋落到耳边的几丝秀发,责备道。

    “你这丫头,本王片刻不在,就落得这样狼狈。”

    祝丽华一直撑到现在,北堂焕这句话一出,顿时松缓下来,忍不住泪珠便滴滴答答的往雪白的脸上滚。

    北堂焕抚了抚她的头,朝司桃司柳呵斥。

    “还不将你们主子扶到那边去坐下,两个没用的丫头。”

    罗二娘子冷眼看着北堂焕这一番举动,脸色白的越发没有血色。

    看着自己的未来夫君在众人面前丝毫不给自己颜面,对着一个贱妾百般爱惜,哪个女子也忍受不了。

    她婷婷的站直了身子,声音婉转轻柔,款款说道。

    “王爷既来了,恰好小女有事定夺不下,正好请王爷处置。”

    北堂焕皱起眉头转过身来看着她。

    纤细瘦弱,脸色白的如失血过多,声音细细柔柔的蚊子哼哼一般,偏偏大家都说罗氏美貌。

    他淡淡的看着罗文樱。

    “本王倒不知道现在内宅的事,已经是罗二娘子做主了。”

    这话实在是没有给罗二娘子留半点面子。

    大罗氏十分不高兴,嫡妹自幼娇生惯养,聘给这个混世王爷已经委屈了,偏偏在人前还不给樱儿脸面。

    她沉下脸来向北堂焕肃容说道。

    “我嫡妹虽然还未嫁入王府,也是天家赐婚下定,王爷未过门的正妃。

    虽说女子当娴静守礼,但当面遇上王爷后宅的腌臜事,总不能置之不理。

    王爷上来便不问青红皂白,偏颇妾室。不给自己未来妻子脸面,实在不合礼仪。”

    罗文樱一双水雾盈盈的眼里蕴满泪水,默默的转过头去不言语,摆出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北堂焕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

    “问什么缘由,我的奉仪好端端的被你们邀约进府里,现在你们府里出了事,我不问你们,还要问她?

    舒月呢?不是舒月下帖子感谢丽华救命之恩的吗?怎么,上柱国府就是这样感谢救命恩人的?”

    祝丽华坐在游廊边的长椅上看着北堂焕大发脾气蛮不讲理,心里的委屈消得无影无踪,反而有些好笑。

    霍翎和霍羽押着那个鹰钩鼻男子上来禀报。

    “王爷,便是说此人与奉仪有染,还拿出了信物。属下等不知如何处置,还请王爷吩咐。”

    北堂焕抬起腿来给了两人一人一脚。

    “两个蠢才!回去一人领二十军棍!”

    “是!”霍翎霍羽倒是松了一口气,拱手大声领命。

    “好了,咱们便来说说今日这事。

    你们说我的奉仪不清白,污蔑她与人有染,就是地上这个废物?”

    北堂焕拿脚踢了踢那个男子。

    “你敢将先前污蔑的话再说一次,我便当场斩了你,本王问你一遍,就这一遍,你受了谁的指使,痛快交代了本王给你留个全尸。

    就凭你敢污蔑本王的人,乱刀砍了也不为过。”

    这北苑王爷果然是个混账的性子,那几位夫人和小娘子吓得瑟瑟发抖,缩在扇子后头一声不吭。

    大罗氏心里渐渐焦急,北堂焕这样软硬不吃,对那个贱婢信赖无比是她始料未及的。

    现在被架在了火上,只有使出最后一招。

    她咳嗽一声,指着鹰钩鼻男子。

    “这人拿出了信物,且说出与祝奉仪的结识经过,均有理有据。王爷这样一味袒护,臣妇不服。”

    “哈!本王明日也遣几个人,拿件夫人的旧物来说与夫人有私可好?”

    北堂焕厌恶的看着大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