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何老三短暂思索便同意了。
二人一起收拾了一下,便赶着牛车准备去附近的酒楼碰碰运气。
只是这边才刚走出集市口,就被一群人给迎面拦住。
其中几人冲过来就不由分说的指着何老三大骂:“瘪犊子玩意,跑什么跑,不是让你等着。”正是那几个恶霸。
何老三懒得理会,打算快速解决完继续赶路,可是这几个恶霸却并不跟他正面对抗,而是让开一条道儿。
接着从后面走出几个身穿官服的人来,其中一个人身上的官服跟其他的不同,似乎在这些身穿官服的人中格外的不一样。
然后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走到这身穿官服的老大面前,点头哈腰的说着什么,还指了指何老三,接着大声呵斥道:“这是咱们县衙的耿大爷,是咱们耿老太爷的侄孙子,今日你们是犯了太岁了,敢当街辱骂咱们耿老太爷。”
阮西西闻言怔愣了一下,接着朝何老三看去,显然何老三也没搞清楚什么状况。
明明是这伙儿人找事,咋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成了他们辱骂耿老太爷,他们可是连耿老太爷是谁都不知道。
不过很明显,这所谓的耿老太爷的侄孙子就是这凶神恶煞的男子找到的帮手。
耿大爷似乎很气愤,一边冲着凶神恶煞的男子摆手,一边对着身边的捕快使眼色,很明显是听信了这凶神恶煞的男子的话,要对何老三动手了。
凶神恶煞的男子旁边那个尖嘴猴腮的男子还在那幸灾乐祸:“今日就让你们好看!”
何老三也不惧怕,回头嘱咐阮西西护好自己和俩孩子,然后便拎着手里的鞭子下了牛车,眼神倨傲的睥睨着眼前的人。
阮西西知道何老三身手了得,可是对方是官兵,若是硬碰硬,那吃亏的肯定是何老三,不管这些人是听信了谎话,还是故意为之,她觉得总得把事情说清楚。
“诸位,动手之前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几日前,我在街上摆摊,这伙儿人不仅吃白食不给钱,还试图调戏我,所以我才用开水泼了他们,今日他们找上我要报复,我——男人他是为了保护我才打的人,若是你们真的是为老百姓做主的好官,就应该把这些人给抓起来,可若是你们知法犯法,那就别怪我们用我们自己的手段维护正义了。”
闻言,何老三愣住了,心底某处激动起来,刚才没听错吧,小媳妇是喊他男人了?
回头瞥了一眼小媳妇,小媳妇竟然还脸红了。
罢了,今日为了小媳妇,也得好好教训这些兔崽子。
原以为他们只是欺负了小媳妇,没想到还调戏小媳妇,该死的。
何老三眼眶通红,作势捏起拳头,随时准备出击。
而那耿大爷却愣住了,起初他只是被阮西西的一番话给惊住的 ,没想到一个村妇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而且这咋跟耿铁柱说的不一样,耿铁柱不是说这些人当街辱骂耿老太爷,所以他才来教训人的,咋是?
等等——
眼前这跟山一样壮实的汉子咋看上去那么面熟呢?
等着耿大爷一声令下就动手的官差们傻住了,这耿大爷咋一直盯着那个小白脸看?
耿铁柱也察觉了,暗暗地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赔着笑:“耿大爷,咱们是不是该?”话音未落,却被耿大爷一个手势给制止。
“你,你是不是当年在汉阳道儿上救过我的汉子?”耿大爷越看越面熟,终于想了起来,当年他进京赶考,路上被劫匪打劫,差点命悬一线,关键是冲出来一个壮实的汉子把劫匪打跑了,还给了他一些干粮和碎银子,靠着这些东西他才赶到京城中了榜。
话音落地,耿大爷就迫不及待地上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观察,最终确定这何老三就是当年救过他的汉子,也是他寻找了多年的恩公。
于是,在所有人都等着他一声令下就动手的时候,他突然跪在了何老三跟前,一把抱住何老三的大腿,哭得稀里哗啦:“恩公,可找到你了。”
谁能想到剧情竟然会从武打戏朝着喜剧的放行发展,阮西西和阮甜甜阮楠楠都懵了,尤其是阮西西,嘴角不可抑制的扯了扯,然后暗戳戳走到何老三跟前,似乎想问清楚这到底是咋回事?
可何老三也蒙着呢!
他都已经活动开筋骨准备要动手了,咋这人直接给自己跪下了,还声泪俱下痛哭流涕的,这种情况下,他动手真的好吗?
他的原则一般是不怕事,事来了就应下。
所以尽管他一身腱子肉一个人打几十个不在话下,可是却基本上很少动手。
无奈的他只好转过身看向阮西西寻求意见,而阮西西却冲他耸肩反而冲他挤眉弄眼询问这是咋回事?
等等——
之前那个凶神恶煞的耿铁柱就曾经试图以花言巧语蒙蔽他趁机会对西西下手,难保这次不故技重施。
想到这里,何老三一张满是疑惑地脸顿时又冷酷起来,拳头捏的吱嘎作响,随时都要把这个试图混淆自己注意力的软弱男子给拎起来。
不仅何老三,耿铁柱也懵逼了,自己把耿大爷找来是替自己出气的,咋耿大爷一来就抱着这汉子开始哭什么恩公!
谁俩告诉他到底是咋会是?
难道眼前的汉子真的是耿大爷的救命恩人不成?
一直在感怀救命之情的耿大爷丝毫不晓得其他人的心理,只一个劲儿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还原当时的场景,当他讲道:“恩公,当时我的随从都已经被那些劫匪给杀死了,我也吓得差点尿了,以为自己就要丧命的时候,你突然手持一把斧头从草丛里冲了出来,不由分说就冲着那些劫匪一顿猛砍,血水溅了您一脸,我当时觉得您比劫匪还可怕,可是您却突然走到我跟前跟我说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要怕,还把干粮和钱给了我,可我当时吓坏了,连一声道谢都没有说出口,这件事一直到现在我都特别的后悔。”
一直一脸懵逼状的何老三盯着还抱着自己大腿的耿大爷,听着他的叙述似乎回想起一些事情来,然后张大嘴看着耿大爷耿如发惊讶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被我差点用斧子砍掉命根子的书生?”
“对,就是我,当时吓死我了,差一点您的斧头就砍掉我的命根子了。”耿如发见恩人总算是想起自己来,激动地赶紧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然后一脸惊喜道:“不过后来我知道您那斧子是为了砍那个劫匪,只是有一点点偏罢了!”
“什么偏,我是故意砍的,不过我砍的是劫匪,只是谁能想到——”何老三似乎要说什么,可是想到身边还有西西和甜甜,便赶紧住了嘴,然后朝着阮西西笑了笑,道:“不用担心了,这人我认识,当年我还救过他的命。”
“对,救过我的命,咦?这位是?”耿如发附和了一句,然后目光落在阮西西身上,下意识问道,他记得刚才阮西西说恩公是他男人,所以这女孩子是恩公的媳妇,可是恩公年纪看上去要比这姑娘大一截儿,而且他记得恩公提过一嘴说自己的媳妇也是被劫匪给杀的?!
“这位是我的小媳妇。”何老三似乎是想起自己曾经跟耿如发说过的话,赶紧插了一嘴。
“奥,原来是恩公的夫人,我是耿如发,见过恩公夫人。”耿如发见状也心领神会,然后热络的冲着阮西西招呼。
阮西西怔了一下在,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情急之下直接对外说何老三是自己的男人,可是话都已经出口了,再收回也是不可能的了。
再说这也没什么错,反正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
只是这耿如发一直盯着自己看,让她有些不舒服。
何老三似乎也发现了,赶紧一巴掌拍在耿如发的后脑勺上:“臭小子,你盯着我媳妇看什么看,别见到漂亮女人就盯着看,小心我再一斧头砍掉你那东西。”
耿如发听闻吓了一跳,赶紧拱手作揖对着阮西西行了一礼,然后又对着何老三行了一礼:“恩公,我哪儿敢,我只是没想到恩公的媳妇这么好看,对了,就是您的这位媳妇把这几个兔崽子给泼了吧?可真彪悍,不愧是恩公的媳妇。”
耿如发虽然不知道耿铁柱几个故意糊弄他的事情,却知道耿铁柱他们几个是被一个女子给泼了。
只是没想到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竟然让耿铁柱几个都吃了亏,也难怪这几个人咽不下这口气。
何老三眯着眼扫了一眼还目瞪口呆的耿铁柱,然后厉声道:“对了,差点忘了正事,刚才他们说要找帮手来让我好看,所以你就是他们的帮手喽?说吧,要怎么让我好看?”说着,何老三就后退了一步,睥睨着看向耿如发和其他人。
“好看?”耿如发怔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来的正事,只是对方是自己的恩人,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再说以恩公的脾气秉性,肯定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咒骂老太爷,再说,老太爷也没听到,就算是真的咒骂了也没多大的关系。
只是,这恩公这么生气,无论如何得给恩公一个交代,想着,他赶紧起身恶狠狠地瞪了耿铁柱一眼,“耿铁柱,还不赶紧跟恩公道歉。”
耿铁柱早就已经明白现在的情形了,谁能想到自己惹到的人是耿大爷的恩公,让不可一世的耿大爷都抱大腿痛哭,这人只怕是有什么不一样的背景。
哪里还敢提自己那档子事。
不仅不敢提,还怕对方把事情的真实来龙去脉捅出来,到那时,说不定自己还得吃亏呢。
所以,耿铁柱一听耿如发让自己道歉,赶紧的点头哈腰,对着何老三和阮西西露出讨好的笑容来:“诸位,对不起了,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嗯?不要我好看了?”何老三冷冷的看着耿铁柱反问道:“难道刚才我是听错了?”
何老三话刚说完,一旁的耿如发就劈头盖脸的打了耿铁柱一顿,一边打一边怒骂:“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让恩公好看,那我想让你好看。”
耿铁柱被瘦弱的耿如发殴打却大气不敢出,脸上更是不敢流露出一丝不敬:“大爷,是小的狗眼不识泰山,小的知错了。”
“跟我道歉有什么用,要道歉去跟恩公道歉。”
耿如发面前耿铁柱就是一条狗,叫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这会儿别说是让他道歉,让他去下跪剁掉一根手指也得乖乖的。
只是不等耿铁柱跪下去,阮西西就开口了:“道歉就免了,只是我要你一个保证,以后我要是再在街上摆摊儿,不能再找我的麻烦,还有,不许再收这集市上的摊主保护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