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xianqihaotianmi.org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36 星星点点
    “大晚上的说什么死不死的, 一个游戏而已。”

    沈远肆漫不经意垂下眼, 避开钟意的视线,试图缓和骤然加快跳动的心脏。

    对面小女人忽然“扑哧”一声笑起。

    下一刻, 钟意唇角弯出灿烂的弧度, 单手托腮,上半身前倾, 整个人往沈远肆那儿凑了点儿, 嗓音压得软:“ 沈总,听了这话是不是很感动呀?”

    沈远肆眼皮子抬了抬, 看向她。

    钟意唇角往上扬的弧度更甚,长睫扑闪扑闪,眸光坦荡荡的带着些狡黠:“我也被自己感动了呢。”

    沈远肆:“……”

    大波浪长发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边, 柔顺披散在身后, 便连头发弯出的弧度都分外精致柔美,双眸弯成月牙看着他,笑容也很可爱——

    沈远肆怔了怔, 没由来的觉得这份笑容很碍眼。

    心间有绵延不断的躁惹涌出来, 带着某种不可用言语形容的烦闷, 偏偏又无可奈何, 难以发泄。

    好像情绪不知怎么的就跟着面前的小女人走了,她夸他一句,他高兴一下, 她身体不舒服, 他就比老妈子还要着急。这心境, 比坐过山车还要跌宕起伏。

    难受得很。

    冥冥中有个念头闪过,但还没抓住,它就消失不见了。

    抓不住,理更乱,就很烦了。

    “钟意。”沈远肆抬眸,声音低缓,“我已经不想判断你哪句话是真的,这样很烦。”

    另一对夫妇泡温泉去了,偌大的客厅只有他们两个人,安静得很。

    “适可而止吧。”

    音调压得更低了,钟意却听得很清楚。

    她缓慢眨了一下眼,指甲下意识掐了掐指腹,嘴唇翕动,小声应答:“好,我不说话了。”

    沈远肆低??着她,只见小女人慢吞吞捻起筷子,夹了两根面条,快速抬头瞟他一眼,视线对上那瞬迅速挪开,脑袋近几要埋在面条里了。

    怎么弄得他欺负她似的。

    沈远肆皱了皱眉,心头烦躁更甚,张了张嘴,话却卡壳般,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罢了。

    他也不再说话,垂头吃面条。

    两人在默默无言中吃完了面条,沈远肆比钟意快吃完,再看钟意慢悠悠一根一根面条吸着,心念一时半伙她也吃不完,起身去了厨房。

    出来之后发现座位上已经没了钟意的身影,走到落地窗,看见钟意在阳台水池刷着碗。

    他看了会儿,没说话转身离开了。

    哗啦啦水声开得极响,夜晚温度比上午还低不少,带着寒气的水打在手上,让钟意回神了不少。

    一直在想刚刚的事。

    她承认自己常开玩笑,但刚刚没开玩笑啊,说得贼认真了。

    但再解释的话,好像又太刻意了?

    难不成还要正儿八经再告诉沈远肆一次,那时候什么镜头效果什么可能结果都没想,只凭直觉干活,他死了她也不想一个人逃出去了。

    太矫情了。

    钟意想了几种说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默默摇头,沉沉叹了口气。

    算了,还在拍真人秀呢,还是别闹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钟意甩干手上的水,想象正儿八经解释完沈远肆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然后说:“这句话是真的吗?”

    心生烦躁。

    屋里呆不下去了,又不想回帐篷,那就去外面蹲着,吹会儿凉风冷静冷静好了。

    门口放着箱烟花大礼盒,是解锁密室成就后店家送的,一来到住处又是搭帐篷又是煮面条的,都忘了还有那么一箱东西。

    钟意问工作人员要了个美工刀,拆开箱子。

    里面是各式各样的烟花棒,地上炸的空中轰的手边闪的,什么类型的都有。

    常住城市禁烟花炮竹,便是过节也不能放,前些年当地政/府还会组织在跨年直播时放鞭炮,这两年也不放了,母亲也常说不放烟花总觉得年味淡了许多。

    难得碰上了机会。

    钟意盯着那箱子许久,又问工作人员要了打火机。

    将各式各样的烟花棒摆在地上,钟意的选择恐惧症犯了,纠结许久才决定先点哪一只,拿起打火机,大拇指抵在开关处——

    却没这个勇气按下去。

    万一炸到手了可咋整啊?万一没点着呢?万一风太大了呢?

    钟意脑子里蹦出许多想法,叹了口气,幽幽放下烟花棒。

    ——开始练习用打火机。

    火苗从打火机上冒出来,又熄灭,钟意蹲在门口,缩着脑袋百无聊赖的看着打火机。

    期间好几次试着想点燃烟花棒,却没这个勇气。

    正考虑要不要还是放弃玩烟花算了,还带着点男人体温的大衣披在她身上。

    晚上温度比白天低很多,乌压压的天色,嵌着一轮还算明的月,时不时风起了,云层经过,天色更暗了,一直倚在窗台看钟意的沈远肆见到她身体无意识地抖了抖,黑眸微沉。

    推开门,一边走过去一边把自己大衣脱下,随即披在她身上,伴着一句同样沉沉的话。

    “吹风还不穿衣服,想拖慢录制进度吗?”

    钟意怔了下,慢吞吞转过头,半张脸都缩在了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和红红的鼻头,眼睛还向下耷拉着,神色恹恹的。

    吸了下鼻子,有力无气道:“谢谢啦。”

    “打火机用不了吗?”沈远肆在她旁边坐下,沉声问。

    “用的了。”钟意咔哒一下打开打火机,火光映在黑眸里,晕出两抹温柔的黄色,她迟疑了一下,如实相告,“就……不敢点,有点怂。”

    沈远肆轻哂,“这就怂了?”

    钟意“唔”了一声,别过眼不再看沈远肆,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打火机。

    “想玩哪种?”沈远肆低低笑了声,倏然抬手捏住钟意的围巾,往上拉。

    盖住红红的鼻头,再盖住没什么生气的黑眸,这才松了手。

    钟意只觉手上忽然空了,意识到打火机拿走了。

    她把围巾往下拉,男人却又提着围巾后侧绕了圈,钟意拍他的手,他便收了手,但下一刻又捏着围巾收紧,如此往复。

    沈远肆像是玩上瘾了,乐此不疲。

    “沈远肆,你干嘛呢?”钟意好不容易止住沈远肆的动作,拉下围巾,微瞪他,“长得高了不起啊。”

    “要玩哪种?”沈远肆唇角凝着笑,把打火机抛起,下一刻打火机落下,稳稳落在手上。

    继而按住开关,“咔哒”一声,火苗冒出。

    沉夜里,小小的火苗映出了男人轮廓分明的下颚,往下是性感的小小喉结,再往下是随意翻起的袖子,小臂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莫名心悸了。

    她一直觉得沈远肆是个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但最好看的时候,还是穿衬衫的时候。

    而且还要是不怎么正经穿的时候,要是比较随性的,最好第一颗扣子也不扣,露出精巧锁骨的时候……

    打住——!

    钟意倏然敛眸,轻轻咳了声,胡乱指向地上的烟花棒,“我要玩这个!”

    她指的是长款的烟花棒。

    沈远肆依言点燃了烟花棒,镁条以及其他化合物燃烧发出滋滋的声响,这个小角落瞬间就亮了,他把烟花棒递给钟意。

    待钟意接过的那一刻却没松手,反而是握紧她的手在空中舞了两圈,轻笑了声:“这是你。”

    “什么?”

    “我刚刚画了一只猪。”

    钟意眉头一抽,白了沈远肆眼,没好气道,“你才是猪呢。”

    “而且你画的根本不像猪好吧,你这画工,嘁。”钟意夺过烟花棒,“看我的……”

    正要施展自己的画功,烟花燃尽了。

    “诶。”

    钟意讪讪,却见沈远肆已经点完了另外两只,递给她,“小心别烫手了。”

    “才不会。”钟意嘀咕着。

    飞快接过烟花棒生怕沈远肆抢了去,玩心起来了,每一支烟花棒都显得很珍贵。

    “喏,你看我画的猪。”钟意费尽心思画了出来,侧眸看他。

    “自画像还挺不错的。”沈远肆噙着笑,不可否置。

    “那是……”钟意正得意洋洋笑着,忽然反应过来,提高音量,“你才自画像呢。”

    话音刚落,钟意手上的烟花棒燃尽了。

    沈远肆点燃了另外一根,笑着递给她,“喏,继续画吧,猪猪意。”

    钟意这回没有接过烟花棒,上前两步,在沈远肆面前站定,仰着头看他。

    “沈远肆,这样不好玩。”

    小女人声音轻轻的,却很较真。

    烟花棒燃尽熄灭了,两人中间暗了下来,便连神情也看得不太清。

    “我们谈谈吧。”停了两秒,钟意淡淡开口。

    “嗯?”

    “你这样是很不对的。”钟意的语调依旧很轻。

    “嗯。”沈远肆沉眼,顺着钟意的话说下去,“不应该说你是猪。”

    “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才不是这个。”

    沈远肆抿了抿唇。

    黑暗里感觉钟意的手动了动,下一刻身上多了件衣服。

    是他的大衣。

    染上了钟意的体温和淡淡的体香,还有他原来的味道。

    再下一刻眼睛被蒙住,沈远肆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那是钟意的围巾。

    钟意踮起脚尖,认认真真替男人系上围巾,淡淡道:“猪猪沈穿一件衬衫就出来了,耍什么帅呢,我好歹裹着两件毛衣,这大冬天的谁更冷呢?”

    指尖不经意划过男人的下颚,几分烫手。

    钟意咬了咬唇,系好之后迅速缩了手,手指屈了屈,“不穿衣服,这是很不对的。”

    正要往后退,面前的人毫无征兆的伸出手,扣住她的腰,微微收紧。

    下一刻她便被按在了他的胸前。

    隐隐似乎还听到了男人的心跳声。

    咚咚咚——

    渐渐的似乎还有加快的趋势。

    “就只有这一点?”沈远肆动作紧了紧,胸腔微震。

    钟意犹豫了一种,空了的手微微抬了下,终究还是没有推开他,闷闷开口:“我刚刚没说假话,你好凶啊。”

    声音很轻,带着点小委屈。

    她有些挫败的叹了口气,又道:“正生气呢,你又来陪我放烟花,就不想生气了。”

    “……”

    沈远肆喉结动了动,却没出声。

    “甚至还有点请你吃糖。”钟意声音低低的,似乎是更郁闷了,放得很缓,“说真的,你别对我太好了,到时候离婚了我会狠狠打劫家产泄愤的。”

    下一秒,沈远肆感觉小女人把手探进了他口袋里,放了点什么。

    沈远肆垂眼,正要说点什么——

    旁边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远肆,这箱烟花我拉走啦,大伙儿说等会儿一起烧……”

    是裴皓的声音。

    慌乱间,钟意迅速挣开沈远肆,佯装淡定的应了声,“好的,我也去帮忙了!”

    胡乱抱起地上的烟花棒,迈着步子走了。

    沈远肆看着小女人离开的背影,默默吃了颗糖。

    裴皓搬走箱子,再看沈远肆依旧怔在原地,随口问:“呆了?”

    沈远肆回过神,回答,“吃糖吗?”

    掌心摊开,多了几颗糖。

    是种黄色包装的糖,裴皓记得是主题密室里的小彩蛋,用来整蛊贪吃玩家的,味道很酸。

    正确来说,是酸倒牙的那种。

    裴皓眉头皱了皱,“这糖很酸吧。”

    他记得好友不爱吃酸的。

    “哪里酸了。”沈远肆觑了好友一眼,“明明甜得很。”

    甜到心里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