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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三章 满家二三事
    九月十六,府君韦大人犒赏官媒衙门诸位同僚。

    自颁发新政令一来,比较以往官媒衙门成为各有司衙门中,最为忙碌艰辛的一个。在手忙脚乱之中,也终于理清了头绪,如今愈发的有条不紊起来。

    掌薄大人得了上司的褒奖,一高兴回来又少不得犒赏四司。

    王缨宁虽然位卑权小,可一人涉了三司,除了李典薄对她不喜,分与她的好处少了些。任大人和袁大人那都是她的亲师傅。

    “纹银二百三十两,文锦十匹,彩绫十匹,鱼子缬两匹,上好的宣纸十刀,砚台、狼毫、银壶,白玉盏……”王姻一件儿一件儿的数着记着,眉开眼笑。

    王姻简直就是个小管家婆儿,王缨宁笑着摇了摇头,接着看手中的案宗。

    “主子,傻丫回来了!”红药从外头兴冲冲的进来。

    后面跟着邓姨娘,以及瘦了近乎两圈儿的傻丫。

    “你来了,”王缨宁笑道:“快坐吧。”

    邓姨娘倒是从来没有见过她这般和煦的笑容,一时有些拘谨,踯躅半晌,唤了声王大人,客气了。

    她身后的傻丫怯怯的看了一眼周遭,在看到王缨宁的时候,哇的一声哭了,奔过去抱住了王缨宁的腰。

    “你的眼睛不好,不许哭了。”王缨宁轻声道,王姻也过来哄劝着,说带她去吃大石榴,这才抽抽搭搭的停了眼泪。

    “这不是在衙门,若你不嫌弃,唤我缨娘吧。”王缨宁瞧出邓姨娘的拘谨,转身对她说道。

    王缨宁实在是与以往在满家时候的状态不同了。

    “哎,哎……缨娘。”

    邓娥吃了口茶,许是被傻丫一闹腾,又许是被这一屋子的淡雅的桂花香给安抚了。

    “本来说说好了是重阳节那日将傻丫这丫头给缨宁你带来,这那家里最近出了不少的事,老夫人将所有人都拘在了府中,便没得空……”

    邓娥叹了口气,满家整个家跟炸了锅似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发生。

    虽然王缨宁无意知晓,但是邓娥实在是憋坏了,吃了两口茶后,说开了。

    自打王缨宁与满璋之和离,满璋之在潇相书馆那边的地位便一落千丈。先是被素日里一个与他交好的书生,当众戳穿他当初在引湖水建渠的过程中,中饱私囊,贪墨银款。

    紧接着又冒出好几个人来,指他无才无德,不配其位。

    这些人大多都是以往早就暗地里不服满璋之的,但又忌惮他后头的一些关系,奈何不了他,但是背后里没少笑话他靠着裙带关系才有今天地位的。

    谁也没想到,他自诩与家中那位妻子关系融洽紧密却突然和离了!

    不光是那些平日里瞧不起他羡慕记恨他的,就连那些讨好巴结他的人,也都变了嘴脸,恨不得反咬他一口。

    潇相书馆副馆长的位置,人家馆长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给他除了。

    他也是而立之年的人了,以往都是顺风顺水的,一遭却像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满璋之一口老血吐出来,诅天咒地的发誓说这辈子绝不再踏进这潇相书馆一步!

    邓娥说完了这事,脸上多少显露出一丝惆怅和悲戚来。

    她打小在满家做丫头,是跟在满璋之身边长大的,不管如何,情谊总是有的。他这般落魄狼狈的模样,让人跟着难过。

    “我听夫人说,以往他在潇相书馆里,巴结奉承的人多,金银物什的倒是没少往家里拿,这些好处再也没有了,这日子过得紧巴又憋屈,整个家里只能靠着几家铺子和郊外庄子上的进项……”

    邓娥絮絮叨叨的,王缨宁则是不屑,在银钱上他满璋之以及老夫人几个,可从来没有真正的憋屈过。

    “如今满家人丁又不多,几个铺子和庄子上的进项足够了。”王缨宁淡淡说道。

    邓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茶盏搁在桌上,哭丧起脸道:“缨娘你说的对,若是那几个铺子和庄子还在,每年的进项足够用了,可如今,那铺子和庄子的地契被偷了!”

    王缨宁问是谁偷的,邓娥咬了咬牙,道还不是姚玉洁那个贱人。

    闫治那种癖好,以往姚姨娘没有发觉,或是即便发觉了也不相信,那是因为闫治还要求与她从她那讨生活,所以有心哄着她骗着她。

    姚姨娘抱着孩子与他私奔后,手头上那点银子很快就花光了,闫治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哄她。

    姚玉洁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眼前这个与自己生了一个儿子的男子,正花着她的银子,搂着一个瘦弱白皙的小相公笑的旁若无人。

    想她做姨娘的时候,即便是做了错事,满璋之也不曾真的亏待与她,吃穿用度那也是顶顶好的。

    还有她的两个雪儿,性子虽然娇蛮任性了些,但是总归向着自己这个亲生的娘亲。

    更不用提在满家好歹还有一群奴仆左右伺候着,那里现如今,自己跟个老妈子似的亲手带孩子。

    在路上,她又闻言王缨宁与满璋之和离了,如今满家再也没了那个煞星,便起了心思。

    连夜摸回来满家。

    她本以为满璋之对她还存着一丝的怜惜,却小瞧了一个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的心中那团永恒不灭的怒火。

    任由她又是哭又是跪的闹了半宿,满璋之将她关到了厨房,第二天准备将她浸了猪笼沉塘。

    王缨宁闻言,眉毛一挑:“姚姨娘她,沉塘了?”

    邓娥跺了跺脚,说:“要是真沉了塘倒还好了,那些铺子和庄子的地契也不会丢!”

    “是又让她跑了!”

    邓娥说起来,都替满家人感到窝囊。

    “一个大活人,怎么还能跑了。”王缨宁好奇道,如今说起来这家人,就像是说一些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样。

    “还不是因为若雪那丫头,平日里瞧着横冲直撞的娇蛮模样,那日夜里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机灵劲儿。偷了老夫人枕头底下的一个嫁妆匣子,打晕了看门的,娘俩连夜又逃了。”

    邓娥狠狠的骂了几句,冤孽啊冤孽。

    “这嫁妆匣子里除了那几间铺子和庄子的地契还有什么?”王缨宁又问。

    邓娥摇了摇头,小声道:“还有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就着地契我还是偷偷的听见夫人在无意间抱怨漏了口说的呢。其他少了什么,老夫人打死了不肯说的。”

    老夫人不肯说,王缨宁扯了扯嘴角,心里猜了个大概,不能说不能叫人知道的,又与地契铺契放在一处的,那除了府里下人们的身契,她可想不出第二个来了。

    若是身契,自然不敢开口,一旦开了口下人们岂不是树倒猕猴散,个个撒了欢再也没有管束,谁还伺候他们这些没落了的一家主子。

    邓娥唉声叹气,原本姚姨娘抱着她那个孽子与人私奔了,她还窃喜了好一阵子,偌大个满府家业日后可都是她松儿的。

    谁料如今人去楼空的,她若是不另谋点子出路,她的松儿怎么办。

    邓娥抬眼看了看托腮的王缨宁,只见她拈起一朵金色的桂子,放在鼻尖嗅了嗅,香气令她的眼眸眯了眯,仿佛一只慵懒闲适的猫儿。邓娥的心思转了转。

    可待她抬头,神情中的慵懒闲适不再,眼中是淡漠的微光。

    这是熟悉的王缨宁,邓娥心思转了一圈,又转了回去。

    她的心眼还不敢动在王缨宁的身上。

    “缨娘,那个王家的事,你大概也听说了……满素素她,又回到了娘家。”邓娥收了心思,赶紧说别的。

    王家?王缨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知道她说满素素。

    “王家有什么事?”

    “那满素素的夫君,就是那个傻子,王晚没了啊!”邓娥说道。

    王缨宁眸子微眯,满素素其人,她非常的厌恶。前世里若说姚玉洁对付她是因为她取代了她正妻的地位,但是满素素,就是纯粹的恶,纯粹的坏心眼了。

    前世里满素素嫁于杨收,也是没过两年杨收就死了,她带着巨额的财产回到满家。

    至于杨收的是怎么死的,王缨宁一直存在着怀疑,如今王晚又死了,王缨宁就更怀疑保不齐就是满素素干的。

    王晚之死,死的静悄悄的,她是王家人,家中父亲与弟弟也并未向她透露半个字,很可能也是不知道。

    “既然回了娘家,当初她嫁于王家的时候,可是陪送了不少的嫁妆,嫁妆可也弄回来了?”王缨宁知道如今邓娥最关心的就是银钱之事,于是提醒道。

    关于满素素的嫁妆,邓娥也曾怀疑过,可她确定满素素回娘家的时候,是两手空空的。若不是这些日子家中鸡飞狗跳的,她曾多次想要提醒老夫人。

    “缨娘也这么想?”邓娥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就知道这个满素素不是个省油的灯,那些嫁妆她难道想要私吞不成!”

    王缨宁见她激动,于是劝她冷静一些,嫁妆的事,还是得私下里不动声色的查。王缨宁还向她透露,那王晚虽然痴傻,可身子骨一向健朗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