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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正文卷 第一百章 害羞
    “那主子的意思是?”萧护问道。

    “去打些凉水来。”萧俭道。

    面对着萧护冒雨打来的井水,萧俭伸出阔袖下的一小截儿手指头,指了指王缨宁,又指了指那一大木桶冒着凉气儿的井水。

    “将她放进去。”

    萧护嘎了一声,睁大了眼睛,但是出于对主子多年来的服从,硬着头皮走向了前去。

    “主子,这少夫人她可凶……”

    萧护哭丧着脸,他今儿要把王缨宁扔进了凉水中,待她醒了……萧护想起那个绑了主子一夜的柴房,打了个哆嗦。

    萧俭抬头开了他一眼,他麻利的上前,双手将瘦弱没有多少重量的王缨宁小心的托起,正要搁进桶里。

    萧俭探手进桶中,井水冰凉刺骨,萧俭看着面色青白的王缨宁,叹了口气,道慢着。

    不用放进桶里了?萧护松了口气,赶紧将人放下。

    “去取几块帕子来。”

    这井水着实冰凉,她又是个病病殃殃的,若是真放进去了,即便醒了,恐怕半条命也没了。

    几块浸了井水的帕子,被贴到了王缨宁的额头、两颊、太阳穴上,不一时整张脸都被糊满了。

    好凉!

    王缨宁只觉得面上冷飕飕的刺骨凉,腹中又传来一阵熟悉又陌生的刺疼,可是眼皮还是沉沉的,王缨宁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怎么还不醒!”萧护忍不住上前晃动她的身子。

    “哎呦!血!”

    萧护惊愕的叫道:“原来不仅是中了迷药,还受了伤。”

    “这……这可如何是好?”萧护指着那些通红的血迹。

    萧俭亦是一愣,竟然没察觉到她还受了伤。

    “似是刀伤,把她翻过来,我看看……去拿止血的药。”

    他常年躲避追杀,旁的没有,止血化瘀等药都是备有的。

    “是……是!”萧护慌忙去取药。

    萧俭皱着眉头,她这伤似是在腿上,可她是女子……

    眼前一时浮现柴房中她恶狠狠的瞪着自己,就像有这滔天的深仇大恨。一时又浮现出她与那商人杨收斗酒,不怕死不认输的倔强样子……

    以及那日他们两个隔着墙壁,她说她相信了他,那声轻轻的叹息。

    她脸色着实苍白的吓人,惊呼透明一般,仿佛下一步就咽气儿了。

    哎,罢了,救人要紧。

    她要是怨恨,就让她怨恨去吧。

    萧俭伸手扯起了她的裙摆。

    “你做什么!”王缨宁努力睁开了眼睛,怒瞪着他。

    冷不丁的吓了一跳,萧俭的手有一瞬间的哆嗦,但很快恢复了常态。

    “你醒了。”

    萧俭见她双眼冒火,有些无奈。

    “你别这样看着我,方才我那是想要查看你的伤,既然你醒了,就自己处理一下吧。”

    他的话说完了,萧护也捧着金创药过来了。

    王缨宁看到金创药,又环视了四周,而后将事情在脑子里头一过。

    “青梅……”

    “少夫人你就先别惦记青梅了,先看看自个儿的伤吧。”萧护叹了口气,指了指她染血的裙裾。

    伤……王缨宁低头看了一眼,腿上并未传来疼痛,半晌后王缨宁怔住了。

    而后抬头,萧俭主仆两个齐齐的看向她,似在询问,王缨宁原本苍白的脸上渐渐的浮现出一丝薄薄的红晕来。

    “你做什么去?”

    萧俭见她也不言语,下了塌,抬脚就往外走,不由得开口问道。

    她走得急,就像逃跑一样。

    “你还伤着,不能走。”萧俭皱着眉头,阻到了她的前面。

    “烦请让开吧。”王缨宁面上的薄红延续至耳朵。

    “若是伤口不治,会溃烂……”

    萧俭看她面色有些不自然的泛红,疑是发了烧,好意提醒。

    “没有伤口,让我走。”

    “可,您在流血呢……”萧护上前插言道。

    王缨宁见这主仆俩门神似的,堵在那里,又羞又气:

    “流血,流血就是受伤吗!我说了没有伤口,让开!”

    流血……没有说伤口,萧护不解又重复了一遍,看向主子。

    “哎呦!”

    萧护猛地跳开了一步,他从小在萧家长大,虽然萧家的公子们都是雅正规矩的谦谦君子,但他是下人,住在下人院子里头不免有些年长的男子,凑在一起说浑话儿。

    所以他,懂了。

    赶紧看向自家主子。

    萧俭僵硬的背过身子去,咳嗽了一声,淡声道:

    “既然没有受伤,那就请便吧。”

    王缨宁跺了跺脚,冲出了屋外去。

    她活了两辈子了,丢了不过两次脸,都被这对姓萧的主仆看去了。

    看到王缨宁消失不见的身影,萧护突然一拍脑袋,道完了,忘了告诉她媒官掌薄要见她这事儿了。

    “那还不快去告诉她。”萧俭沉声吩咐道。

    萧护走后,萧俭脚步迟疑,缓缓的坐在了桌前,拿起一杯茶来,慢慢的饮进。

    白玉般的耳朵,也慢慢的红了。

    一墙之隔的王缨娘院子里。

    “少夫人,您先别难过,我这就出府寻大夫给傻丫看眼睛。可有件事儿您耽误不得啊,官媒衙门那边还等着您呢。”

    萧护看着滴漏,又看看外头的天色,若是这会往那官媒衙门赶,该是还来得及。

    换了衣裳的王缨宁抱着蜷缩成一团的傻丫,拿着干净的帕子,一遍又一遍的替她擦眼中的血污。

    原本脸上的那一层薄羞,此时已经被一股钻心的心疼和愤恨给冲击的无影无踪。

    萧护背起了傻丫。

    “这次的事,多谢……”王缨宁握了握拳头:

    “还有青梅,给傻丫看过眼之后,若是还没见青梅,烦请你在这个院子里头找一找。”

    她原先想说若是没有青梅的下落,就去禀报老夫人或是满璋之。

    可又有什么用呢,他们大抵又会说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丫鬟,不见了也就不见了……

    “少夫人您就放心吧。”

    王缨宁快步走向前院的马房。

    雨水打在油纸伞上,吧嗒吧嗒作响。

    这声响就像擂鼓敲到了王缨宁的心上。

    此刻她心中有卞时悠、青梅、傻丫,甚至是冒雨去城郊的红药……她个个放不下,担忧不已。

    但是光放不下、担忧又有何用。

    她没有能力保护她们!

    她其实自始至终都没有能力保护她们!

    她想要保护她们,她想要让所有背后里捣鬼的那些小人都揪出来,严惩他们。

    所以,纵使此时她有万般的放下不,她都要先去官媒衙门,她要得到这次机会。

    她要名,要权,要入官籍!

    “少夫人,这马您不能骑。”喂马的小厮得了闫治的吩咐,嬉笑着拦在王缨宁的面前,说这马太烈,少爷说了不许您动。

    “滚开!”王缨宁冷声道。

    “少夫人,您就别为难小的了,小的也不过是在这里谋份差事,不容易。若是您执意要牵走这马,您就拿马鞭抽死小的吧。”

    小厮收了嬉笑面孔,但是态度依旧强硬,就是不肯让王缨宁去牵那匹马。

    “你道我不敢抽你么!”王缨宁浑身发冷,去取了鞭子。

    “少夫人,饶命啊!您可是士族女,怎可如此粗鲁动手打人啊。”

    小厮见她竟真的取了马鞭,赶紧抱了头嗷嗷的叫道。

    样子十足的无赖。

    “你错了,这马不是少夫人骑,是我要牵了我院子里,好好赏一赏这究竟是怎样一匹烈马。”

    一个绯红色的声音传来,邓姨娘由身边的丫鬟扶着,轻轻的走上了前来。

    她怎么来了。

    今日这满家着实热闹。

    王缨宁微眯了眸子,看向邓姨娘。

    邓姨娘屈膝向她行了个礼,转头又对那养马的小厮说道:

    “闫管事儿只跟你说不叫少夫人动这马,可没说不让我牵,你说是不是?”

    小厮一个哆嗦,这邓姨娘怎么掺乎进来了。

    她是如何知道自己收了闫治的银子,听他的话不让少夫人动马的。

    邓姨娘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小丫鬟从袖中掏出一袋碎银子扔了过去。

    小厮将银子塞进了袖中,略略犹豫了一会,看看王缨宁又看看邓姨娘,随即说道:

    “哎哎,邓姨娘您要看这马儿,好说好说。”

    马绳交到了邓姨娘丫鬟的手中。

    邓姨娘这才回头看向王缨宁:

    “这马儿瞧着强健,少夫人若是不介意,就与妾一同赏一赏吧。”

    王缨宁定定的看着她,道:

    “好。”

    小丫鬟牵着马,邓姨娘与王缨宁跟在后面,邓姨娘走的很慢很小心。

    出了前院。

    邓姨娘上前接过小丫鬟手中的马绳,而后含笑交到了王缨宁的手上。

    “你帮我,有何求?”王缨宁攥紧了马绳,缓缓问道。

    “不管有何求,少夫人都能答应不是吗?”邓娥笑道。

    良久,王缨宁说:

    “是。”

    “那妾就先恭祝少夫人马到成功了。”

    王缨宁眯眼看向雨中她缓缓离开的背影,而后毫不犹豫的翻身上了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