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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正文卷 第八十七章 多谢提点(二更)
    自打这堵墙两边的院子主子一番叙话之后,这气氛明显的与以往不同了。

    红药不再好意思对着萧护爱答不理,偶尔还能主动开口说话。

    萧护不禁眉开眼笑,每日里不到申时就早早的去院子门口当值去了。

    那墙上的洞,平日里还放置那块石砖,外人可瞧不出什么猫腻来。

    只是傻丫在院子里几位不注意的时候,老是抠开,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往那隔壁院里瞅。

    萧俭在院子里头练剑或是读书,冷不丁的就会对上那双黑黢黢的眼珠子。

    被她惊了几次后,萧俭便也习以为常了。

    因为傻丫往他院子里看,并不是看人,而是看上了院子外头伸进来的那棵石榴树上红艳艳的花。

    她在等着那红艳艳的石榴花谢了,变成红艳艳甜丝丝的石榴果子。

    可惜还没等那青青的果子长大,萧俭与萧护不过吃了王缨宁送来的金黄喷香的饵饼两三次,夜幕降临之时萧俭的院子里匆匆的来了两个黑衣裳的。

    萧护去到王缨宁的院子,将一双眼睛又要往隔壁瞅的傻丫,给拎着衣领子提了一边去。

    墙上那块砖石被稳稳的镶嵌了进去。

    傻丫抠都抠不下来,看不到那石榴果子,急的直转圈儿。

    “怎么了?”王缨宁合上了书,揉了揉脖子,问道。

    如今她脖子上细棉布已经拆了,洁白的交领之上露出修长的脖颈。

    洁白如玉的颈子上有一道弯曲的小疤痕,大约半寸长。

    王缨宁不是很在意这道疤痕,倒是红药和青梅在意的很,特别是青梅天天捣捣鼓鼓的,誓要制出花草膏药来,为她祛疤。

    面对王缨宁的询问,傻丫指了指隔壁,小声道:

    “有不认识的人,坏人……”

    她看着那两人身穿黑衣,面相带着很重的煞气,所以说是坏人。

    不认识的人……王缨宁思虑了片刻,吩咐红药去早些关了房门,所有人不得在外头露面。

    不是她小心过头,而是隔壁那位身份实在是太过特殊,也太过危险。

    若是一个不小心,说不准就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主仆几人这般小心翼翼,自然是做对了。

    今日找上萧俭的人,十分的危险。

    “如今官家昏聩不堪,奸妃佞臣当道,忠良之士饱受屠戮,民生苦不堪言。还请小公子出世,主持公道!我等愿誓死效劳。”

    二人跪地,抱拳道。

    “陈大人一生戎马,战功赫赫,不忘匡扶正义的决心,令俭十分佩服……不过,”萧俭眉目深沉,半晌道:

    “此事还请让我好生思虑一番。”

    看来彭城的陈显达要反了,对于陈显达其人,是萧俭极其敬重的一位老将。他为人忠义用兵入神,曾辅佐两朝帝王,且素有威名,被北地众将所惧。

    可惜他如今已是古稀之年,早已致仕偏安一隅,但因着听说新帝屡诛大臣,又知徐孝嗣等皆死,义愤滔天,决定起兵就义。

    实乃是英勇忠义,令人敬佩。

    萧俭心中一时激动翻涌,但又极力克制住了。

    这二位是陈大人的部下,他们来找他,恐怕也不一定是陈大人的本意。

    但是这二位的苦心,他却是明白的。

    不管天家多么昏聩无能,臣子要反,必要师出有名。

    他是文慧太子的后人,正是合适的人选。

    除去昏君,匡扶正义,就像是汹汹燃烧的火焰,在他的心底烧了又烧。

    可以他所见,眼下并非是最好的时机。

    当今朝廷的气数并未全尽,乱的也只有建康城罢了,其他的城郡各自为主,并未受到多少牵连。

    轻易贸然出击,只会徒增伤亡。

    萧俭是这样想的,也这样劝这二人。

    但是显然,这二人根本听不进去,即使他们明白,可陈大人的年纪也不允许再耽搁了。

    “既如此,我等等候公子的消息,三日后若是没有公子之信,我等便抱必死的决心进京了。”

    “还望公子以天下大义为重,切莫再犹豫不决了。”

    二人面上有很大的失望,语气中难免带了些不耐和失望,抱了抱拳便转身而去。

    去之前,一个人警惕的看了看那堵墙,二人打了眼色。

    墙那边有人在他们刚来的时候偷窥,他们发现了,自然不能留活口。

    “二位,大可放心,”萧护得了主子的示意,赶紧上前阻拦,认真道:

    “隔壁的人不过是内宅妇孺,方才那个也是个未开心智的傻子,对于近日之事她们定然是不知道也不会说的。”

    二人将信将疑,杀心并未因此消减。

    “想必二位出来已久,未免引起旁人注意,还请早些离开,方为上策。”

    萧俭上前催促,面色微冷。

    “此地的府君大人正是韦睿韦大人,二位想来也是听过他的大名。在他的治下,想要随意杀人,恐怕出不了这城郡半步,便会被捉拿入狱,还请二位三思。”

    二人闻言一凛,他们差点忘了,这里是韦大人的辖地,他们若是杀人,必将惊动官府。

    到时候,不仅他二人插翅也难飞,就连陈大人也会受他们的牵连。

    不过,饶是如此,他们也有些惊讶,为何萧俭会如此维护隔壁的那几个女子。

    据他们所知,隔壁该是这满家的一位不受重视的少夫人吧。

    “请吧。”

    萧护做出请回的手势,二人对视一眼,而后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渐浓的夜色当中。

    一连着二日,萧俭的院子里都没有动静,萧护来看院门的时候,也是心事重重。

    红药有意询问一二,都被他含糊的搪塞过去。

    王缨宁看着外头的天气,数着日子,眉心一动。

    想来过几月,那建康城要迎来一场战事。

    前世,就是在今年,那陈显达陈老将军领军一路从浔阳出发,一路攻进了建康,致使建康城人心大震,闭门设守。

    可惜先胜后败,被射下战马,惨死西州,所率部下也都随他殒命。

    那日所来之人,大概就与此事有关吧。

    萧俭坐在院中,闭目思索,那二人说过今日等候他的消息。

    他虽然心意已定,但是难免胸中有一份忧愤和自弃。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那块本来被萧护卡牢了的石砖,又被抠了下来。

    这次傻丫抠完了石砖,没有再将眼睛凑过来。

    她是被红药给狠狠的训过了,不敢再往这边偷看了。

    随即,清越的声音略略咳嗽了一声。

    萧俭睁开眼睛,并没有言语。

    半晌,那边的声音才响起。

    “公子是为这天下事而忧?”

    萧俭挑眉不语。

    “……我劝公子凡事不必操之过急,有道是韬光养晦,若没把握,不好贸然出手,否则害人害己。”

    王缨宁心道言尽于此,不管他听得进去听不进去,就当是报答那日他在花船上的相助之恩吧。

    “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萧俭缓缓开口。

    她说出这番话,已经表明了,她根本就知道自己是谁。

    王缨宁今日既然有心说了这番话,自然也想到了借口。

    “我年幼时在建康城祖父跟前长大,随着祖父也见过一些兰陵萧氏之人,其中有位与公子相貌十分肖似,我猜想那位该是公子的兄长。”

    萧俭与他的长兄长得很像,这件事如今在世的人很少有知道的。也是王缨宁在前世里无意间听满家老太爷说过,并未真的亲眼见过。

    “仅凭相貌便知我是萧氏之人?”萧俭并未完全相信。

    王缨宁皱了皱眉头,自己提醒他这些话,本来是出于好意,他非但不领情,反而起了疑心。

    皇室之人,果然人人心思深沉诡谲。

    “言尽于此,公子爱信不信。”王缨宁有些气恼。

    良久那边传来轻笑的声音,道多谢提点。

    王缨宁听他笑,又有些脸红。想来他也是正常的询问,自己却先恼怒,岂不是正因为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