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春风吹拂过林间树梢,窸窣的树叶仿佛在细细呢喃。
傅挽微微仰起脸看面前高大威严的男人,他向来阴郁的眸子里带着点笑意,这样似笑非笑地看她时,其实非常温柔。
傅挽略微别开眼,“你说吧,你为什么会留在我身边?”
他应该早就好了,凡人重伤也都半个月能恢复个一半,他这种的三五天大约能好得差不多。活得越是贱的人,生命力越是顽强。
故事里祁衡由人堕魔,由魔成鬼,这生命力简直是绝了。
祁衡松开握住钓竿的手,缓缓按住少女纤薄的肩头,唇边勾起一点笑,男人锐利凛冽的眼里幽深地印着少女的影子,他靠近傅挽耳边低低道:“当然是为了你,小村花。”
傅挽心尖儿一跳,往后退了两步。
“怎么可能……”傅挽连忙将有些慌乱的心思收拾出来,理直气壮地质问道:“你说你要找我,可是我们之间并不认识,你怎么可能找的是我!”
祁衡的笑意不变,只是垂眼看着叶冬娘。
他见过许多女子。
有的妩媚动人,有的明艳恣意,有的温柔娇柔,也有的泼辣张扬。
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他也见过和叶冬娘一样小有姿色,却被布衣荆钗所掩盖的淳朴小姑娘。可是唯独叶冬娘入得了他的眼,能让他觉得待在这样一个人的身旁,很惬意满足。
“小村花,”他屈膝坐在草地上,侧目看神色有些紧张的少女,“你知不知道……有些人,你看一眼,就知道是她。”
傅挽寻思着原来她用不漂亮的皮囊的时候,狗男人反而会一见钟情吗?
难道是他眼光不好?
这个念头一出,傅挽立刻掐灭,能喜欢她这叫眼光不好?这叫眼光非常特别十分尤为的好!
傅挽沉思片刻,诚挚地表示:“如果我长得丑呢?”
祁衡垂眼看着少女的脸,忽然笑了一下。傅挽正摸不清头脑,对方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语调有些温柔,“真是有自知之明。”
傅挽:“???”
当代青年告白的时候就这么没有求生欲的吗?
傅挽刚想说话,祁衡伸出手,将傅挽搂进怀里,在她耳边低低道:“小村花,你愿意嫁给我,做鬼界之主的嫡妻么?”
傅挽:“!!!”
当代青年告白的时候转折都这么没有铺垫的吗?
风从耳畔吹过,发丝拂过脸颊,有点痒。傅挽稍微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然后有点茫然,“可是,你……真的,喜欢我吗?”
系统的意思,不是他有个白月光么?
傅挽想起自己走过的虐心剧情,觉得这回算是栽了。
祁衡没有说话,只是右手托住傅挽的后脑勺,霸道而不容置疑地吻了下来,像是在宣誓着什么主权。
傅挽被他吻得七荤八素,下意识推开他,质问他,“你喜欢的是别人,是不是!”
想到自己喜欢的人可能是因为喜欢别人,所以来靠近自己,傅挽忽然觉得十分作呕。
大概是祁衡也没想到傅挽会这样误会,他的神情空白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却是有些意外似的笑了起来。他的五官凌厉如刀削成,虽然骨相单薄而稍显阴柔,却越发衬得他冷傲而鬼气森森。
此时垂着狭长的眼尾,满眼猩红地看着她笑起来,看起来有些……过分禁欲,而让人想要亵渎的欲气。
他伸手捏住傅挽的下巴,幽深的眸子里满是她,“小村花,我要是喜欢别人,便绝对不会碰你。”更不会吃她咬过的红薯,不会挽起裤脚去给她锄地,不会抱起她让她摘野果。
踩着累累白骨,从人到鬼界君王,若不喜欢,真不会如此处心积虑,折腰纡尊。
傅挽寻思着也是。
可是她还是很好奇,那个可能存在的白月光。
“那在我之前,你喜欢过别人么?”傅挽这回是真的在试探了。
“没有。”
傅挽心想,或许他说的是真的。
没钱?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免费领!
于是她去找系统了,“你能知道这是真话还是假话吗?”
系统诚实道:“真言糖需要么?”
傅挽:“……来一个。”
她的手心里顿时出现了一颗小糖果,傅挽看着这颗糖,迟疑好久,还是没有给祁衡吃。小花在水边逗小鱼玩,祁衡垂眼看着面前的少女。
在傅挽看不到的地方,他眼底情愫多得像是……堆积了数千年,却又不敢表露。
唯恐吓坏了还有些不敢相信他的少女。
傅挽蹲下来抱起小花,被祁衡揉得有些乱的发髻散了一边,长发顿时散落下来,被风吹过,衬得她侧颜柔软干净。
雪白的长裙子落在青青绿草地上,衬得她被风吹得微颤的春衫鲜嫩动人。
祁衡的目光在一瞬间温柔下来。
他找了那么久……终于还是,找到她了。
傅挽捡起地上的珍珠钗子,忍不住伸手挼了挼肉嘟嘟毛乎乎的小花,小花在傅挽的怀里伸了个懒腰,伸出爪子扒拉她的衣裳,乖得像是个毛孩子。
傅挽抱着小花往前走了好几步,只见四野开阔明亮。
她想起祁衡的话,终于将心里的芥蒂放下了,转身抱着小花冲他笑,“那你要快点了,我阿娘想收陈家哥哥的聘礼。”
少女笑起来的时候,脸颊线条柔软,长发被风吹动,笑意明亮又干净。
祁衡心下一动,有些不自在地避开傅挽的目光,轻咳一声,也笑了起来,“知道了。”
两人就这么有点腻歪的对视了一会。
傅挽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她转过身,抱着小花拎起裙摆跑走了。
祁衡能看到满林的翠绿中,少女裙衫飘摇鲜洁,像是误入凡人眼底的山野精灵。他一直看到少女的身影远去,身周也渐渐变了。
原本的农家布衣变成一身玄色广袖长袍,博衽而大襟,阳光下能看到精致的暗纹。发髻也不再如农夫一半束得随意,而是用一只白玉冠子高高束着,墨发整齐而精致。
男人身姿如玉山将倾,衬得乱糟糟的山野四处黯淡无光。
他稍微侧目,语调冷淡而威严,“聘礼,按最高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