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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八章 罪责难逃
    不顾燕祺的拦阻,芝岚拖着怀孕的身子骨当即奔至适才那声嗓音的源头。

    见状,双轮车上的天子含颦,亦紧跟着女子的步伐被燕祺推至事发地。

    之后,诸宾赶忙放下手中的酒盏,满头雾水的他们也凑着热闹上前,没人能料今夜的婚宴竟是以此种方式骤然终结的。

    婚事上出了命案,想想都觉晦气,跟随在人群之后的王夫人瞬即蹙了眉,心底直在抱怨死者。

    当芝岚赶到时,李隼的躯体已被送至新房之中,而秦玉烟正趴伏在其遍布血色的身子上痛哭。

    “隼儿……你这是怎的了!究竟是谁人害得你……究竟是谁人害得你啊……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报仇!一定要替你报仇!”

    瞧见这一幕,赶来的看客们无疑皆是惊诧的。

    这可是新房啊,如今这洞房还未入,小两口的床榻便被一行将殁去亦或者已然殁去的人玷辱了,这可是大凶的征兆。

    望见这一光景,人群后的王夫人登时轻声咒骂道:“你个挨千刀的!竟将旁的男子带到这新房里头,今后的日子到底还要不要过了!你个不长眼的东西!当初便不该要你做我的儿媳!”

    话罢,王夫人东瞅瞅,西瞧瞧,就是见不着自家儿子的面影。

    不出多时,郎中终于抵此,拨开冗杂的人群,老郎中正在榻旁替李隼看诊。

    “适才到底是谁人说李隼殁了?会不会说话,简直晦气!人不还活着吗?倘使人待会儿不行了,那便是你们这群乌鸦嘴给咒的!”

    芝岚尤为气恼,当即对着方才胡乱呼号的丫头们数落不休。

    那群丫头连连跪地,大气不敢喘一下。

    “要是在宫里头,你们这群蠢丫头的舌头怕早已被割了,无论是谁人,你们也不得这般诅咒,听到了吗?”

    “皇后娘娘请恕罪!咱们也是新来的,不懂礼数……”

    “日后不准再犯这等错误了,下去吧,本宫当真觉得晦气得紧!”

    “是……娘娘……”

    待这群丫头一走,芝岚的脸孔仍漫溢着无边的盛怒与愤慨,似乎还残存着些许余悸。方才听闻噩耗的一瞬间,芝岚痛苦到腹部抽痛,幸而如今这肚里的孩儿无恙,否则她真当想扒了那群丫头的皮。

    “好了,岚儿,莫要动怒了,肚里头的孩子要紧。”

    “的确是要紧,但李隼的性命更要紧,本宫一定要查出来今日到底是谁人陷害得他!如若李隼还活着便也罢了,如若他当真……当真有什么意外的话,本宫定叫背后之人血债血偿!”

    恰经此处的王三公子本欲装模作样地进来探看,然一闻见皇后狠戾的嗓音,莫名的焦灼与仓皇就此搅扰着他,他当即止了步,旋即匆匆离了此。

    那旁,秦玉烟的哭声仍旧不休,她本以为自己已然不在乎李隼了,可在瞧见他这般鲜血淋漓的惨恻模样时,秦玉烟的心扉却像是被万千把匕刃齐齐扎入,创巨痛深。

    “岚姐姐,玉烟该如何是好啊……玉烟适才的感觉果然没错,李隼竟当真出了事……岚姐姐,玉烟怕……玉烟怕隼儿再也醒不过来了……”

    “别怕,玉烟,相信本宫,李隼才没有这么脆弱,他可是要娶你的人。本宫相信待他醒来后,定能觉察到自己的心意。”

    芝岚将眼前吞声饮泪的少女揽入怀中,不断摩挲着她颤抖的脑袋,竭力安抚她不定的情绪。

    天子望之,瞬即在燕祺的耳畔嘀咕了什么,但见燕祺走向那群看似哀戚的看客前,旋即道:“今日的宴会已毕,还望各位大人就此离去吧,如今我们还要查个究竟,诸位留下实属不便,更何况郎中看诊确乎需要安静。诸位大人,请。”

    此言一出,诸人的面上虽是恭恭敬敬的,然他们的内心深处却难免徒增‘不舍’。倒也不是因为忧惧李隼的伤情,纯粹只是因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宾客们想要继续留下探查详情,以好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可惜,天子在场,诸人终究不能得愿。

    在与易之行告别后,宾客们一一离去,只有本家人与宫廷中人仍留于此。

    “实在抱歉,陛下,今日竟叫您瞧见这般晦气的场面,臣妇实在过意不去啊,还望陛下您能原谅咱们王家府。”

    “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这不是你们王家的过错,不过……今日这杀人真凶务必要寻出,毕竟这死的人可是皇后多年的友人,皇后一直将他视为亲弟弟,朕绝不能姑息背后凶手,只望王夫人能行个方便,叫朕的下属好好调查一番。”

    “这……这是自然的……”

    不知怎的,王夫人的脸色很是难看,心思细腻的易之行很快觉察出了其异样所在,内心不免油生狐疑。

    “对了,王三公子呢?朕怎的一夜都未瞧着他?既不在秦小姐的身旁,那他还能在何处?”

    王三公子的失踪令天子困惑,为何这男子迟迟不肯现身?直觉告诉易之行,此人绝对有异。

    “这……这……宿儿他适才应该还在此处的吧……如今许是忙着旁的事去了。”

    “旁的事?今夜可是他的婚宴,他还能忙着什么事?”

    一抹诡秘的犀利于天子的眼底掠过,王夫人顿时心下一紧。

    下一刻,天子不理会眼前人,反而向那旁的秦玉烟径直叩问道:“秦小姐,朕想问你一句,今夜你可曾瞧见过你的夫婿?”

    秦玉烟瞬即揩拭干净脸上的泪珠,继而携着哭腔答道:“答陛下……没有……玉烟一夜都不曾见过王三公子,怎的了吗?”

    “没什么,朕只是觉得王三公子今夜似是过于忙碌罢了,分明是自己的新婚之夜,为何迟迟不曾见其身影?朕本以为他是去陪你了。”

    “答陛下,玉烟只是见了春儿,还有岚姐姐……这之后便瞧见了花园之中的李隼……当时那血腥味漫天,为何这么晚才被人发觉啊……”

    话说着,秦玉烟竟又啜泣了起来,浑身直颤抖着。

    那旁的王夫人瞧其模样,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从前便闻自家这媳妇与清舞楼的掌事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如今这才算是当真见识到了。秦玉烟的行径无疑是在损害王秦两家的联姻,更是在玷辱王三公子的清白,尽管王夫人知晓自家儿子根本就没清白。

    “好了,玉烟,你放心,本宫一定会陪着你的,你不必着急。”

    “岚姐姐,玉烟该如何是好啊……”

    秦玉烟涕泗滂沱,芝岚赶忙哄着她。不过其内心却也如同易之行所思所虑的一般,芝岚亦认为王家三公子行径可疑,甚而怀疑起李隼的凶杀案是否与这位久未露面的王三公子有关。

    “王夫人,还望您能将您家那位三公子请来,朕有一些不解之事想要问问他。”

    天子冷不丁地答道,尽管李隼的安危与他无关,他也不喜欢那浑小子,不过如若芝岚会为此苦恼,他当然要将这苦恼之事调查清楚,也好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听闻此言,王夫人瞬即跪地,俨然犯了错的模样。

    “陛下!此事与宿儿无关啊!宿儿他一直以来待人亲和,根本不是那等恶心肠的人啊!陛下您明察秋毫,一定能还我们宿儿一个清白的!”

    “王夫人,您不必这么着急,朕只是说想要见见他,毕竟今日是他的婚宴,他不出席实在有些奇怪。朕从未说过他便是杀人凶手,是王夫人过于紧张了。王夫人还是快请起吧。”

    “是……陛下……”

    就此,王夫人起了身,不过其容颜上却还残存着几分忸怩与紧张。

    天子将其容颜看在眼底,表面却仍纹丝不动。

    这之后不久,郎中亦终于有了看诊的结果。

    “如何了,郎中?”

    秦玉烟满眼皆是泪光,心跳不停猛烈震荡于心胸之中。她唯恐闻见了不好的结果,只希望一切都能如常。只要李隼能重新苏醒,她什么也愿意做,哪怕一辈子守寡也成,哪怕只能伶仃孤老也成。

    “皇后娘娘,陛下,夫人,小姐,李隼李公子的身体情况并不好,不过好歹这性命之忧算是勉强捱过去了,接下来只能听凭李公子的意志做主。至于什么时候醒来,在下还没个准儿,只要耐心调养,总有一日会苏醒的。”

    “太好了……太好了!无论他醒来需要耗费多少时间,三年五载也成,只要他能醒来,玉烟便愿意照顾他一辈子!”

    秦玉烟终还是掩藏不了内心的真实情绪,她对李隼的爱一如既往,今时竟还当着王夫人的面表露出来,只见那王夫人的脸色变了又变,时而发绿,时而铁青,好生狼狈。

    不过她也没资格数落秦玉烟的不是,毕竟他家儿子亦是如此,登徒子一个,又怎能强求媳妇是个忠心的主儿呢?

    “好,你便照顾他一辈子吧,相信隼儿也会愿意的。”

    不知为何,芝岚总有一种预感,此回李隼的意外逃脱不了其内心真实的感情的嫌隙,兴许正是因为这份感情催使,才叫李隼迈入了悲剧之中。

    “那便待他醒来吧,相信他醒来,事情便也真相大白了,不过本宫相信,此回定然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话落,门外一直窥听着的王三公子冷汗直冒,身子虚软。倘使李隼当真在不久后醒来,其歹毒的行径与私通的事实必然要被公之于众,到那时,他可真就做不了人了。

    这之后,王三公子急急忙忙赶至春儿所居之地,此时,二人的紧张似乎都要从彼此的眼眸中涌出,无一人是镇定的。

    “公子,该怎么办啊……倘使……倘使李隼醒了,我们二人都别想有活路,他与皇后的关系素来要好啊……”

    “哎呀!都是你!方才非要来寻本公子!如若你不来打扰本公子,如今至于这么难吗?”

    王三公子将悉数罪愆推卸到春儿的身上,春儿实在有些委屈。

    然而,二人的歹心并未就此终结。

    如若想要叫真相一辈子被蒙在鼓里,那就只有一张死人的嘴才能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