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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援手
    芝岚有多么想要詈骂回去,有多么想要告诉眼前人自己不是下贱命,但一切已无力回天,穆荣手中的刀刃已然提起,旋即向地上女子的羸弱躯体猛刺而来。

    “什么妄图攀爬富贵的穷酸命?穆国国君,这可是我们殷君的后妃,我们殷君最宠爱的女人,再怎的说怕也是比您的贤婿,荀地的将军位份重吧?请恕在下今日没法将我们岚采女的性命交给您了,殷君实在想念岚采女,岚采女回返的日子已到,在下得将岚采女带到陛下跟前去了。”

    陡时制止的剑刃随着男子口中的言辞一道落下,屋内的二人皆对此情此景猝不及防,尤其是穆荣,他甚而都不知燕祺究竟是何时悄然来至自己身后的,他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

    而芝岚则在瞧见燕祺时不由地心神震颤,同时竟还油生起一抹久违的谙熟感,像是感觉往昔于殷宫中的一切记忆仍像是昨日般谙熟,随之扑面而来的则是一种陌生与疏离,算来算去,她已两月不见殷宫中人。却怎的也没想到自己竟是在人命危浅的情形下再见殷人。

    “你来作甚……”

    芝岚吐着血,艰难地言道,她的狼狈模样皆被燕祺瞧在眼底,燕祺不禁冷哼一声。

    “哼,岚采女,往昔您不是厉害得紧吗?怎的一段时日不见,您便成了这副德行,要是陛下瞧见您今时的模样怕是要倍为心疼了吧。”

    燕祺打趣地言道,芝岚登时蹙眉怒骂:“你在胡说些什么!”同时,血色从其口中渍出,但其煞白的脸色却在倏忽间莫名冒上了些红润,看起来可不像是行将命亡之人。

    那旁的穆国国君当然对眼下这一幕叙旧的场景颇感不满,他确乎惊诧于芝岚的身份,却也并不代表他会就此畏惧殷国。说到底,今时他敢于同荀国一起抵挡殷兵,便证明在穆荣的心底根本就不畏强权。

    下一刻,穆国国君登时再提刃来袭,他的攻势很快便被燕祺拦止,在这一瞬间,燕祺估量了眼前人的实力,的确如传闻中那般不容小觑。

    双方剑刃交锋的片刻,目光亦在同时试探着彼此实力的极限。

    “穆国国君,您当真要大动干戈吗?她可是我们殷君的女人,您若是在今日杀了她,那在下可不敢保证日后您的穆国是否还能安宁无虞。我们殷君可是什么事也做得出来,尽管殷国现今的实力大不如前,但落魄的凤凰再怎么着也比某些鸡鸭之国强啊。”

    燕祺口吻中的讽刺丝毫也不逊于适才的芝岚,但见穆荣的脸色瞬即大变,同每一个寻常国度的国君一般,穆荣也不喜欢这等自视甚高的大国亦或者强国。

    “哼,就算是你们殷君的老子,朕今日都敢杀!抢了朕女儿的贱人,朕一定要将其人首取下!今日谁人也拦不住朕!”

    穆荣一副铁了心的模样,在燕祺揭露出芝岚的真实身份后,穆荣确乎有过一瞬间的顾虑,但在燕祺道出侮辱性的言辞后,今日这场残杀便不是因为私情,而是在为尊严而战了。

    “哼,既如此,那穆国国君便拭目以待吧,看看今日是否能有人拦住你。”

    燕祺不改神容,尽管他意识到眼前人绝非三流之士,却也不曾心生丝毫畏色。既然易之行不在此处,那身为其忠心下属的他也只有凭靠自己的本事替主子守护他的女人了。

    与此同时,接到护卫的通报之后,方才取了胜战的燕祺还未赶得及休整片刻,便马不停蹄地从战场上赶了过来。这一路上,他的眉头始终不曾放下过,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如若晚至一步,那处将会发生什么样的悲剧。

    “你们这群无能之辈!为何当时不多留下些人手保护芝岚的安危!我养你们作甚!你们竟连这点儿胆量也没有!倘使芝岚出了什么意外,你们也别想活命!”

    随璟狞恶地詈骂道,身侧同样策马狂奔的护卫们各个低首无言,久久不吭一声。

    待至于宅邸的门前,下了马的随璟当即拔出腰侧的剑刃,显然做好了迎战的准备。方入内院,随璟登时嗅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这血腥味叫他心神具惊,他实在不得不将这一股子的血腥同女子的惨景联系在一起。思绪及此,随璟的心胸瞬即燃烧怒焰,倘使芝岚当真被穆荣残杀,那今日他也势必要同穆荣血战到底。

    逐步靠近屋舍,满院的尸骸令随璟一头雾水,因为这些尸骸显然不是自己的属下,更不像是穆国的军队,除此之外,还能有谁人?随璟实在不知。

    此时,里头忽传来一声时急时缓的啜泣音,似乎还有人在交谈。

    随璟下意识地想起芝岚,登时执刃闯了进去:“芝岚!你无事吧!”

    男子的陡时闯入无疑骇住了里头的啜泣人,不过令随璟猝不及防的乃是眼前人并非其心心念念的芝岚,而是自己的新婚妻子,穆夕琳,其身旁还站着一位军中御医,而那在榻上的躺着的则是自己的岳丈,穆荣。

    穆荣的身上落下了不少伤,但随璟一眼便能瞧出,这些伤都不足以致命。

    眼下的一幕幕根本超乎这位一心只在意芝岚安危的男子的意料,他怎的也不曾料到倒在此处的居然是久经沙场的穆荣,而非芝岚。

    “哼,芝岚芝岚你就知道芝岚!朕已然警告过你,离那女子远一些!如今你竟还金屋藏娇,将她藏到这处来!随璟,你简直岂有此理!你当真是不想活命了吗!”

    穆荣的怒骂令随璟的脸色很是难看,不过他并没有多言,只是缄默地站着,旋即凛冽地道出心底的叩问:“芝岚现今人在何处?”

    一字一顿,字字之中饱含着随璟行将喷薄而出的怒意,自打得知穆荣的狠手以来,随璟再也没法做到像从前那般对自己的岳丈恭敬顺从,芝岚便是他的底线,然而穆荣在屡次三番在他的底线上踩踏蹂躏,随璟终是没法咽下这口恶气。

    意识到自家夫君现今的失态,本还在榻旁伺候着的穆夕琳连忙走到男子跟前,继而轻声言道:“夫君,你大可放心,芝岚姑娘如今还活着呢,她已然被人带走了,倒是父皇他惹了不少伤,如今你便莫要气着他了,尽量态度恭顺些吧,关于芝岚姑娘的事我们日后再谈。”

    话刚落,随璟竟当着自家岳丈的面将穆夕琳挽着自己的手推开,这一行径无疑触发了榻上男子的盛怒,亦叫喜欢通风报信的春晓颇感震颤。就算随璟平日里再冷淡,却也无法叫人想象他居然能当着穆荣的面冷待公主。

    “随璟!你而今简直太过无法无天了!这便是你对朕女儿的态度吗!原来平日里你便是这么待夕琳的!朕当初根本是错看了你!”

    穆荣盛怒当头,身躯上的伤势再度因情绪的激昂破裂开来,穆夕琳连忙上前安抚,却仍阻挡不住自家父皇今时的怨气。

    “随璟,你简直该死!朕告诉你,今日你的盛名可有朕一半的功劳!朕能将你扶到这位置之上,便有能力将你从这位置上拉下来,你最好不要不识好歹!否则到最后你甚而就连自己的性命也保不住!”

    在一方无可抑遏的怒骂声中,男子始终静默地站着,脸孔上洋溢的寡淡之色无疑是对眼前国君的大不敬。随璟本就对这位岳丈的颐指气使颇感不满,如今他对芝岚的伤害势必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随璟再也无需恭敬待他了。

    下一刻,始终缄默的男子终于开了口,不过开的这口却仍是围绕芝岚而来。

    “穆国国君,我敬重您,不是因为畏惧您,只是因为我娶了您的女儿,因此才对您留出三分该有的敬重。可您却背着我残害我心爱的女人,这是我万万不能容忍的,无论您日后想要杀我也好,攻打荀地也罢,但我要告诉您的是,倘使您再度伤害芝岚的话,那我也始终为您抱持着一颗血战到底的心。”

    随璟勾着笑,然而那抹笑意之中卷杂的却是浓郁的挑衅与讥讽。正如随璟终于激发起自己这位岳丈的盛怒一样,穆荣亦同样激发起这位‘贤婿’的敌意。

    望此一切,穆夕琳心痛如绞,她怎的也不希望自己的人生走到这一步。

    在随璟丢下那话后,当即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穆荣几度想要执刃侵袭,却都因自身的伤情以及穆夕琳的拦阻而滞,最终他只能以口中之言‘欢送’着这位过于妄为的女婿。

    “随璟!朕告诉你!你所谓的爱人其实早已是殷国国君的宠妃了!你觉得你能敌得过他吗?那女人适才便是被殷君派遣下来的护卫带走的,你就算一心想要守护她,她也绝不可能是你的!”

    此言深深地叩打着随璟的心扉,适才他的确想过外头的尸骸出自殷人,没成想这抹一瞬间的念头很快便被穆荣证实。但见此时的随璟双拳紧攥,眯狭的双眸里暗含着震怒,脚下的步履更是迅疾。

    终于,还是易之行抢先一步,这一切可都得靠他那位忠诚的护卫。

    “立即封锁城门!势必要寻找到芝岚的下落!”

    “是!”

    方出宅邸之外,随璟便下达了此番命令。对于穆夕琳,他的态度早已表明一切,然而对于芝岚,他那颗想要控制与霸占的心却愈发不顾一切了。

    在同一时间,屋内的穆荣亦想派遣出杀手继续攻袭,可他攻袭的对象却不再是芝岚,而是适才那位寡情出走的贤婿。

    待穆国的属下逐渐到齐之时,穆荣曾背着自己的女儿下出过狠令。

    “你们日后的目标便是斩杀随璟将军,取下他人首者,朕必大大有赏!听见了吗?”

    “是……”

    听闻命令的下属无一不对此感到震颤,国君居然想要杀死自己曾经极为赏识的贤婿,任是谁人也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