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
难怪10年不见，棠红雨进度如此大，不仅演技一流，分析案情时逻辑清晰，连凶手也猜个八九不离十。
向南暗暗佩服那个叫福生的患者，能让棠红雨成长起来，他功不可没。
水澹峙和紫嫣然也暗暗记住了棠红雨话里提到的这个叫福生的患者，她们觉得这个人就是队长黑濯所描述的7个在午夜去后山的神秘人物之一，那个喜欢穿得像欧洲绅士的男人。
棠红雨握住向南的手激动道：“向队，今天午夜老师会来假山看我，你们就能见面了。”
3人对视一眼，向南点头应允。
再继续聊棠红雨的那起案件。
“当年我们在你房间找到你时你还在沉睡，那个时间点是下午4点，当时我们以为你喜欢打游戏，黑白颠倒，所以喜欢白天睡觉夜里打游戏。现在想来确实有点奇怪，你好好回忆一下，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嗜睡的？睡了多长时间？”
棠红雨回答道：“睡了很长时间。”他的脸微红，决定还是把当年的所有经历都说出来。
“我记得前一晚晚饭后，金非凡找到我，神秘地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就是，就是那种地方。”
热血少年，身上有发泄不完的欲望。
金非凡带着棠红雨驱车来到一处很隐蔽的会所，还介绍了一个身材样貌都不输明星的女人给他享受。
棠红雨知道这个地方，金非凡提过好几次，这里是只有富人才能来玩的高级场所，会员制，不对外开放，玩什么内容的都有。
以棠红雨的身份地位没有金非凡引荐连地方都找不到。
更别说进入大门看一眼各色美人。
“我和，和那个女的呆在一起整整4个小时，之后金非凡也完事了，我们就回了千壤别墅，回房后觉得身体特别疲倦，当时金非凡还嘲讽我不中用。我，我当时确实没往别处想，再次醒来就看见向队您和您的同事站在我的床边。”
从晚饭出去，棠红雨说车程大概是20分钟，来回就是40分钟。他们在会所呆了4个小时，大约算下来就是5个小时。那天夜里吃饭的时间是6点，他们再次回到千壤别墅的时候还不过午夜12点。
然而棠红雨从午夜12点，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4点，居然睡了整整16个小时，怎么不让人吃惊？
向南内心是自责的，当年因为办案经验有限，又先入为主以为棠红雨是嫌疑人，在这个问题上没有深入探讨。
不过这个问题不能完全怪他，连棠红雨自己当时都紧张得没有说出口。
棠红雨睁眼看见警察在屋里，第一反应就是昨夜和金非凡去嫖妓的事情暴露了，他哪里敢说，而是交代自己通宵打游戏才睡到现在。
听他这么说向南恍然大悟，震惊于金千壤的智慧，这个主意必定是他传授给金非凡，让金非凡带棠红雨出去爽一把，乘机取到他的体液。
棠红雨糊里糊涂做了金非凡的替死鬼。
“那你还记得那家会所的地址吗？”
被问到这个问题，棠红雨简直没脸见人，他居然没记住地方。
一路上都是司机开车，金非凡和他聊天。
“向队，我，我真的记不住，金非凡一直拉着我聊天，现在想来他就是故意的。”
向南点头，他早已猜到这个结果，金千壤绝对是个厉害人物，能想处这种狸猫换太子手段的人绝对不会忽略记路这件事。
“不过......”棠红雨有些犹豫，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我记得那家会所一些装饰，在，在我和，和那个女人进屋后，在陈设上发现了一些细节。”
“其实当初被抓之后我完全忘记了这些事情，是老师帮我回忆的。”
向南继续点头认可，他学过心理学，这门学科是警官大学必修课之一，教授是韦意。
他记得在课堂上韦意讲过，一个人的记忆是不会消失的，它们只是被储存了起来，如果条件合适，是会再次被唤醒的。
紧张过后，棠红雨彻底清醒过来，通过一些心理暗示的手段能回忆起当初他忽略掉的一些记忆。
“他们确实处理得很小心，在我和那个女人相处的几小时里从没提到会所的名字和地址。但房间里有些物品上印有小字。”
金千壤再厉害，很多细节也因为时间仓促来不及处理，比如这家会所的房间里还是存在很多印了他们名称的物品，例如一次性洗漱用品，logo什么的。
“我就记得两个字，红袖。”
“红袖？”向南又问了一遍。
“没错，就是这两个字。”棠红雨很肯定的说道。
拿到这两个字后，向南起身拨打了电话。
“我是向南。”
屋里3人听不见电话那头说的话，但从向南所说内容判断他是找朋友帮他查带红袖两个字的私人会所。
这种会所虽然开得隐蔽，但警方手里掌握的资源渠道很多，只要花时间，必定能查出些什么来。
向南坐回，继续问：“金非凡帮你找的那个女人你还有印象吗？她叫什么？你们相处过程中她有没有提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比如年纪、籍贯、兴趣爱好什么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最好能提供身高样貌和口音，凭借这些或许能找到此人，看看能否从她那里找到突破口。
这些问题棠红雨是倒背如流，因为他的老师早已想到，在引导他记忆的时刻把这些内容全都记录下来。
“女人身材很苗条，大约1米65的样子，因为我有175嘛，那女人的头正好在我嘴巴的位置。”棠红雨比划了一下。
“我不知道她的真名，金非凡介绍时只说她叫露露。”
“口音听不出来，普通话非常标准。我们聊天的时候我也想问问她的一些情况，但她告诉我她们做那一行的不允许和客人聊她们的私生活。”
棠红雨没说错，那种高端会所培养出来的女人都会被要求不能和恩客谈感情，谈及自身的情况，更不能暴露自己的姓名家庭住址。
服务高端客户的理念是完全不同的。
向南表示理解，找一个灰色地带的女人来取棠红雨的体液不是问题，那种人游走在社会夹缝中，今天在蓝城，明天或许会出现在国外某艘豪华游轮上。
向南不指望先查到女人的信息，而是在等那个朋友的消息。
找一个有名字的高端会所要比找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快多了。
不到10分钟，那边打来电话。
“南哥地方帮你查到了，不过.......”
“不过什么？”
“在蓝城确实有那么一个高端会所，叫红袖澜庭，地方非常隐蔽，连警方掌握的消息都不多，不过去年10月那里发生了一场大火，把能烧的都烧完了。”
向南内心一顿，沉默了一会儿又问：“火灾是人为的还是意外？你们掌握的负责人呢？”
那边回道：“人去楼空，我们只掌握了2个不重要的负责人。都是推出来顶锅的，问不出什么重要线索。”
“哦，对了，火灾的原因我们查出来了，是一个客人吸烟的时候睡着了，烟头掉在地毯上引发了火灾。”
“那里面的人呢？我是说小姐。”
“哪里还有人，都跑光了，他们这种风月场所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姐先生都不会用真名。就算我们找到身份信息也没用。早被安排离开了。”
“一点东西都没留下？哪怕记事本电脑什么？”向南不甘心，都查到这里了，信息再断他们还要去哪里找突破。
就在他快要失望时，对方犹犹豫豫道：“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只是我觉得那东西可能对你的帮助不大。”
“是什么？”向南迫不及待追问。
“是一本登记簿，登记来访客人信息，但那东西假的很，连小姐先生的身份都是假的，我们从没指望那东西上面的内容会真到哪里去，有资格进入那家会所的人非富即贵，都是社会上有身份头脸的人物，谁会留下那么大把柄你说是吧南哥。”
向南没了法子，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被烧空的会所肯定找不到别的线索。
“你能想办法把登记簿上的内容发给我吗？”
那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回复道：“真的挺难的，这事都过去整整一年了，你知道我再去调资料很麻烦的.......”
对方语气里并没有拒绝，向南听出那人的言下之意，说：“好了好了，我还不知道你吗？答应你一个人情，以后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提。”
“好勒。”那边爽快地答应了，并保证尽快弄到登记薄信息。
这一次对方的行动很快，只等了5分钟就通过邮件传来了消息。
向南打开手机，把邮箱里的图片信息下载，放大后开始一一浏览。
“棠红雨，你姐姐常来看你吗？”
提到姐姐，棠红雨眼眶又红了。
“我姐失踪前每个月都来看我，会给我带好吃的......”棠红雨几次更咽。
“你姐失踪前的一段时间，她来看你时有什么异常？”向南继续提问。
棠红雨点头回答：“有，我记得她一直追问我关于红袖澜庭会所的事，问了好多细节。”
向南说了句果然如此就低头研究手机上的登记簿图片。
他在心中有个猜测，所以查找信息时有针对。
“找到了。”
登记薄上，在棠红雨姐姐失踪前一个月左右时间内，她用了自己的真名登记了信息。
向南把图片放到最大，让棠红雨辨别。
“你应该认得你姐姐的字，看看吧。”
棠红雨接过手机，只一眼就认出那是属于姐姐很特别的签名方式。
“我，我认得，那是我姐，是我姐的签名。她工作中有很多地方需要签名，找人专门设计了一个，我记得，就是这样的。”
看着姐姐的签名，棠红雨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悲伤，再次掩面大哭。
向南继续查看登记簿信息，发现棠红丽在短时间内一共去了4次红袖会所，去的目的都是找人。但前台并没有放她进去，只是将她来访的信息做了简单登记。
“我姐失踪的事......”棠红雨忍不住开口询问。
一个月前发生在狄布龙海岛上的事对外依然保持封锁，棠红雨其实并不清楚向南等人已经在海岛地下祭祀坑里发现了棠红丽的骨骸。
种种迹象表明棠红丽恐怕已经掌握了当年金千壤设计陷害弟弟棠红雨的部分事实真相。
她找到红袖澜庭会所之后还查到了什么，金千壤怕事情败露，设计又把棠红丽引骗到狄布龙海岛，利用海岛冥石之力杀死了她。
想到这一切背后的始作俑者，水澹峙和紫嫣然纷纷感觉背脊发凉。
金千壤此人太可怕了。
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亲手设计把罪名放在妻弟头上，多年以后又害死了妻子。
两个女人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棠红雨他姐姐的事情，最后还是向南说出实情。
“啊啊啊啊，都是因为我，因为我，姐姐才被他们......”
“啊啊啊啊，我好恨啊......”
一时间听闻噩耗，棠红雨再也忍不住崩溃大哭。
“我要给姐姐报仇。”
棠红雨再次抬头的时候表情从未有过的坚毅。
“向队，你需要我怎么配合我都愿意，只要能抓住他们，为我姐姐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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