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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 风云际会 7黄金之海在哪里?
    7黄金之海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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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兹搬了一大摞书当作板凳重重地坐下忽然想起了什么:“陈先生我刚刚跟你提过伊莲娜的事你能否考虑一下?她很漂亮也很干净刚从索马里那边出来如果能——”

    我摆摆手无声地回绝了他的好意。没找到冷馨我怎么可能有这种心思?

    论妖冶艳丽有夏洛蒂主动投怀送抱;论清纯雅静有希薇一直在我身边。只要我放松对自己的克制早就能左拥右抱春光无限了。

    一想到夏洛蒂月光大酒店的种种怪事又一次浮上来。老班的“水银注地九泉追踪大法”还没结束我也根本不想他再继续做什么最重要的是保证他自身的安全不能让莲花小娘子的孩子刚生下来就失去父亲。

    “所以只能动用夏洛蒂的关系对那幢建筑物进行拆解。”这件事我考虑过很久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细算起来似乎并非只有我对酒店感兴趣危月燕、“阴间”组织大概都嗅探到了一些线索才会变故连生。

    “必须抢在前面做些什么——”一念及此我立刻取出电话打给夏洛蒂。

    夏洛蒂的声音依旧婉转迷人:“陈先生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啊?”

    我长吸了一口气开门见山:“夏洛蒂夫人我需要对月光大酒店的某一部分进行拆解以求找到你需要的东西能否帮忙?”

    米兹听到我的话之后下意识地开始摇头微笑大概认为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哦?那可是一件大事呢!”夏洛蒂的回答来得很快语气一下子严肃起来。

    “对如果不是大事何必打电话请示?我知道进行这件事的难度但《太阳之轮》极有可能就藏在大厦的某个地方。”我的话点到为止一切细节脉络由着对方去猜测。

    夏洛蒂由严肃转为冷笑:“可能?极有可能?到底有多大把握?”

    这一刻她表现出了女富豪的极度精明而不是人云亦云不假思索地拒绝或同意。

    电话里出现了短暂的冷场我知道她在权衡月光大酒店与《太阳之轮》间的利益轻重。当然我可以把龙象女消失、复出、再消失的诡异情节告诉她以此来证明月光大酒店本身存在很多问题拆掉一部分并非完全是坏事。

    “陈先生我不仅仅是月光大酒店的最大股东而且本质上它属于我们家族的祖产。在我正式接掌家族财富大全时曾在一份契约上签过字而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得擅自翻建它。当初开罗城做新旧城区规划连总统都打电话过来要我同意把老楼拆除以保持规划图纸的顺利落地但却被我拒绝了。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证明它对我、对我的家族都很重要。如果一定要让我毁诺的话我和自己的亲人都会承受世间最厉害的诅咒。”

    她的口气和缓了一些但仍是在商言商的冰冷语气。

    我坦白地告诉她:“《太阳之轮》究竟在哪里没人知道我只是在试着搜寻线索而已。你可以不下令拆楼但线索到这里就断了不知道从哪里能再连续起来。我们中国人有句古语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龙象女的瞬间消失困惑我很久了我希望自己能抓住一次机会看那面墙里到底藏着什么。基于这一点才能弄清危月燕秘密返回一八零八房间的原因。

    夏洛蒂沉吟不语我忽然转变了话题:“能否请问一下上一次你拿了马尾辫提供的摄像机去大长廊做什么?假如你对那面石壁上出现过的影像也感兴趣是否代表你知道某些金字塔的特殊秘密?”

    她干笑了一声并不作答只是顾左右而言其他:“我让夏盖去跟你谈怎么样?”

    我冷冷地一笑:“夫人拆与不拆是仅有的两个选择答案其实并没有什么好谈的。再说对于令弟做事的风格我很不习惯。请考虑好之后直接打电话给我就不必劳烦他再跑一趟了。”

    不知为什么我对轻佻放浪的夏盖和永远冷漠的祭司没什么好感见面不如不见。

    听筒里笑声又起夏洛蒂拖着娇媚的长音:“何必跟一个小孩子真生气呢?我会谨慎考虑你的建议再联络吧。”

    这是一次不甚愉快的通话但完全在米兹的预料之中。

    “上一次开罗规划署的长官们联名上书总统要求拆除月光大酒店给出的理由是它恰好处于新城区‘五纵八横’的核心同时扼住了两条主干道的咽喉。可这件事到了最后连总统都碰了硬钉子只能更改设计图纸从酒店旁边绕了过去。陈先生看来这一次的结果不会比当时好多少?”

    米兹没有嘲笑我的意思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

    我无法解释更多只能沉默不语。其实当我提出“拆墙”的意见时真正想的却是墙里、墙下、地基深处到底藏着什么抱着“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狠劲。相信夏洛蒂对《太阳之轮》的渴望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来越强烈我们两个的性格在某些方面非常相近。

    莎拉和伊莲娜抬着一大桶水上来放在那张旧沙前对依旧昏睡的艾吉表现出明显的担心。

    我向米兹笑了笑:“你带她们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放心艾吉会没事的大概再有半小时就能醒过来。”

    米兹很听话地起身拖着莎拉下楼但却有意将伊莲娜留下。

    我挥挥手对他的暗示一并谢绝看都不看那年轻女孩子一眼。这么多年冷馨是唯一一个深入我心的女孩子除此之外我的心湖一直平静无波。

    现在我不想让米兹知道更多的秘密那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真正的朋友是要时时刻刻替对方着想将一切危险提前化解。

    半小时时间我足可以将艾吉说过的话慢慢梳理一遍了。他在昏迷之前的反应能够证明我的猜测完全正确那将军带他去的小木屋就是一架电梯。我之所以不要莎拉来转述这个故事就是怕她会在主观上加入自己的臆想扭曲了艾吉的本意对我造成难以预料的误导。

    地球各地的民族语言相当晦涩有些细节上的东西很容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在沙漠里挖一个巨大的深坑很是诡异那将军讲过的话更是让我陷入了困惑——“冥王星来客?冥王星人与法老王的交换那么他口口声声说的女王又是什么人?”

    二十世纪的人类天文学展相当迅猛对于九大行星的探索行动也越来越频繁。很多激进的科学组织几乎每个月都会表一些未经证实的分析报告其中不断提到行星间的引力变化会直接导致两颗星球间的绝对距离改变。基于这一点人类制造的太空探测器降落目的地时本身的模拟下降程序会产生几十米到几百米不等的误差从而造成机器还没有到达地面便开启了行动扫描模式直接导致了探测器的物理损坏。

    那将军说的都是天文学上的高端知识但他自身却穿着与现代人迥异的黄金盔甲这一点根本无法自圆其说。

    我盯着艾吉的脸只恨手边没有测谎仪否则几个问题下来就能分辨出那个故事的真实性了。

    “电梯下面就是‘黄金之海’?”我很想知道答案但同时又担心答案过于简单会令自己无比失望。

    生活在埃及的人们善于制造这样虎头蛇尾的故事初听上去非常诡异复杂引人入胜最后只用“无可查考”一句话结尾就像某些电视台的魔术揭秘栏目一样掀开魔术师穿的黑袍一切炫目的变化就黯然失色了。

    艾吉终于呻吟着醒来用力揉搓着胸口抬头瞪着我。

    “我来帮你彻底清醒清醒——”我捉住他的肩膀向下一压让他的半边脸浸在水桶里。他挣扎了一下但自己主动地向下弯腰从头到脖颈一起沉入水中。

    几秒钟后他霍的抬起头甩了甩湿淋淋的头兴奋地大叫一声:“我记起了很多事你让我的脑子完全清醒了就像重新复活了一样!”他挣开我的手连续几次把脑袋浸入水桶弄得水花四溅泼湿了地上的画纸、画板。

    “冷水浸头”不过是海豹突击队的初级训练课程之一经常应用于“熬鹰”和审讯俘虏上没想到却给艾吉帮了大忙。他非但浸水而且不断地咕噜咕噜喝凉水肚子也渐渐鼓了起来。

    我坐回凳子上冷静地看着他。

    “你猜得很对而且这么多听过故事的人你是唯一猜到后面情节的。那是电梯一架建立在大沙漠里的电梯直通地底。那将军带着我下去经过了很长时间的一个下落过程电梯才停下来。我们走出电梯穿过一段平坦的石头甬道一下子进入了一个遍地黄金的大厅。不过那个地方与其称为‘大厅’不如叫做‘广场’更为确切非常非常阔大地上全都是黄金铺成的。”

    他的神情逐渐平静下来头上的水珠嘀嗒嘀嗒地跌落显得狼狈而怪异。

    以下是他进入“黄金之海”后的复杂见闻——

    那将军说:“这是我们赠予法老王的礼物一个黄金做成的大海。地球人喜欢把无穷无尽、无边无际的辽阔地域比喻为‘大海’遵照女王的指示我们就给他一个大海换取对这片土地的控制权。经过对地球直径的详细测算这个地区是在球体自转到太阳背面后与冥王星最接近的凸出点。所以我们将坚定地选择此点着6。”

    艾吉的眼睛已经被金光晃得睁不开了哪还顾得跟将军详谈随手捡起近旁的五个黄金海螺和两只螃蟹塞进自己口袋里。

    这样的动作彻底引了那将军的怀疑忽然换了一种语言向艾吉急促地吼叫起来。

    艾吉不理睬他面对着满地黄金却拉扯不动心急得满头满脸都是巨大的汗珠。

    “你不能动这里的任何东西否则那个诅咒也会降临到你头上听到了没有?你到底是谁?”那将军换回了阿拉伯语只是口气阴森森的如同鬼魂夜哭。

    艾吉终于醒觉自己口袋里是带着一把瑞士军刀的马上取出来拉出一字形螺丝刀拼命地撬动着一只黄金贝壳。费了很大的力气后他才得手马上对准下一个更大的贝壳一连弄到了四个才停手。

    他回头看看那将军已经不在了。被黄金迷失本性的人是不会在意身边存不存在危险的眼睛里只有黄金。既然没有旁观者他索性一路乱撬下去直到那螺丝刀啪的一声迸断为止。

    按照当时的国际金价估算他弄到的黄金价值约在四十万美金之上对于这个黄金铸成的世界而言简直少得可怜。所以他打算休息一下继续用军刀里的餐刀来撬最好能弄到五十公斤以上的黄金然后从那电梯里运出去。

    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画家最大的背负能力也就是五十公斤罢了而且那些散碎的黄金只能脱下上衣来包裹很不方便携带。

    事情的结果很容易猜到等他精疲力竭地弄到了一大包黄金返回甬道时才现那电梯门是紧闭着的根本无法打开。

    这真的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因为过度的体力劳动后他的肚子也在咕咕直叫。

    伊索寓言里有“守财奴抱着黄金饿死”的故事没想到他自己也变成了故事的翻版被牢牢地困在黄金铸成的地牢里。后来他彻底放弃了电梯重开的希望后丢下黄金包裹摇摇晃晃地回到黄金广场上企图寻找可能离开那里的通道。

    黄金广场上方覆盖着巨大的穹顶同样散着迷幻般的黄金之光不过现在已经对他没有吸引力了。他一直向着甬道的对面走过去大约走了一千多步现了一只黄金铸成的帆船。再向前走则是黄金铸成的各种动物除了他认识的家禽、家畜外还有很多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他被饿得头晕眼花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一步挨一步地向前走。

    那个广场似乎是没有尽头的他走了好半天举目四顾前后左右依然是看不完的黄金物品。这的确是个“海”不假他在很多地方都看到了铸成海浪模样的黄金可惜浑身已经没有力气了否则那些跌落在地的浪花都可以顺手拾起来装进口袋里。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现前方的地面上有一个洞口。洞口有十几米深洞壁自然是百分之百的纯金散着纵横交错的金光。洞底仿佛有流淌着的液体这给了他生还的希望因为沙漠中有大量地下暗河的存在。雨季来临时暗河水位上升甚至能形成广袤的地面湖成为旅行者休憩的乐园。

    于是艾吉跳了下去。

    如果他的体力充沛、脑力正常的话就会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危险。地下河可能通向地面也可能通向更深的地下积水层如果暗流湍急的话他目前的情况根本没有生还的希望。

    他接触到那些流动的“液体”后才惊觉那根本不是什么地下河而是沙漠旅人的致命陷阱——地下流沙带。这个结果只能被形容为“糟糕透顶、生死须臾”简直太出乎艾吉的预料了他甚至已经主动地为自己判了死刑。

    最终他幸运地活了下来那条流沙带把他带了出去不知不觉回到地面上。

    “故事就这么结束了我很幸运不是吗?”艾吉大笑到处摸索自己的近视镜。

    身陷流沙几秒钟内便遭受灭顶之灾而他却靠流沙救命不得不说是人类对抗大自然的奇迹。

    “我把口袋里剩下的黄金制品卖掉了是纯度非常好的千足黄金解决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问题。当然为了将这段神奇的经历利益最大化我找了几家报社的记者要把故事的版权卖掉任由别人去著书立传或者拍为电影之类的只要给我合理的版权费就好。很可惜直到现在也没人识货反而把我的叙述指斥为异想天开的幻想——”

    艾吉为自己的遭际感到愤愤不平但他应该早就明白即使以上所说件件属实却是万难令人相信的。

    “那么多黄金真的很可惜很可惜。我当时应该带那包黄金一起走的不该一时冲动便向流沙井里跳。”总之保命的要任务完成后他就又开始惦记那些黄金了一直大呼可惜。

    我相信艾吉后来曾无数次进入沙漠去寻找第二次进入“黄金之海”的机会但最终一无所获直到等来了我。

    “艾吉你一直没问那将军的名字?”我试着提醒他。

    他大力地摇头:“起初我对这种海市蜃楼式的遭遇怀着很深的恐惧不敢问对方。后来一看到黄金大脑一片空白哪里还记得问他。逃生之后仔细想当时的情景他竟然想把我活活地困死在黄金广场里实在可恨——呀我突然……明白了他那些怪话的意思了陈先生你救救我你快救救我!”

    我正在脑海里努力构建那黄金大厅的虚拟形状对他的过激反应一时没能明白过来。

    他从沙上跳起来踉跄着扑向我双手抓住我的左臂惊恐地向那两扇小窗方向望着。

    “怎么了?你预感到什么?”我横转身子面对小窗把他严严实实地挡住。

    “那将军说的话翻译过来就是‘带走黄金者受万刀割裂如砧板上的鲜鱼’。我之前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这一刻突然懂了而且知道自己即将——”

    他的话还没完两扇窗子上同时有刀光一闪两柄小刀洞穿玻璃呼啸着射向我的脖颈。

    艾吉大叫一声咕咚一声跌倒而我躲过两柄飞刀的同时弯腰探手攫住了第三柄连环而来的小刀。

    “是哪一路的朋友?”我提高声音大叫。

    没有人应声窗外只有渐渐厚重的夜色正在层层叠叠地笼罩过来。

    我看那小刀的柄上铸着一道弯弯的月牙儿顿时明白出手的是越青帮的独行杀手“黑猫”阮飞月。

    米兹冲了进来平举着左轮手枪警惕地左右张望着。

    黎天与越青帮关系密切他想做什么事一定会请那些人帮忙毕竟都是一脉相传的越南人。现在阮飞月向艾吉下手似乎不像是杀人灭口因为“黄金之海”的故事已经传了很久并没有什么值得藏私的秘密。到这时候才想到“灭口”黎天的反应未免也太迟钝了些。

    “陈先生怎么回事?”米兹看到了我掌心里的飞刀。

    “越青帮的人滋事你保护艾吉我出去看看。”我拉开窗子碎掉的玻璃茬子立刻落了满地。

    今晚是个嫩阴天看样子月亮是不会出来了。

    我翻身上了屋顶伏低身子谨慎地探头张望。

    如此开阔暴露的情况下是狙击手们最喜欢的猎杀模式我担心越青帮的人不会只动用阮飞月。而且即使只有一个阮飞月到了也是够令人头痛的大事。他的外号被称作“黑猫”这是比喻其邪恶凶残;另一个外号是被叫做“河内八脚蛛”则是从他的杀戮无度、从不留情而来。

    右侧的一幢四层小楼的尖顶上昂立着一个矮瘦的男人正合掌向着东方的天空。

    “阮飞月先生?”隔着十五步的距离我低声动问。

    回答我的是三柄按照上中下方位啸风而至的飞刀我瞬间向左移动避开了飞刀。

    “听说你的刀法也很厉害今晚我正好有时间、有兴趣大家能不能切磋一下?”他缓缓地活动着手腕在做着热身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