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不睡？”韩宸墨关心地问道。
许嘉漫抿着唇反问道：“你不也没睡吗？”
“有几份要紧的文件需要处理。”韩宸墨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许嘉漫轻声问道：“那……我会不会打扰到你？”
“只要是你，什么时候打扰都可以。”韩宸墨回答道。
许嘉漫鼓了鼓嘴巴，心里甜蜜万分，可她并不想耽误韩宸墨太多的睡眠时间，她故意打了个呵欠说道：“其实是我困了，想听你说句晚安。”
“这有什么难的？”韩宸墨清了清喉咙：“晚安。”
“晚安。”许嘉漫轻声说道。
她将手机放在枕边，并没有挂断语音通话，她想安静地陪伴着独自办公的韩宸墨，当做深夜里的一丝安慰。
“哐哐哐”的敲门声响起，韩宸墨随手将手机放到一旁，开口说道：“什么事？”
房间门被左宇推开，他一脸严肃地看韩宸墨，语气满是怨念：“你不觉得我们两个应该好好谈谈吗？”
韩宸墨沉了一口气，点点头说道：“可以，找位置坐吧。”
左宇极力压抑着他的情绪说道：“我不觉得我的软件哪里有问题，它只是根据数据进行分析总结，你不该否定它存在的意义。”
“我没有否定它存在的意义，相反我觉得它太聪明太智慧了。”韩宸墨回答道。
“所以你害怕它了？”左宇反问道。
韩宸墨眼神里闪过一丝晦暗：“我担心会有别有用心的人会用它做不该做的事情。”
“这我没办法向你保证，你比我更清楚他们的野心，即使没有我，他们也会找其他人开发类似软件，这就是市场需求。”左宇客观地陈述道。
韩宸墨看着他：“你跟我说这一切，其实是想继续开发你的软件，你不想放弃它对吗？”
“是的，我的软件就像是我的孩子，我不想也不能抛弃他。”左宇目光坚定地说道。
韩宸墨揉了揉太阳穴，沉声说道：“我实在想不到，除了那群赌徒，谁还会对这个软件感兴趣，或者换个说法，除了预测结果之外，它还能做什么？”
这个问题把左宇给问住了，他噎了噎半天没说话。
左宇颓废地弯了腰，他低头看着地板仔细品味着韩宸墨的话，沉默半晌说道：“给我点时间，把眼前这件事解决之后，我会给你一个答案的，我会证明它绝对不是一个助纣为虐的工具，它会找到属于它存在的意义。”
“没问题，我可以等。”韩宸墨淡淡地说道。
沉默了半晌，左宇才接着说道：“这次的比赛……他又捞了不少，光网站页面上入账的就足够八千万，其他我们不知道的途经不知道还有多少。”
韩宸墨扶着额头，感觉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八千万可不是个小数字。
一夜的时间，恐怕这世界上又会有成千上万的家庭因为赌博而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韩总，我心里很不舒服，就算我们是为了抓他，可……我们现在就是他们的帮凶。”左宇捏着拳头艰难开口说道。
韩宸墨情绪复杂地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我能明白你的心情，这个周末是最后一次机会了，等我们完成任务，背后的人就藏不住了。”
“可下一周就会有更多人的参与到赌场的赌局之中，那家伙也不是吃素的，他在利用高额的赔率吸引更多的人。”左宇自责地说道。
“我们是为了让更多的人避免误入歧途，总要做个取舍。”韩宸墨不得已地说道。
左宇沉闷地呼出一口气：“今天欧警官往家里打了电话，聚众打你的那些小混混被人交了保释金捞出去了。”
“预料之中。”韩宸墨语气平淡地说道：“也许是我最近太安静了，他隐约察觉到不对劲了，急着让人出来打听消息。”
“你还要去和那群混混打交道？你疯了吧，上次你就差点栽在他们手里，你能保证每一次都像上一次好运吗？”左宇质问道。
韩宸墨镇定地反问道：“还有别的办法让他们放下防备吗？”
左宇迟疑两秒，闷声说道：“反正我不能再看你冒险了，不然我就把你现在做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漫姐，我看她会不会同意你的做法！”
“别胡闹，这件事我不想把她牵扯进来。”韩宸墨皱着眉头说道。
“你难道不也是在胡闹吗？”左宇恼火地问道。
韩宸墨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说道：“维护赛场内外的公平是我的责任，电子竞技有今天的发展得来不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被那群人毁了。”
“如果连我都退缩了，还能指望谁站出来和他们抗衡？”韩宸墨义正言辞地问道。
左宇垂下头，他不得不承认韩宸墨说的话很有道理，可是心里却是说不出来的别扭。
“值得吗？”左宇泄气地嘟囔道。
“我觉得值得。”韩宸墨语气轻松地回答道。
房间内，许嘉漫听着他们两个对话，心惊肉跳，连大气都不敢喘。
韩宸墨和左宇在密谋着什么她听不明白，但她听到韩宸墨差点遇到危险的事情，又惊又怕。
韩宸墨从来没跟她说过这些，也没说过和幕后黑手较量到底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许嘉漫捂着嘴巴，眼睛莫名有点酸。
“漫漫？”韩宸墨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她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发出任何声响让韩宸墨发现不对劲。
“漫漫，你睡着了吗？”韩宸墨再度问道。
许嘉漫下意识地闭紧眼睛，屏住呼吸默不作声。
等待了几秒钟后，韩宸墨才继续说道：“晚安，我挂电话了。”
随着挂断电话的提示音，许嘉漫睁开了眼睛，神情复杂地看着手机，心里一阵酸涩。
韩宸墨是不想她担心才瞒着她的，那她就继续装作不知道吧，她不想在关键的时刻拖他的后腿。
她翻了个身，泪珠没忍住从眼尾掉落。
算了，别去想了。许嘉漫强迫自己放空意识，什么都不去想。
这一夜，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
隔日，许嘉漫没精打采地回到训练室，吴亚看了她一眼就忍不住打趣道：“咱们队里什么时候养了只国宝熊猫啊？”
许嘉漫白他一眼：“可能是怕只养一只乌鸦太聒噪了吧。”
何华无奈地摇着头：“一看她就是带着起床气来的，你又何苦招惹她？”
许嘉漫扫他一眼：“我可没有带着起床气，你别乱说。”
“漫姐肯定是昨天累着了，逛展结果被粉丝们认出来了，听说绕着会场跑了好几圈。”光笑嘻嘻地插嘴道。
许嘉漫意外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嘿嘿，不巧我当时也在场，只不过我名气没有漫神大，站在台中央也没人认识我。”光挠挠头说道。
小海豹探头好奇地问道：“昨天到底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你快跟大家讲一讲。”
“昨天漫姐在游戏展区大展拳脚，创下了好多游戏的记录，还在娱乐赛上把某个小有人气的主播给虐了，人家主播追着咱们漫神要签名，这才引发了一场大逃杀。”光添油加醋地将他看到的一切给大家讲了一遍。
许嘉漫耸了耸肩膀，一脸无辜地说道：“不怪我，是他的粉丝把我推上去的。”
“哪个主播的粉丝这么不懂事？居然还敢挑衅漫神，活得不耐烦了吧？”吴亚挽起袖子问道。
“最近很火的小魂，他粉丝都快把他吹上天了，据说他还拒绝过咱们俱乐部的邀约。”光摸着下巴认真地说道。
“嚯，能耐不大，口气不小，他知道LINK大门往哪儿开吗？”吴亚不忿地说道。
许嘉漫淡淡地说道：“他拒绝的是直播约，不是选手约，他亲口跟我说的。”
“避重就轻，转移视线，有趣。”何华勾起唇角，满是讥讽地说道。
许嘉漫摆摆手说道：“事情都过去了，你们就别再起哄了，主播讨生活也不容易。”
“呃……可是漫姐，你好像被他的粉丝团给冲了。”小海豹抽了抽嘴角，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转到许嘉漫脸上。
“真的假的？”许嘉漫茫然地问道。
小海豹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这个不是应该问自己吗？”
许嘉漫登录微博，弹出来的红色999+的私信提示，她就预感到不对劲，右眼皮开始跳个不停。
“凭什么骂漫神？技不如人有什么可嚣张的？”何华皱眉问道。
“她们说漫姐昨天娱乐赛不尊重人。”小海豹斟酌了一下用词。
光愤慨地说道：“娱乐赛上漫姐已经让过了，再说了一切都没有违反规则，她们纯属是借题发挥。”
许嘉漫的手机依然不断地弹出新的消息提醒，她心烦意乱地关掉提醒：“这群粉丝是不是吃饱了闲得没事干啊？”
“我看也是，昨天就数他的粉丝最没规矩，大喊大叫，赢了一场娱乐赛好像拿了世界冠军似的。”光皱着眉头抱怨道。
许嘉漫郁闷地盯着屏幕，这种感觉就像是在路边踩到狗屎一样倒霉。
何华看着她一脸郁闷，用胳膊肘戳戳她：“要不要给他点儿教训？”
“这还用问，这口气必须得替漫姐讨回来。”吴亚第一个响应道。
光和小海豹也纷纷表示加入。
许嘉漫皱了下眉头：“你们想做什么？”
“当然是狙击他然后再嘲讽他。”何华挑眉说道，他最擅长恶心别人了。
许嘉漫疑惑地看着他们兴致勃勃地凑在一起商量对策，无奈地摇摇头，沉闷地开启了单人训练。
没过一会儿，光就激动地说道：“狙到了，看我这局怎么虐他。”
“直播间也找到了，我们气氛组已经就位。”吴亚和小海豹对着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
何华看向许嘉漫：“来看热闹。”
“你们真的要找他麻烦？算了吧，闹到最后把你们也牵扯进来就麻烦了。”许嘉漫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她现在实在不想给队里和俱乐部添加任何一丝一毫的麻烦。
“我们不怕麻烦，该怕麻烦的是他，连漫姐也敢招惹，肯定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光忿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