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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君子一诺千金重
    日光斜照,竹影斑驳微微摇曳,清风阵阵穿过竹叶,哗哗声音作响。

    “母亲,我扰乱了运行……”青阳垂着头,抬手拾起落在案桌的残叶,“我曾经规划过和她的未来,我也曾经想过一直和她在一起,哪怕欺瞒母亲和爹。可是缘这个字啊,她并不属于我,而我亦非完全属于她,我拥有太多的顾虑,瞒着她很多事。”

    “阳儿,你为她做的事,她知道吗?你用力规划的未来,她了解吗?”染柒语气有些反感,反问他道。

    青阳抬起头,不解道,“母亲,爱一个人就要什么都告诉她吗?我不明白,我只想把好的都给她。”

    “傻孩子,你为了喜欢的人跋山涉水去见她,为了她不惜逆天而为,她就会深深的记住你吗?她只会记得自己曾经去努力拥抱的人,她曾经跋山涉水的人,而不是你的付出呀。”染柒倒了一杯茶,浅浅饮了一口道,“一开始对一个人太好,你就已经很被动,反而让你陷入两难。她就会依赖你,一旦有什么不是她意的,就会爆发。”

    青阳手中把玩着竹叶,自嘲道,“母亲,我和她经历了那么多,就这么结束。就像这竹叶一样摇曳,皆是虚影幻想。”

    染柒笑了笑,看着青阳,拿过竹叶又道,“或许你们曾经真的相爱过,即使现在也相爱,你们两个的分开,都成为了心上的一道裂痕,若你们和好了,以后在争吵,又是一道裂痕,裂痕越来越多,最后心支撑不住,便会碎了。”竹叶被划了一道痕,又一道痕,直到整片叶子破碎,“伤害过的,都会留下痕迹。”

    “你们两个在讨论什么?”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宴景看着妻儿笑了笑,“吾感到阳儿回来了,便归来了。”

    “爹。”

    “不错,不错,小子终于是长大了。”宴景连连点头,看着青阳,发出感慨。

    “什么才叫长大?”我觉得自己一直很大……

    “这个长大啊,大概便是,你小时候期望的长大,终于到了你期望的这个年纪,你却希望回到过去。”宴景负手而立,望了望天又道,“这便是成长代价。”

    宴景缓缓坐下,提壶倒了一杯茶,好奇问道,“你不是在方章大陆?怎么有空回来?那里结束了?”

    “没有,就想回来看一看。”

    宴景一笑,看破不说破,这天下的事啊,没有他不知道的,见他疲惫神色又道,“累了,就回来歇歇。”

    “好。”

    一时间都静默了起来。

    染柒将倒好的酒递给他,打破沉默道,“你最喜欢的酒,尝尝?酿了很久,一直给你留着的。”

    青阳抬眸,眼神平静如水,酒正散发着浓郁香气,启口淡然一笑道,“母亲,我已经很久不曾饮酒了。”

    “嗯?你以前不是最是爱酒的。”宴景夫妻眼中皆是微愣,深深看了对方一眼。

    “母亲,我欠了一个人的约定,便不怎么饮了。他没有来,我也没有等。”

    几十万年前,青阳初到某一地域游历。

    罗阳地域西南边角的某一村落。

    这里群山环绕,峰峦如聚。因不知何时,从天空坠落一柄断剑,劈出了一条长沟,此村便唤为断剑村。

    青阳到来的时候,正是破晓之时,村中人世世代代居住在此,对于外来人皆是好奇。

    寻到那条长沟,他便在山上搭建了竹屋,居住了下来。没错,他此番到来,正是为了断剑而来。此剑正是他同一魔打斗时,湮灭将它从中斩断,掉落在此。不想此剑已经融入了这山,一时间难以取回,只能在此度化。

    一缕炊烟袅袅,青阳已经居住一段时间在此。

    这日阳光明媚,便在院中看书喝茶,好不惬意。

    “公子,可否讨杯茶喝?”青阳抬眸望去,那人一袭道袍,头发被木簪束起,相貌棱角分明,却显稚嫩,年纪不大。

    青阳起身打开栅栏,将他请了进来,将倒好的茶递给他。

    只见他如牛饮,一口便没了,不好意思道,“还能添一点点吗?”

    青阳又给他填了一杯,待那人喝完,用衣袖试着嘴角茶水,嘀咕道,“若是有酒就好了。”

    闻言青阳无奈一笑,“你这小道士,要求还挺高的。”

    “嘿嘿,公子,我是胡说,你的茶,解渴极了。”小道士极力解释,憨憨一笑。

    他原以为同这个小道士只不过萍水相逢,不想这小道士三天两头来这同他说话,喝酒,练习剑法。

    他说他是这山上道观的道士,从小就被观里的老道士捡来的。

    小道士喝了不少酒,脸色红红的,对着青阳说,“我以后,一定可以成为栋梁之才,一定要过得潇洒恣意。”

    “人这一生啊,就是要活的自我对不对,我才不要像那些人,趋炎附势,狗腿子!”

    “青阳,你说,我会不会成为那样的人,即使不行,我也要靠着去,嘿嘿。”

    小道士拿起剑,握着葫芦酒壶,在月下舞着剑,一招一式皆透露着凌厉。

    青阳小酌一杯,也握着剑,迎了上去,这小道士的剑术还是自己教的,如今剑术越来越高超。

    数年后,小道士背着行囊来给他辞行,他说,他要去闯荡天下去。

    他默默将一柄竹剑递给小道士,“一剑走天涯,此剑在身,万望珍重。”转身将酿的一坛酒送与他。

    后来的小道士成名天下,做了权倾天下的大臣,因其为人正直,得罪权贵,被贬。

    小道士一直背着那把竹剑,走遍了大江南北。

    “父亲!”一中年男子,跪坐床前,看着病入膏肓的父亲,流下了泪水。

    “泽漆呐,”床上的老人握着他的手,颤颤巍巍,“为父这一生,起起落落,你知道父亲最开心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吗?”

    宋漆泽摇着头。

    旁边的小儿子猜测道,“可是父亲官至丞相?”

    床上的人微微摇着头,浑浊的眼睛中包含着无限的怀念,“是在,为父为道士的时候,遇到的一个人。那段时光,最让人怀念,珍惜。”

    “父亲?”

    “咳,咳,咳”老人连续咳嗽,“剑,剑……”

    “什么剑?”旁人不明问道。

    宋漆泽想起什么,连忙道,“快,去取竹剑!”

    侍女连忙取了竹剑来,老人这才安静了下来,手握着竹剑,想起了很多事。

    这把剑色泽呈现棕色,棱角圆润,那剑刃却仍然锋利。想来是常年被人抚摸的缘故。

    “漆泽,为父死了后,衣冠与你母亲合葬,魂归断剑村。”

    “父亲?”

    “君子一诺千金,为父没有赴约,临了了,也要去……他还在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