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林栩意识到烜如就要放学,慕莘都没能看完所有的相片,最后那些u盘是慕莘最想看的,林栩谙习她的心思,建议她把u盘带回去。
慕莘等了半天就是等他这句话,心满意足一脸感激地把u盘放进了包里,“林总累了吧?回去我开车。”
林栩抬手拿掉她肩膀上一根掉落的头发,“林太太开车,不知道今晚几点才能吃上饭?”
“林总放心,我现在已经熟悉了回家的路。”
听她说“回家的路”,林栩心情格外得好,他没再回话,两个人跟老爷子打过招呼,下楼取车。
第二天中午上完班,慕莘约佳黎出来吃饭,一来是想听听她准备怎样处理墨琅和贺莹的事,二是两个人过后要一块去缪晨找阳商商量童谣的事。
按照佳黎的说法,一开始的原告是慕莘,所以童谣是否出席并不重要。事实上,童谣不出席反而更好一些,毕竟盛啸直终究是要站在证人席上的,两个人最好永远不要见面。
童谣和叶尔也最好永远都不要见面。
两个人吃完饭去了缪晨,在包间里睡完午觉,阳商开车带两个人去法院。
法院坐落在华宁第一中学的旁边,法院的对面是区派出所,派出所的旁边是一间律师事务所,从前慕莘不觉得这样安排有什么奇怪,但现在看来,这位置安排感觉是要给孩子们上法制教育课一样。
记录员宣读完法庭纪律,法官和陪审员入场,慕莘一看穿着黑色衣服,一脸严肃的三个人,全都是佳黎以前的同学。
当初法院下达合议人员名单时,佳黎就叹了一口气,“你说我当初上大学时怎么没有好好地贿赂他们?”
“你不觉得左手边那个陪审员很眼熟吗?”佳黎问。
慕莘对陪审员眼不眼熟不感兴趣,目光直直落在坐在被告席上的两个人身上,叶尔被保释之后待在酒店的这么多天里,看起来过得并没有那么糟糕,至少她现在一副神清气爽容光焕发的模样,让人以为她到国外旅游了一趟。
“我跟你说左手边那个陪审员就是当初比我们大一届的师兄,就对茹伊湄特别好的那一个,说真的,当初我们专业一群歪瓜裂枣,这个师兄算是长相最突出的了,就我认识的都有好几个小师妹特别喜欢找他请教问题,”她原本还有很多废话想要继续说,但是看到身边的人注意点完全转向了对面的被告席,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无趣,“在开庭以前我见到了她的律师,这个律师我在华宁没有见过,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名不见经传的,但是看他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我觉得来头不小。”
“你怕?”慕莘问,对面被告席上的叶尔朝她笑了笑,她也扯扯嘴角收回了目光。
“我有什么好怕的,证据都在手里。就是我在律师界混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不劝自己当事人和解,开庭也不带任何资料的律师,你说,叶尔是从哪个渠道认识这个律师的?”
哪个渠道?慕莘不由得想到林栩,曾经众星捧月的市长千金,如今家破人亡,曾经市局那些人模狗样却首鼠两端的人对她避之不及,如果坐在对面被告席上的律师,真如佳黎所说的那般优秀的话,那么能为叶尔请来他的人也必定不简单。
审判员开始进行法庭调查,慕莘收回思绪,将自己的基本情况报给审判员。
按不公开审理的流程走,等被告和被告律师阐述完自己的基本情况之后,慕莘阐述了自己的诉讼请求。
“原告,请你举证。”
在慕莘的请求下,陪审员播放了当初缪晨的监控视频,叶尔的委托代理人答辩称:“这段视频可以说身形非常像我的当事人,但是监控视频并没有拍到正脸,这并不能构成证据。”
闻言,佳黎挑了挑眉,“你别说这家伙的声音也蛮好听的。”
慕莘白了她一眼,说实在话,除了第一次她持证上岗,她来给她加油打气过,她几乎没有见过佳黎在法庭上的样子,佳黎在华宁上的算是比较优秀的律师,但也不是没有败诉的官司……她现在动不动谈及题外话,让慕莘觉得她活该败诉。
“我请求播放第二段视频。”佳黎说。
第二单是平时走廊的监控拍摄的,恰到好处的拍摄角度使得拍摄的内容更加清晰,经过阳商这个电脑高手的调整,画面里能够清楚的看到叶尔的耳坠。
法官开向被告席,叶尔的律师继续质证,“仅凭一枚耳坠就确定是我当事人犯的案吗?如果是有人偷盗了我当事人的耳坠去犯案也未可知……哦,对了,你可能还要说刚刚那段视频的身形,其实是一样的道理,麻烦给出一个正脸的证据。”
佳黎笑,“视频证据就免了吧,我们目前只给出这两段,希望法官明察,我怕再给出正脸的视频,被告的委托代理人恐怕要说是对方整成了他当事人的样子犯案,为的是构陷他的当事人。”
佳黎受伤还有一个补充证据,但她想知道对方的辩护律师能耐到底有多大,法官请证人出场,被亏待了这么多天的盛啸直走进法庭,俨然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他在证人席上坐下,表示清楚证人的权利和义务,法官让播放盛啸直的音频。
“被告,对于证人的证词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叶尔的面色不变,仍旧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斩钉截铁的说,“我并不认识面前的人,也没有做过音频里所说的事。”
“被告,请你举证。”
“事发当晚我在家里休息,小区入口的监控可以证明我只进家里,之后一直没有出去,直到第二天中午。”
“法官,据我们调查,被告家所在小区当晚的监控有一个小时的维护时间。”
“你认为一个小时就可以做完刚刚音频所说的那些事吗?”
“当然不可以,一个小时,从被告的家里到事发酒吧都不够一个来回,但是被告有必要回家吗?”佳黎说,“至于说第二天穿着被告的衣服从小区走出来的人,也就是那个出现在视频里的被告,在六个小时并没有回到家里,却从小区里面走出来的被告,我反复观看了那段视频,那个被告似乎也没有露出正脸,是否可以说明这段证据也是无效的?被告并没有不在场证明?”
顿了一下,她继续说,“一套相似的衣服和一枚一样的耳坠,这不也是同样的道理吗?”
“证人,你确定当晚在事发酒吧见过被告吗?”
盛啸直抬眼看向被告席上的人,气质清冷疏离,当天晚上进包间送酒杯的,她是其中气质最特别最引人注目的,但好在众人的理智还在,没有过多的纠缠。
“对,没错。我当晚在酒吧见过她。”
“你在音频里面说过,有一个长相姣好的服务生引导你去一间房,你并没有看清那个服务生的长相,对吗?”
“是的,我并没有看清。”
“不能确定是面前这个人?”
“对,不能确定。”
法官点点头,身子稍稍向后仰了一下,“请问原告被告还需要继续举证吗?”
佳黎摇头说没有,转而看向身边的人,“不行啊,你看这律师也太佛系了点,我总觉得他背后憋着什么大招。”
“我也觉得,这次开庭似乎过分顺利了点。”慕莘回答,她看向被告席,叶尔正在翻找着什么,出乎她意料的是,对面的人已经开始面露着急之色。
“她的证据不应该已经呈递法庭了吗?自己的当事人着急成那样,他竟然能气定神闲地看着人家,他这律师是怎么当的?”
“你之后再让人去查一查吧。”
“现在我们只能证明叶尔的证据是假的,并且她当晚去过酒吧,剩下的取证和证明恐怕要交给警察去处理了,就像你说的,我觉得这个律师的作用并不是在这里证明叶尔是无罪的,相反我觉得他在把叶尔往监狱里推,又或者他分明知道事情就是这叶尔做的,分明知道他这样是赢不了的,所以他只是为了证据确凿之后减刑而来。”
话音刚落,法官宣布休庭合议。众人退场。
“我刚刚查了一下被告律师的信息,网络上什么也没有,会不会真的是个菜鸟律师?”阳商问。
“你看他那个说话的语气和悠然自得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一个菜鸟律师。”
“但是华宁华海的律师资料我都调过来看了,确实没有肖式这号人物,”他道,“我把搜索范围扩大一点再试一试,但是我瞅着这个局面,我们的胜算似乎大一点。”
三个人的没有再说话,佳黎思索着刚刚肖式的一举一动,“或许我们都猜错了,他并非想要让叶尔坐牢,那只是我们的推断而已,他只是知道我们手上还有另一份证据,所以在这里他并不做过多的辩解?”
“连我都不知道你手上的最后一份证据是什么,他怎么会知道?”
佳黎脑海里面画面在疯狂地切换,正在她意识到了什么的时候,审判员和陪审员已经回来。
这次审判的结果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