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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新婚第一天就丧妻
    慕莘挂掉电话,看着同样衣衫不整的林栩,两个人都一言不发,场面有些窘迫。昏暗的灯光下他的面部表情冷得如同刺骨的寒风,情欲冷却后的陌生,让她有些怔忡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所听所感。

    脑海里略过刚刚种种热情洋溢和情难自拔,有些莫名的情绪油然而生。

    是,夜晚的感性总会胜过理性,她才会那么冲动。

    “听见了?”她问,语气里已有责怪他的意思。

    “嗯。”

    “如果是她呢?”她追问。

    林栩没说话,只是压抑着自己的呼吸,扶了扶额,翻身坐在她的旁边,睡袍下摆覆在她的胸口上,迫使她坐起身,才能在尴尬中不甚尴尬地摆脱绸缎冰冷的触碰。

    林栩没想过叶尔会做这事,从来没有想过。叶尔不是柔弱的小姑娘,但是也不是会不顾一切的人,才从校园走出来,她为什么会铤而走险?为什么知法犯法?

    这段时间来,他一直在忙,那边只是雇了个保姆看护着,偶尔有空时会打个电话过问一下,或者那个保姆突然想尽职尽责以对得起他支付的高薪,会给他来个电话报告一下情况。

    叶尔的母亲从重症病房里出来时,她给他打了电话表示感谢,什么时候?他和慕莘一起走向郭教授家的时候,他将电话挂了,她改为发了条感谢的短信:阿栩,谢谢你这样照料我,妈妈已经转入普通病房。

    这条短信以未读的身份瘫在他的信箱里,直到三天前,他和慕莘签了协议,他才在翻来覆去睡不着,检查信箱里是否有那个女人的消息时,看见了被遗忘在角落的消息。

    当他致电问候时,她却十分平静地告知他:“阿栩,我妈妈走了,她不要我了,你呢?”

    他平静地说:“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尽管说。”

    他不知道在他话音刚落的那一刻,叶尔的心终于凉透了,她挂断电话,一杯杯地给自己灌酒,一寸寸麻痹自己瘫痪的神经……

    慕莘不知道他在思考些什么,一时又觉得他想什么跟自己无关,她继续说,带着一如既往的能够震慑他人的力度和一反往常的愤怒:“童谣出了事,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千倍百倍在她身上讨回来。”

    他该看的都已经看了,该摸的也摸了,睡衣的扣子也就无所谓扣不扣了,她取了不知何时被扔在枕头边的内衣,顾自拢着衣边下床,匆匆向衣帽间跑去,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童年一定要比她先到,她不敢面对崩溃的童谣,她怕自己会比童谣先崩溃。

    她曾经咎由自取过,知道那种痛苦和无措,那种恨不得去死却又不能死的感受。

    这么多年,她一次次猛然想起那个场景——灯光暖黄的房间里,有着不同于地下赌场的清新气味,那个他甚至不知道国籍的男人立在门口,挡住门外暗紫色飘忽的光线,房间里和房间外,一黄一紫,一静一动,一冷一热,一净一脏……不,都是脏的。

    她企图从回忆中想起一分一毫有用的线索,又一次次阻止自己去想,那是一种可怕的,令人发指的温柔,她一步步颤抖着退后,那个人却无声地,步步紧逼,直到她无路可逃……

    不多时,林栩进了衣帽间,用比她更快的速度换了身正装,然后一路随她走到门口,“我开车送你。”

    她自是不信他此刻的同情或是热心,顾自踩着高跟鞋离去。

    “慕莘,事情没有查清楚,你跟我闹什么脾气?”

    她停下步子,努力抑制自己的怒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歇斯底里,“我用得着跟你闹脾气,林栩?叶尔跟你什么关系?我跟童谣什么关系?我跟你什么关系?要是叶尔害的童谣,我要讨回来,林总舍得吗?既然到时候免不了撕破脸,现在装和谐,何必呢?”

    舍得,如何会舍不得?你想要的,就算是命我都舍得。林栩恍然想起这不知何时存在于脑海的大话来,只是此刻他没能说出口,就跟在她后面,等她开了车,他抢先上了驾驶座,声音森冷:“我不想新婚第一天就丧妻。”

    慕莘偏头。

    “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