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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福兮祸兮
    萧何在一阵摇摇晃晃中,逐渐清醒过来。右肩上的一阵疼痛,牵动着她的身体每一处神经,让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这才稍微四下里打量了一下这周围环境,看起来像是一个车厢中。

    她爬起来,检查了一番,车窗跟车门被封死,打不开也瞧不到外面的情况。

    只是她身上的毒似乎还未清除,内力尽失,半点力气都用不上,否则早一脚便将这车门踹开了。她撑着身子靠在车厢内壁,似乎自己已被运出宫里,而且四周除了行车之声,几乎再无其它声响,偶尔会有几声鸟鸣。

    难道已经出了城?那这便不好办了。

    不知她这罪名被人诬陷成何等罪状了。她细细回想着自己被劫之前的事,自太后身边派来的人,虽是着了太监宫服,但行事风格却一点不似太监。比起下毒,这一招倒是高明许多。

    只不过太后要将自己运往何处,这便不知了。

    最坏不过是坐实了自己的罪证,随后便会全境通缉,悬赏捉拿前大学士萧何。她要想避开,倒也不难,扮装回女儿身就是了。只不过日后再想入宫,近慕初然的身便难了。

    正在萧何有些犯愁的时候,马车停了。

    她凝神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却听到对话声,但讲话的人全用的塞北那边的土话,她一句也没听懂。其中个别词句,倒是让她耳朵不禁竖了起来,似乎有提到了自己的名字,还有什么大人。但那些人语速奇快,加上距离有些远,单凭她勉强听得懂的只言片语根本无法组成什么完整信息。

    只是她心中起疑,太后如何会跟塞北的人联系上的?是赤水部落的人吗?

    上次秋猎之事,分明就是与他们赤水那边起了嫌隙,达朵虽未明里怪她,却是跟慕初然讨了几次人,只不过是被慕初然挡了回去。而至他们走的那日,柳璎珞都未见过她了。她已然知道柳璎珞是怪了自己,误信了流言,认定是自己害了她。任自己再多解释也枉然。

    一时之间,萧何竟不忍多想,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忽然她又听到外边似乎有些争斗之声,交杂着兵刃相交,铁器相撞的声音。难道是宫里的人知道了,追了出来?会不会是慕初然的乌衣卫呢?他那帮影子一般的护卫,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秘兮兮,但又时常监视着宫里宫外的情形,适机出动。

    如若碰上他们,倒也是好事,至少乌衣卫目前是不会伤自己性命的。

    萧何猜测着,便静心等待着外面这场打斗的结束。

    过了不久之后,声音果真停歇,押送自己的人不多,似乎全被料理干净了。车厢门从外面被人劈开,外面光亮一下子漏进来,萧何还有些不适应。有人伸进胳膊,抓着她的一只脚,野蛮地将她拖了出来。

    萧何被直接从车厢拖拽到地上,摔得生疼,她有些气急得抬头四下里打量这群人。虽然他们身着着大殷普通人的衣着,但容貌却不似中原人,个个肤色偏黑,眉目深邃,鼻梁高挺,倒像是大月国人。

    为首那人骑在马上,望都未望这边一眼,听下人汇报了一句什么,便直接调转马头离开了。而他身后之人,却牵扯着缰绳,让马儿徐徐走到萧何身边,低头看了她一眼。

    萧何仰起脸来,抬起手掌遮挡着刺目阳光。因他恰好站在背光之处,让萧何未能看清这人的脸,只是听他用回鹘话吩咐了一句,让人把自己带上马。萧何愣了一愣,接着就被人抓上了一辆马车,跟一些货物捆在一起。

    她像奴隶一般被人这般捆绑着,身上伤口又裂开,衣服早已看不清原来的颜色。一路上,萧何昏昏沉沉地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中间被人喂过几口水,却又不是水,喝进口中酸酸甜甜的。但她已然有些神智不清,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总之不是毒药就落得进口。

    直至过了傍晚,这群人才进了一个叫着清水镇的地方。

    这镇子小到全镇只有一条像样的主街道,也自然只有一家客栈,客房也少得可怜。拉货的车马全部停在后院,留了四个人守着。

    萧何被人带到了楼上,几乎是扔进一间房间里。摔在地板上,骨头都快断裂的疼痛,倒能让她借机叫自己保持清醒。之前被那人刺伤之后,虽然中的毒不是什么大事,但伤口一直出血,如今怕是失血有些多了,才老是觉得头昏无力。这笔帐,日后定要好好跟太后那个毒妇人算上一算,若是不回敬她一份大礼,怎么对得起自己今日受的这般苦。

    过了不知多久,房间门吱呀一声开了,有人进来了。

    来人一进来,见萧何坐在地上,便俯身下来扶她。她抬起眉梢,打量了一下,才发现他竟然是贴了假须的慕容,“怎么是你?”慕容不顾她的惊讶,先把她扶起来,让她坐好。太久未开口说话,一开声这把嗓子暗哑得连萧何自己都听不出来是自己的声音了。

    但慕容却淡淡一笑,十分从容,“我也未料到竟然会遇到你。”

    门口有人敲门,慕容出去接了一盆热水进来,还有一套干净衣裳。

    “这里有一瓶伤药,你是自己上呢?还是我帮你?”慕容开口问她,却不等她,自问自答道,“你身上似乎还中了毒,不如就由我代劳。”

    “我不信你没有解药?”萧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伸手把自己衣领拉了一拉。

    “这次出得匆忙,迷香软骨散的解药还确实没带。不过放心,这毒你中的也有一日,再过三五日自然就会药效散尽了。不用解也罢。”他轻描淡写地说着,就已经坐到萧何边上,替她解开上衣。

    萧何往后缩了缩,“到底是三日还是五日?这差别略大啊。”

    “不管是三日还是五日,你跟在我身边,我会护你周全的。”慕容继续说着,一手已经拿着帕子,碰到了她受伤的肩膀。

    萧何自知此时倔强也无甚好处,不如就由着他替自己擦干净伤口上药,反正不过皮囊一副,被他看去,也不会少两块肉。只是慕容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每次自己受伤时都争着抢着替自己上药,她在心里暗自琢磨着。

    他会不会是拿自己试毒?萧何忍不住从他手中夺过药瓶,放到鼻前仔细嗅了嗅。

    慕容瞧她这般模样,好气又好笑道,“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

    萧何正色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那你可真是冤枉好人了。”慕容摇着头,无奈叹道。

    等到处理好了伤口之后,他又亲手替她包扎,只不过每次绕绷带的时候,他离她近时,她望着他那络腮胡,就忍不住想扯一把。趁着最后一道工序完成时,她当真伸出手去,结果事与愿违地被他躲开了。

    “你当是假的么?我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胡子。”他说着,微微皱了皱眉头,装做不满。

    萧何倒不怕他,“那更得让我试试了。过来!过来!”

    看她这般跃跃欲试的模样,慕容当真有些动摇,似乎也有几分期待满足她这小顽皮之后她的脸上是否会露出满意微笑。他凑近一些,带着几分宠溺的表情,“那,下手轻些。”

    萧何玩心大起,没注意这些细节,只是拽着他的胡子,东拉拉,西扯扯,当真没扯掉,“果然是真的?”

    慕容望着她这副孩子一般的模样,眼底更是溢出笑意。她是有多久没在自己面前露出这种单纯的表情了。

    “好了,我出去叫人给你准备些吃的。你也好换下你这身衣服,顺便也擦洗一下。若是不便,也可以找我代劳。”他心情大好时,便忍不住在嘴上讨讨她的便宜。

    萧何立刻变了脸色,缩回手来,护在自己胸前。

    慕容哈哈笑着,出去了。

    不一会儿,有人送了热水进来,就着屋内屏风后面的浴桶,萧何把自己稍微收拾干净,换好了衣裳。等她穿戴整齐之后,便听到有人敲门。

    她以为是慕容回来了,便去开门。

    门打开了之后,那人却不是慕容,是之前跟慕容一起同行策马先走之人,此时近看着却有几分眼熟。萧何心中忽然暗暗惊呼,他便是哥舒烈。大月国的大皇子,如今居然在大殷境内,还改头换面,暗藏了身份,这其中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呢。稍后她自然可以再细问慕容。

    只是此时萧何肯定不便当面点破他身份,只好浅笑,作了一揖,假装不识他。

    哥舒烈仔细打量了她一眼,目光越过她,朝里面又望了望,“先生不在?”

    萧何自然明白他口中称的先生是指慕容,刚要开口解释,便听到慕容自后面而来,“公子找我?”哥舒烈回头看到慕容出现,轻笑道,“正是,本来想约先生一同用点晚膳。看来先生已有计划。”

    他盯着慕容手上的木盘中盛着的食物,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泽。

    “非也,这是给她准备的。公子先行,在下这便来。”慕容照实解释着,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萧何微微眯起眼睛,猜测着慕容与哥舒烈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