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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错看鸳鸯
    萧何去见了门口的随从,达朵要逛夜市,让她作陪。萧何还真不信他自己这段日子没逛过夜市,说什么人生地不熟,吃喝玩乐这等事,也不该叫她来带路。

    她便直接派人顺便去请了段衡一起,约在驿馆里面碰面。

    逛夜市,自然是人越多越热闹。人多了,也不怕那达朵再动什么歪脑筋。

    萧何实在不明白,自己到底还有哪儿说得不够清楚,拒绝得不够彻底,让达朵贼心不死?

    片刻之后,萧何换上了一身素色常服,坐上了去驿馆的马车。等她到时,段衡反而先到了,他是自己骑马过来的,自然比萧何快些。

    达朵见萧何还约了旁人,虽然他与段衡也算是相熟了,但此时段衡出现,仍不免接受他一两眼的鄙夷。

    “小安王,今日这么有空?”

    “赤水王有所不知,一入这皇都,我就是闲人一个了。”

    段衡似乎丝毫瞧不出达朵眼中的鄙夷,倒只顾着绕着萧何,几分卖乖似的问他想去哪儿玩。达朵在边上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没有别人插得入脚的份,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睛,脸色也不太自然。

    “不过最近就少去东市那边得好,前几日有个杂耍戏班出了点乱子,府衙的人还在查呢。”段衡捎带着提了一句。萧何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乱子,她还亲眼见过呢。

    “死的是什么人,查出来了吗?”萧何问道。

    “你怎么知道死了人?”段衡有些意外,却照实答道,“说也奇怪,本来以为是杂耍戏班里耍飞刀的出了纰漏,误伤了自己人,谁知一查,那死的人是九峰山以西一带的马贼头子盖大东。”

    萧何哦了一声,便没再问了,她心里倒对那个慕容生出一丝佩服,能生擒马贼头子,还把他绑在杂耍戏班里做表演,能想出这主意的人,委实是人才。

    想来,当日那戏班子怕也只是为了引自己前去,捎带还算计了谁,就无从得知了。慕容如此谋划,心思之缜密,她倒有些佩服了。也不知道如今慕云景在他那里,过得如何。

    一时之间她走神,连段衡叫了她两声都没听到,第三声时,她才回头,“何事?”

    “前面有家新开酒肆,有绝色舞姬跳舞,听说不错,去看看,如何?”段衡提议道。

    瞧他提起舞姬时神采奕奕的模样,让萧何忍不住摇头,不过她刚好偏头问了问达朵的意见。达朵一听是去酒肆里,便点头,还故作申明:“本王只是去喝酒,什么绝色舞姬,本王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这分明是在给萧何表态,萧何默默扭头,不以为意。

    倒是段衡一听达朵此言,便要拉着他,跟他再三强调,这传说中的绝色舞姬,是何等香艳动人。

    他们一行人到了酒肆之后,找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点了酒跟小食。鼓乐声起,便有三名着轻纱的女子翩然入场。她们赤脚而行,在大堂中间的舞台上,如蝴蝶一般轻盈曼舞。

    不仅这所奏乐曲似异域风情,就连这舞姬的衣着打扮也别具特色,胸前只挂了一片薄纱,外有银丝织网坠一串金珠,三寸柳腰裸露在外,下摆长裙在提脚抬腿之间纷飞,春光无限。

    边上桌子有人拍手叫好,就连萧何这做惯了男人,差点忘记自己是女人的,都不免看呆。段衡跟达朵二人更不要说,亦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三名舞姬,目光皆追着她们的裙裾。

    萧何伸手端起酒碗,一面饮酒,一面细细扫了一圈这满堂众生相。有人心生猥琐,目露馋光,紧紧盯着那些舞姬,几欲忘记自己身份,恨不得能上前摸一把;有人只是惊艳,却没有贪念,多是欣赏美女,却不露色极之相,也不过是色得含蓄了些。

    萧何心中便大致对这酒肆有了印象,能借着异域舞姬在皇都城中一举闻名,紧抓着男人的心思,又趁皇上禁春令,打着擦边球的游戏,吊足了看官的胃口。此处不是勾栏院,却卖的是更诱人的风景。天底下怕是没有比看得见吃不着的美食,更诱惑饕客了,这道理用在这群看似正经,人皮之下个个如狼的饮酒作乐之徒身上也恰如其分。

    酒肆老板必不简单。这便是萧何的结论。

    这么想时,她漫不经心地瞟见对面阁楼之上,似乎有一双眼睛从雕花木窗背后正看着这里。是敌是友,未可知。萧何管不了那么多,她只知道此处的酒确实不错,醇而不烈,酒香扑鼻,似果子酿制,入口清甜。

    一曲罢,萧何已独自斟饮了三盏酒,段衡一路目送舞姬下场,不忘拍手喝彩。他扭头过来对着萧何跟达朵二人说道:“你们方才也瞧见了吧,此间的舞姬确实出彩,妖媚至极,真绝色也!”他夸得落落大方,眼中不见贪婪,倒像是在描述一副美图,或褒赞一首美曲似的。

    萧何故意逗他,“瞧见你目不转睛了,怎么,打算弄一个回王府了?”

    段衡歪着脑袋,还当真思考起萧何的提议来,沉吟片刻,才道,“还是算了,弄回去了,还要过我母妃、妹妹那关,怕是家无宁日了。”

    “只是舞姬而已,又不是让你娶她,王爷顾虑得也太多了吧。”萧何仰头饮尽第四盏酒。

    段衡望着萧何,目光里似有深意,“若我带回家的女人,必是今后我唯一的妻。不娶她,何必带她回去。”

    萧何微微一愣,倒没瞧出段衡存的是这般心思。不过也说得过去,像他这年纪,放在别家王孙公子,早就妻妾成群了,而他依然是连个侍寝的姬妾都没有。若不是他心里有所坚持,又怎么会守得住呢?

    只不过,是谁让他守得住,萧何有些好奇。

    她伸手一指边上达朵,对段衡说,“瞧人家赤水王,都有三、四个女人了,如今还要正儿八经地求娶咱们公主,你等的唯一的妻,到底是何方仙女,值得你这般守身如玉吗?”

    达朵刚才失神多看了舞姬几眼,此刻正为了自己在萧何面前失态而尴尬,又听她指名道姓将自己与段衡做比较,心里更不是滋味,一时忍不住多看了段衡两眼,心里猜测着,难道这小安王段衡便是萧何上次说的心上之人?

    萧何喝的酒是此间自酿的,名唤百芳,酒坛一开,香气四溢,倒不负这名。此酒虽香,酒劲却足,她不知自己喝得急,是有些上头了,此时脸颊上红粉云霞两抹,如春日里最艳的桃花一般。

    段衡望着萧何,微微怔神,恍惚间想起那日在街头看到某个男子怀里那女子侧脸,正如她此时模样,有些娇羞醉人。她朱唇微启,颜色温润,如满塘白莲中只一朵红色夭夭独立,绝然脱尘,却兀自美丽。让人迫切想知道,轻尝那点唇色,是何滋味。

    他吞咽了口水,抓起酒碗一饮而尽,为自己忽然冒出的主意而觉荒唐,胸口闷得慌,想起身透口气。

    萧何却伸手抓住他手腕,拉他回来坐好,带了三分醉意,“问你话呢!”

    她白玉葱似的纤纤手指,触到他腕上,微凉。段衡更是一惊,被她拉着坐到了边上。一起一坐,只是换了个位置,离她更近了一点,心绪却更乱了一寸。

    “怎地,这么快就没了?”萧何晃了晃酒坛,已然空了,另一只手却是仍搭在段衡手上不曾松开。

    “店家,再来一坛酒。”段衡伸手唤小二拿酒。萧何随声补充道:“再来三坛!”说着她嘻嘻笑着,十分调皮,醉态里却让人看出别的味道。

    酒再来时,萧何便要他们行酒令,或吟诗或做赋,体裁不拘。段衡跟她你来我往,倒是玩得痛快,达朵推辞自己不会,便在在边上默默看着二人,将自己面前酒碗内残酒慢慢饮尽。

    又有鼓乐声响起时,舞姬再次进场。段衡忍不住扭头望了一眼,萧何便扔了手中筷子,“不扰你看美女的雅兴,请王爷专心看吧。”段衡不好意思回头对萧何说,“我只是随意瞟一眼,还是跟萧兄行酒令有趣,来,我们继续。”

    萧何却赌气似的,不再继续。她眼神漫不经心地随意向外扫了一眼,却瞟见一个熟悉身影,沿着墙边悄然飘过。在众人都津津有味,全神贯注欣赏中央舞台上的表演时,他却独自上了二楼。萧何微微眯起眼睛,酒醒了大半。怎么他也来这儿?

    “我去方便一下!”萧何目光追着那影子,起身就走。

    段衡也想起身陪他一起,却被达朵一把拉住,让他坐下,继续喝酒。

    达朵往他面前酒碗中添满了,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比我有福气,好好珍惜她!”段衡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还当他说什么醉话,“什么服气?珍惜什么?”达朵伸出指头,点了点萧何刚才坐的那处桌面,“珍惜她!她心里有你,是我羡慕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