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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0059章 独角牛
    陈家仨兄弟租来搞春耕的黄牛,就关在陈老大家后院的木棚里。

    说起租牛,白手懂点其中的道道。

    以往生产队的时候,都是老队长亲自到集市上租牛。老队长照顾白手,带着他上街,给他记半天工分,租回来也让他负责照料。

    一条牛一个月,租金用粮食计算,是四百五十斤到五百斤,折合成钱大概为四十到四十五块。

    陈家仨兄弟黑,他们租来牛后拉人搭伙,以每亩四块计算,拉得越多收钱就越多。他们共拉了七家的十六亩田,得款六十四块,自家不用掏钱还有得赚。

    白手今晚使坏,属于乘虚而入,因为俩儿子住院,陈老大两口子和大儿媳都去了医院,家里没有大人。

    到了陈老大家后院的墙边,白手放下木桶,从兜里拿出一根细麻绳,一头系在木桶把手上,另一头扔上墙去。

    白手接着爬墙,一米半高的石墙,一蹿就上。再骑在墙头,拿着绳头把木桶拉上来,再把木桶放下,稳稳的落在后院里的地上。

    木棚就在边上,牛就在木棚里。

    白手确认安全后,提着木桶接近木棚,并借着月光,看到了牛的脑袋。

    但白手马上就愣住了。

    这不是“老朋友”独角牛么。

    去年春耕二十来天,夏收夏种二十几天,白手与独角牛朝夕相处,他与它太熟了。

    独角牛今年四岁,天生只有一个牛角,吃得多,干活猛,勤劳无怨,深得白手喜爱。

    白手认得独角牛,独角牛也认出了白手,伸出脖子,拿下巴来蹭白手的手。

    “嘘。”白手怕牛叫唤,伸手托住它的下巴,再轻轻拍它的脸。

    面对独角牛,白手舍不得下手,提起木桶撤退。

    可想到报仇,白手狠狠心,又回到独角牛面前。

    “对不起啊,老独,这次要让你受委屈了。”

    独角牛乖乖的,又拿下巴来蹭白手的手。

    “老独,我得先给你讲讲形势。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是生产队,现在是各家各户,各干各的。你以后找人家,要擦亮眼睛,千万要找好人家,千万千万不能找陈老大这样的人家。”

    “老独,对不起。我向你保证,我只是让你难受一阵子,让你不能给陈家仨兄弟干活。我还向你保证,以后咱俩正式以兄弟相称,我是兄,你是弟。我更向你保证,下辈子咱俩换换,你做人,我做牛……”

    独角牛像听懂了似的,冲着白手点头。

    白手把木桶搁到独角牛的面前。

    独角牛低下头,把嘴伸进木桶里,呼呼的,一下把半桶稀饭吃了个精光。

    白手摸摸独角手牛的脑袋,提着木桶起身就走。

    独角牛依依不舍的望着白手翻墙而去。

    独角牛病了,拉稀拉得厉害,站都站不住。

    陈老大闻讯从医院赶回家,瞅着独角牛那病怏怏的样子,慌忙把兽医站的老兽医请来。

    老兽医来了以后,一眼就看出独角牛得的是什么病。

    但老兽医不说,因为陈家仨兄弟名声太臭,他不可能出卖买巴豆的白手。

    后话,又是后话。

    独角牛病了十几天,后来病好了,春耕也过去了。

    搭伙人的钱要归还,治牛的钱花了十几块,租牛的钱一分不少。

    陈家仨兄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做梦也不会想到,这是白手干的好事。

    再说白手,大仇得报,干活也就更来劲了。

    秧苗大多已长到了十五厘米高,再过两三天,秧苗就可以移栽大田。

    上午,白手先给秧田灌水。然后拿来几斤尿素,也去陈翠花家拿来三斤尿素,给秧苗最后一次施肥。

    这也叫“起身肥”。

    忙完秧田,再忙大田。

    还好,白手只需负责自家的大田。

    陈翠花家的两亩田,本来由老队长做中间人,说好了让白手打理的。

    后来村里的童老七主动要求帮忙,原因是童老七欠陈翠花不少钱,用劳动抵债,双方你情我愿,一拍即合。

    白手落得轻松,自家的三亩田,弄好了也不轻松。

    离秧苗移栽还有一天,白手拉上板车,把五包炭酸氢铵运到田头。

    炭酸氢铵撒到水田里后,白手拿着竹耙趟水。一方面是把水搅浑,让炭酸氢铵充分溶解,另一方面是把泥土尽量压平,方便秧苗移栽。

    干完这些活,白手早早收工,因为明天就是秧苗移栽大田的日子,要早早起来,晚上他也没去陈翠花家“上班”。

    第二天,鸡叫头遍,白手就穿衣下床。

    提着马灯,拿着独脚秧凳,腰掖一捆掐头去尾的稻草,白手来到秧田边。

    学校正放农忙假,白手本来想叫二弟白当一起下田。可白当在陈翠花那里“赚钱”,再说他也不会拨秧插秧,帮忙只能帮个倒忙。

    拨秧最能体现种田人的能耐,既要拨得快,更要拨得齐,不伤秧苗,还得刚好两手一捆。

    天亮时,拨秧暂告一个段落。

    白手吃罢早饭,才叫二弟白当帮忙,把拨好的秧苗往板车上搬。

    还得带上一根遍担、一对畚箕、一根竹尺和两根秧绳及几根竹签。

    大田平整如画,水面比泥层高两寸左右,正好适合插秧。

    白手让二弟往大田里扔秧,隔两米半一捆,一排一排的。

    自己拿着竹尺竹签放秧绳,从大田的这头到那头,两根秧绳放好,隔出两垄田来。

    “大哥,我帮你插秧吧。”二弟讨好道。

    “哪凉快哪儿待着去。”

    “看来大哥还是不信任我啊。”不用干活,二弟高兴。

    “就你的插秧技术,东倒西歪,多少不均,能把十一行插成十行九行。我怕你插了秧,我还得花半天时间帮你收拾。”

    “噢,我的农忙假白放了。”

    “呵呵……你今天不该叫白当,应该叫白放。臭小子,扔完秧就滚吧。”

    白手开始下田插秧。

    插秧既讲技术,又拚体力,长久的弯着腰,不是一般人干得了的。

    从早到晚,一个壮劳力,一天能插秧一亩二三。

    白手能插一亩左右,还得保证不偷懒。

    三亩田,插秧三天,白手累得跟孙子似的,腰都直不起来。

    插完秧,并不代表春耕结束,还有不少后期工作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