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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长夜漫漫灯火颤
    夜初静,人已寐。

    一轮明月挂在空中,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让人不由深深地沉醉。

    逐鹿城街道两旁店门紧闭,月光洒在这条无人街道,只剩下沙沙寒风风声与这在夜风摇曳的灯火。

    昏昏暗暗,恍恍惚惚的灯火打在街道上,与月光相融合,拉长了这群站在街道口上的人影。

    人影密密麻麻一片,一身黑衣的他们融入了这片黑夜之中,唯有那双眼睛还算明亮。他们宛如黑夜中的死神,静静等待猎物的等来。

    寒风吹起他们的衣服,他们好不在意。为首的兰书香站在一座房屋顶上,闲来无事看看明月,听听风声,他有些困了,心想自己会不会被放鸽子。

    要是被放鸽子,那自己就亏大了。

    要是真被放鸽子,那自己估计会笑着睡觉。

    兰书香想了想,脸上浮现出丝丝笑意。远处沉睡的逐鹿城里闪烁出人影,兰书香嘴角翘了翘,终于是来了。他又凝了凝神,先是疑惑后是大笑,想这齐临当真是无人了,竟敢就派一人前来,真是狂妄呢。

    兰书香想笑,但待这人影走近时,他的笑凝固了几分。双目里是不解甚至有点意外,看着这缓缓向他们走来的人影,兰书香朝自己这弯了弯手指。

    其中一黑衣人点头,身体一闪,转眼就出现在这街道上人影上方。双目闪烁鲜红血光,他在黑夜中一笑,举起手中匕首就朝其天灵盖刺去。

    寒风颤颤,兰书香长大了嘴巴,其余人也是多了几分郑重。在他们眼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人影拔剑了,拔剑速度很快。

    拔剑,出剑,杀人,就在一吸之间。

    一头夺目银发上染了些许鲜血,这一身青衣,在月色中显得格外秀气的年轻人背负英魂长剑,对着头顶数尺之上的密密麻麻人影喊道:“你们是自己下来,还是等我上去。”

    “狂妄!”

    其中一人影冷声喝道,话音刚出口,他便到了这年轻人的眼睛。眼里满是杀意,他在灯火摇曳时出了刀。

    火灯被风吹起,他拔了剑。

    火灯回到原位,他收了剑。

    灯火依旧跳动在这街道上,只是这条街上多了两具尸首。年轻人面无表情,步伐稳重,一步一步,步步生声,如无常鬼步,每一步都会让人心颤,让人畏惧。

    兰书香终是认真起来,其他人呢,有认真的,有漫不经心的。先前两人是不弱了。

    第一人是凝水初境,第二人更是达到凝水中境。特别是第二人,放在他们这群人中,都算的是中上之流。

    “来者是何人?我兰书香不斩无名之辈!”兰书香朝这银发年轻人喝了一声,声音涛涛,惊醒半夜熟睡懒猫。

    背负英魂长剑,年轻人一身青衣微风飘飘,他淡淡看了一眼兰书香,“我认得你。”

    “阁下既然知道在下,那就应该清楚得罪了逐鹿的后果是什么!就算你今夜或许能逃走,但之后阁下的日子可是不会太好过的。”兰书香说完,眺望远方,估摸下时间,他又道:“现在时候尚早,阁下若就此收手,在下就当先前没看见。以后阁下来我逐鹿城,还是我书院的客人。”

    “一座万千冤魂所铸城池,一个喝人血吃人肉的书院,你真当我会在意这些?”银发青年摇了摇头,嘴上微微上扬,他笑这兰书香不知天高地厚,他笑就算今日没这事,他日子也不是很好过。

    兰书香眼神冷了下来,冰冷如这冬夜寒风,“所以阁下还是决定与我逐鹿为敌?”

    “你搞错了,是你逐鹿要与我为敌。”年轻人哼了一声,后背英魂剑倒映这月光,它迫不及待再次出鞘。

    “阁下这么说书香就糊涂了。我逐鹿书院立院以来就是为七下之国培育人才,七十年来从未站队任何国家。阁下这么说,可是要负责的。”兰书香嘴里说着,脑中还在转着。

    他在想,书院到底何时得罪了这么一位年轻剑客。

    一剑就能将凝水之境,训练有素的武者给杀了。怎么都得是位天井之境的剑客。

    或许,兰书香脸上已有些许汗水,这眼前年轻人,是位藏了年纪的成溪剑宗也不是不可能。

    “逐鹿书院不亏是闻名天下之书院,刚刚做出的事没过几天就忘的一干二净。这等气度,沈某佩服佩服。”年轻人笑意全写在话语中,他的脚步,从未停下过。深邃眼神就如天边漆黑夜幕般,没有尽头。

    兰书香皱了皱眉头,心里一慌。又回味了下着年轻人说的话,又是一惊,看着这银发,他想起了什么。不过他又马上打消这个念头。

    不可能,不可能的。

    相比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他更愿意相信这人是齐临某位镇国人物易容而来。

    “阁下可是怪错人了。虽然逐鹿书院是有疏忽,但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阁下要是真为齐临皇子抱不平,就该去寻那沈府遗孤,可不是要找我逐鹿算账啊。”兰书香越说越没底,看着这年轻人如初步伐,一声声。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如蚊蝇。

    周围的黑衣人已全然拔剑,人群中间的兰书香低了低头,看着这年轻人,他最后冷哼警告道:“阁下,莫要越了界。”

    “哦?”年轻人轻轻一笑,银发此刻遮挡了他的脸庞,只得看到一自信笑容以及发上丝丝染雪银发,“我就算越界了,又如何。”

    “该杀。”

    一声淡如秋水,屋顶一身影动了。

    他速度快如闪电,比之前两人快上数倍不止。

    天上群星夺目,斗转星移间,这黑衣人已出招,与这年轻人拳拳相对。

    拳风卷着寒风,这街道上回荡着拳头相撞的噼啪声。几个呼吸后,两人各退开数米。

    黑衣人呼了几口气,年轻人还是淡然神色。黑衣人咬咬牙,举起拳头在月色中朝年轻人打了套拳。

    拳罡带着灯火夜色,年轻人出乎意料出了一脚。

    脚与拳碰了碰,激起这街道上残留未干鲜血。黑衣人退了几步,他这套拳,已没了力气。年轻人呢,一脚出了,当着他面出了第二脚,这脚踏踏实实落在他的胸前。

    一脚踢出,他留有力,又出了一脚,这脚过后,他还有力。就这样,当着数人之面,加上先前与黑衣人碰了拳那脚,他一共踢出整整七脚。

    当第七脚踢出,这群星闪耀之星空突然暗了下来,街道摇曳灯火也忽然没了光。

    当第七脚踢完,夜色星空恢复如初璀璨,街道灯火也是亮了起来。

    只是,这街道,又染上了新的鲜血。

    年轻人拍了拍自己的衣裳,还是朝着面前街道,这条仿佛没尽头的街道走去。

    兰书香脸上已布满汗水,当这年轻人踢出第一脚时,他就觉得熟悉,而当其踢满七脚时,他无比确认。

    他或许不认得他自己的亲娘,也绝不会认错这赵家七绝步。

    看了看周围的黑衣人,见无一应战之人。他叹了口气,握了握腰间的长剑,他知道该自己了。

    长衣被下方微风吹起,他落了地,如城内偷鱼懒猫般,无一声响。

    握着剑,他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一身天井真元燃烧,他拔了剑。

    剑里有书香,这是熟悉他的江湖中人给他的绰号。他也没辜负他们,剑法真如那淡淡书香般,轻飘飘之剑,含了大半剑意。

    一身青衣被剑气惊醒,年轻人也是拔了剑。与兰书香的剑相比,他的剑多了几分神秘,多了几分伤感。

    两剑交织,轻轻剑鸣。

    兰书香与年轻人各退了半步后再次出剑。

    兰书香的剑法,很飘逸很灵活,像是八月秋风。淡淡冷风中,能让人无声无息的死去。

    年轻人与兰书香对了几剑后,他率先退后几步。朝着兰书香咧嘴一笑,“都说了,我认识你。”

    话音落地,他没有给兰书香任何思考机会。几乎是一瞬之间,他手中长剑脱离手心,在这萧瑟气氛中,英魂长剑裹着真元,破开空间刺向兰书香的喉咙。

    这一剑,没有多少绚丽,只是在群星璀璨的夜空之下,闪着寒芒,凉了八月秋风,如此而已。

    这剑,兰书香不可能躲开。

    他只能眼睁睁等待死亡,他与屋顶之上的黑衣人一样,眼里带着来不及反应的吃惊。

    火灯跳起,一声锣鼓之鸣响彻整片逐鹿城。待兰书香回过神之时,英魂长剑已回到年轻人手中。

    自己没死,有大能之手救了自己!

    兰书香一阵窃喜,不忘逃命的他直接身影一闪,融入黑夜之中,与屋顶黑衣人一同消失。

    消失之余,他们还是贴心将街道上三具尸体收拾了干净。

    手里握着英魂长剑,青衣银发,年轻人懒得多看兰书香一眼。他的目光,全是远方离他越来越远的模糊声音。

    他敲打着手里铜盘,嘴里唱着:“长夜漫漫灯火颤颤,打更人无意惹众位,时间调侃只盼平安。锣声渐渐夜夜叹,这夜里是鬼怪宴打更人懦弱不安。咚咚锣声打更人在此提醒,莫要太急越了结。这鬼怪啊,在看着。打更人,不想再打铜盘喽!”

    铜锣又响一声,一身青衣的沈清文身体忍不住的颤了颤。

    不因这冬日寒风之冷

    不因这打更声音之大

    只因在这打更人身后,他真的看到一黑一白两个身影,他们浮空而立,陪伴在打更人左右,在这无人街道处,走远,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