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我的身体停了,一块巨大的岩石挡住了我,我全身剧痛,意识模糊,想要爬起却根本动不了。
一头狼已经近在咫尺,我拼命的挣扎却根本起不来,我眼睁睁地看着它向我扑来,绝望地闭上眼准备等死。
“噗!”
热乎乎的狼血喷了我一嘴,预想的死亡没有到来,我睁开眼,只见桑吉的藏刀就在我眼前,他直接把刀从狼嘴里伸进去,刺穿了它的喉咙。
我的嘴里全是粘稠的血的腥味,我来不及道谢,转头就吐了出来。
剩下的两头狼大概是被桑吉吓到了,竟然转头就跑,向着山坡上奔去。
“卧槽,帮我啊!”
老黄的惨叫声特别响,桑吉没有犹豫,直接跨过我向老黄奔去,我看到他全身都是血,不知道是狼血还是他自己的。
桑吉一副杀红了眼的姿态,直接向狼群冲去,所有的狼都围了过去,竟然没再管我。
我赶紧爬起来,只见老黄已经被一群狼包围,他的工兵铲早就不知扔到了哪里,现在不停地甩着背包驱赶。
他全身都是破绽,但这些狼却完全被背包吸引了目光,它们可能觉得背包才是最大的威胁,竟然扑上去死咬着包,我看到里面装着的酒精炉都露出了一半,地上散落着各种装备,他的包已经明显的瘪了下去。
这些狼一定是通人性的,它们知道老黄骂了它们,所以有一大半都在攻击老黄,他真的很惨,从一开始就在和十几头纠缠,现在所有的狼都围了过去,老黄只靠一个背包肯定死无全尸。
桑吉已经冲上,我也赶紧举起工兵铲冲过去,就在这时,我听到背后传来一声狼啸。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围着老黄的狼群迅速退散,它们撤得飞快,好像完全放弃了我们,它们将自己同伴的尸体叼走,很快就消失在山后。
这场危机就这么过去了?
我感觉莫名其妙,转身只见那头狼王也跳上山头,看了我们一眼就隐没在雪山之中。
这太奇怪了,虽然我们杀死了一些狼,但它们的数量仍旧很多,最后的结果还很难说。
这头狼王一定很聪明,它或许是觉得损耗太大,我们三个不足以补偿,所以才让狼群撤退,但不管怎么说,我们的小命还在。
“妈/的,这些畜牲就是故意的!”
老黄气得要命,他对着对面的喇嘛庙,不知是在骂狼还是骂人。
我的力气像在一瞬间被抽走,连工兵铲都拿不住了,我想一屁股坐下来,却被桑吉拉住,他对着我摇头。
“去屋里休息,它们可能还会回来。”
这是猎人的经验,如果狼群杀个回马枪,我们肯定交代在这里,尽管感觉全身都要瘫痪,我们还是拖着步子向那几个小屋走去。
房屋是用石头搭的,简陋得不忍直视,形状各异的石头毫无规则地堆在一起,用泥把缝隙粗略地糊上,屋顶是一层一层的帆布,雪盖厚了肯定完蛋,这屋子比起狗窝还不如。
但现在它却是我们的避风港,桑吉去开屋门,差点没把那块完全不像门的破木板直接揪下来,这个临时住所应该是很久都没人来过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蒙了一层灰。
一个烂泥糊的炕上铺着一层很厚的羊毛毡,又脏又硬,毫无温度,屋里有个土灶,一看就是点个火能呛死人的那种,灶上有口铁锅,已经长满了锈。
我拿起那块羊毛毡对着墙使劲抽打,抽出的灰差点没把我呛死,我把它铺了回去,一屁股坐下,感觉再也起不来了。
土灶上有一盏破油灯,里面是已经凝固成块状的油,老黄掏出打火机点上,屋里总算有了点温度。
如果狼群卷土重来,这扇破门肯定挡不住,就连这些墙都是一副一碰就倒的模样,屋里很冷,除了没风,温度几乎和外面一样。
“你们受伤了没?”我问道。
两人齐齐摇头,我感觉不可思议:“一点都没有?”
“没有。”两人同时回答,眼里都带着诧异。
“大泽,你小子可以啊,竟然没被咬。”老黄的语气特别贱。
“你才厉害呢,咬我的才几个,你那里一群呢。”我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
屋里陷入了沉默,老黄看起来很惨,他的衣服裤子都被咬得棉毛乱飞,偏偏身体一点都没受伤,这家伙的运气未免太好了。
桑吉一直都在沉默,他目光复杂,像是有很大的心事。
不得不说,我们的运气真是太好了,现在想想遇袭的细节,我有好几次都差点命丧狼口,我现在唯一的疑惑就是对面那个古怪的喇嘛庙。
这群狼就像是他们养的一样,它们埋伏的位置都是早有准备,它们似乎早就知道我们会被拒于门外。
喇嘛们怎么可能会去害人呢,除非他们不是真的喇嘛,我总觉得这一切都说不通,这群狼野性十足,一点也不像人为饲养,但我们刚刚如此凄惨,叫的那么大声,他们却毫无反应,怎么看都不正常。
屋里满满的都是血腥味,狼血凝固在脸上,我的脸皮紧得要命,现在静下来,只觉得这味道令人作呕。
我起身打开屋门,外面很静,没有狼的影子。
我不敢走远,走了几米就蹲下来用地上的雪洗脸,老黄和桑吉也走出来清理,冰冷的雪扑在脸上,我竟然觉得有些舒服。
手脸都可以洗,沾了血的衣服却不能,我和老黄还好,桑吉几乎成了血人,但他却一脸淡然,毫不在意。
我收拾干净走进屋里,看到墙角有一摞干柴,就拿起几根胡乱搭一下,掏出火机去点。
柴极干,很容易就点燃了,但也烧的迅速,现在的天已经没有那么黑了,最起码也是两三点钟,坚持到天亮肯定没问题。
老黄和桑吉也都进来了,他们把那块破毛毡铺到地上,我们三人倚着土炕,面对着火堆坐下,一时无比安静,只有火烧柴发出的“噼啪”声。
我们衣衫不整,全身都是血和泥,连背包都被咬得破破烂烂,灰头土脸的好像难民。
我本以为这一次就是爬山听故事而已,没想到会这么狼狈,老黄一脸愤怒,拎着那口破锅出去使劲地刷,又装了满满一锅雪放在火堆上烧,他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头发上沾了那么多血肯定受不了。
我看着老黄瘪掉的背包,心里一紧,我们的玉就放在他的包里,刚刚一番搏斗该不会掉了吧。
“老黄,玉还在不在?”
老黄捏了一把:“在,我放在最里面的夹层里,没那么容易掉。”
我放下心来,只要玉还在就行,掉的那些东西等天亮了再去捡也来得及。
屋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我们就这样坐着,丝毫没有困意,我满脑子都是疑惑和后怕,清醒得要命。
我全身都在疼,但这已经不重要了,老黄还是一副气愤不甘的模样,他肯定特想冲去喇嘛庙问个究竟。
“我们明天还去吗?”桑吉突然开口,声音很没底气。
“你现在知道他们不是好人了?我还以为你真傻呢!”老黄像吃了*,说起来和机关枪似的。
老黄捡起一根柴狠狠地丢进火里:“不去了!老子就是来爬山的,去个毛的去!今天放狼,明天说不定放老虎呢,脑子让驴撅了还去!”
我知道老黄说的都是气话,如果他真的不想去,刚刚就把那块玉扔了,但他正在气头上,最好别去招惹。
我和桑吉闭着嘴一言不发,老黄搬起那锅烧热了的水去洗头,我头发上也沾了血,却不想去洗。
我们这样呆坐着,时间竟然过的很快,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但温度低得可怕,我感觉全身发冷。
桑吉打开门看了一眼,冷风顿时如刀子般刺来,我抬头只见外面乌云翻滚,黑压压的一片。
“走吧,去把东西捡回来。”
我叫了一声,老黄却没动,我只能跟着桑吉一起去,我看了一眼老黄,他面色平静,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我俩把能捡的全都捡了回来,冷风呼啸,对面的喇嘛庙是那么孤独。
半边山坡上全是星星点点的血迹,将洁白的雪染得鲜红,这里到处都是杂乱的脚印和挣扎的痕迹,有狼的,有人的,所有的痕迹都在诉说昨晚的搏斗有多么激烈。
就在我们捡完准备回头的时候,我看到对面的喇嘛庙门开了,一个喇嘛从里面走出来。
他步伐稳健,向山下行去,直直地冲着我们而来。
我一点也不想理他,不管他是来干什么,我早就打定主意,我的血咒不能依靠别人,我要自己潜进喇嘛庙,看看到底有没有另一块玉,如果有,就消无声息地拿出来。
我转头向山上走去,桑吉却是一脸疑惑,看他那样子,似乎很想去和喇嘛搭话,我拉了他一把,他才皱着眉头跟我上山,时不时地回头去看。
就在我们即将进屋的时候,后面那个喇嘛却突然喊了一声,我转过头,只见桑吉向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