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所以我才这样做。”彼岸没看孟辉,低头看向洗手池,声不可闻:“我好了,可以跟你走了。”
“其实我不大受得了这么血腥的场面,特别是——对自己。”
“……你后悔了?!”彼岸抬头看向孟辉。
“如果你有这种嗜好我会后悔。”孟辉面无表情的道:“我要你无非是看重你的身手和特长,但你要清楚,人的身体,是一台极其精密的仪器,不论是骨骼、肌肉、皮肤甚至是一个毛孔。
但凡有一点损坏总会或多或少的影响到这台机器的使用性。你知道,我是个商人,商人……总喜欢物尽其用;如果不能把得到的东西最大化利用,那为什么不选别的?”
“……你说我是‘物体’?!”彼岸眼里杀气慢慢显露。
但孟辉却不为所动:“怎么,想要在这里杀了我?”
彼岸想了想:“……我有用,你见过我的用处。”
“我要的是最大化的用处。”
“那有什么不同?”
“你的背被你自己弄伤了,而这样不必要的伤口在你做出任何潜意识弓腰动作的时候都会受影响。
你的手臂的伤会影响你的搏斗,你的腹部、腿、胸口,一切的部位,都与你的灵敏息息相关。
这次难道你看不出来速度有多重要么?想想那个拿军刺的怎么死的?”
彼岸想了想当时混乱的场景,那个人好像就仅仅是因为刀嵌在自己肉里行动稍有受阻,然后就被杀死了!
那恐怕还真得承认孟辉说的理论,关键时刻哪怕是比别人慢了千分之一秒也会陷入万劫不复。
但他就是死鸭子嘴硬,看着孟辉的表情充满挑衅:“你放心,保护你的命绰绰有余!”
那模样让孟辉想抽他两个大嘴巴子:“你要打算跟我走咱们就约法三章,不然……我觉得这儿其实也挺适合你。”
“你说!”
“很简单;不准顶嘴、不准违抗、不准问为什么、不准耍滑头以及尽可能少吃甜食。”
彼岸用一种古怪的表情看着那个比自己大好几岁的男人,心说这人提的要求也够古怪的,最后一项是什么鬼?
“当然,如果做不到,我可以换一个。”说罢,孟辉作势就要往前走,好像真的想要迫不及待的换个“联络员”的样子。
“等一下!”彼岸一把扯住他很坚定的回答:“只要你不突破我的底线,我都听你的!”
孟辉回头笑问:“那你底线是什么?”
……
告辞手续办理得毫无阻碍,孟辉离开的时候甚至有几个组织高层过来相送,虽然他一个也不认识。
辗转几番,二人终于来到预定的坐车地点上了孟辉的私人专车。
他观察了一下,彼岸自从上了这辆车后就开始神情松懈,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但每每眼睛要闭上了,却又很警醒的睁开,那副戒备的神色看起来颇为好笑。
孟辉递过去一瓶水:“知道你熬了六天累,一会儿回去再睡。”
彼岸模模糊糊“嗯”了一声接过水来喝了一口强打精神。
“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孟辉看着他。
“什么问题?”
“你们那么大的势力那么好的医疗资源为什么没有针对性的‘特效’?就像是我给你们用的其实就很适合你们,加速愈合……还是说是权限问题?”
彼岸又喝了一口水想了想:“有,但是没有那么快的。难道你又想和他们做这方面的生意?”
“他们”?孟辉心里念着这个词,看来这小子是不把枯月当家了。
他装作被识破的模样:“可以考虑……你们也有?那效用是什么?”
“和你的差不多,止血还有加速结痂的,但是结痂的地方跟正常结痂的一样硬,稍微不注意就会翘起来会被撕裂……不过也已经很快了,一个月需要恢复的伤它能缩短一半的时间。”
“你用过?”
“没有,那是7级以上的权利。但现在我可以用了。
但是像这次的已经处于回天乏术的伤口用它就没有效果。如果你想跟他们做这单生意,他们一定会很高兴。”
说着,彼岸看向孟辉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不过他看了看前面开车的司机欲言又止。
孟辉见罢笑了笑:“都是自己人,你想说什么没必要避讳。”
彼岸问出心中疑惑:“你们是不是……真的跟欧阳家还是跨国合作了什么大型的这方面的企业?”
“你问这个,就因为我给过你们药?”
彼岸摇摇头:“之前欧阳洛几次发作的时候也是你给他打的‘镇定’;你们说的那个强化剂我们也有,只是我没有到达那个权限所以没有注射。
稳定强化剂排异反应的‘镇定’我也见过,但是和你对欧阳洛用的不一样。”
孟辉饶有兴致的看着彼岸:“继续。”
“在我印象里,‘镇定’在排异反应出现后马上注射,起效时间应该是十分钟左右,但你的见效很快。而且我偷偷拿过你丢弃掉的瓶子……”
说到这儿,彼岸有点心虚的看了孟辉一眼,不过孟辉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他放下心来继续道:
“黑市里的东西没有厂家和国标事项很正常,但是在瓶子的某个地方一定会有某种代表着产品所属的标志,就像打广告一样。
但是你用的那个标致,我没查到。”
孟辉眯起眼来:“看来你在欧阳洛身边蹲的时间够长啊!”
“在命令没有撤回前我一直都跟着你们。”
孟辉点点头:“观察得挺仔细,我想了想家里可能混进来了一只老鼠,就看你愿不愿意做一只猫。”
彼岸没明白孟辉意思,奇怪的看向他。
但孟辉没有再持续话题,而是开门下车,原来——到了。
两人带着一身风尘下车向近在咫尺的大门走去;却不料有一个穿着时尚的女子正往门前跑。
待到门前时,那女的对着大门又敲又喊,就好像一只被群狼追击的兔子,慌不择路。
“……文嘉?”孟辉看了半晌才认出这个人是谁。显然许久不见,这位活泼开朗的女生变得憔悴、枯瘦许多,让她的辨识度下降不少。
急拍大门的女生听得声音后背猛的一抖,然后立马转过头来见是孟辉二话不说就扑人家怀里大哭起来;这一来倒是弄得孟辉不知所措。
“怎么了?”孟辉有种不好的感觉,不会是欧阳家出什么变故了吧!
却听欧阳文嘉一边哭一边闷声呐喊:
“他不是我哥,我哥不是那样的!他不是我哥,我哥不是那样的!他不是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