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可能是当年和那批盗墓贼有关的、唯一还留在村子里的人,我和他虽然有点交集,但那只限于我们之间,杨大壮兄弟俩是不知道我认识老杨的,他之所以打电话通知我这件事,是因为老杨的死因太过离奇——他是吊死的。
据杨大壮所说,我们离开杨家村的第二天,老杨就一改往日的孤僻,主动走出家门去结交村里的邻居,脸上也不再是之前呆滞的模样,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让人感到轻松的笑容。
当时徘徊在老房子的冯丽已经离去,村子里的人不用担心老房子的威胁,又看到老杨转性更是十分开心,只可惜这个情况并未持续多久,仅一天之隔老杨就吊死在自家的门楼上。
我注意到杨大壮描述死因时用的是“吊死”而不是“上吊”,虽然听上去差不多,但前者却让我有种老杨是被人谋杀的感觉,而且我离开杨家村之前曾经开导过老杨,当时他眼睛里透出的希望绝对不会骗人,我不相信才过了这么几天,他就能产生轻生的念头。
心里奇怪我便随口问了一句,杨大壮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于大师您猜的没错,其实村里大部分人都觉得老杨是被人杀的。”
“为什么这么想?”我追问道,杨大壮是老杨死亡的目击者,他会产生这种想法肯定是在现场看到了什么。
“老杨家的门楼低,我们发现的时候他正趴在地上,绑在门楼上的床单差不多都要碰着地了,但凡抬抬头都不至于死,可老杨就这么硬生生把自己吊死,要不是被人谋杀,他得多狠的心才能做出这种事!”杨大壮在电话对面说道,声音听上去有点崩溃。
我听到他描述的场景时也觉得后背有点发凉,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杀了老杨又伪装成自杀的样子,可是转念一想就觉得不太可能,连杨大壮都能看出破绽,那个杀手得多不专业才能做出这种事?
见我半天不说话,杨大壮又试探问道:“于大师,我给您打电话就是想问问您最近有没有时间?得空儿的话您还是来看看吧,自打老杨死了以后,现在村里的人白天都不敢出门了!”
我一听这话也犹豫起来,按理说村子里出了这种怪事,而且电话都打到我这来,我身为风水师,过去看看是义不容辞的事,但现在正是对付冯阿公的关键阶段,如果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暂停计划,指不定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权衡了半分钟后,我尽量用镇定的语气说道:“最近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等我三天,三天之内肯定过去!”
杨大壮听我答应过去非常高兴,千恩万谢了一番才挂断电话,我把老杨死亡的消息说了一遍,看向kiko试探问道:“你觉得会是谁做的?”
“我怎么知道?”kiko打了个哈欠,看她迷迷糊糊的眼神就知道她已经困的不行了。
我正想让她们先回去睡觉明天再说,刘洁忽然提议道:“老杨死的这么不正常,肯定是有人刻意为之,不如咱们换个思路想想,这件事可能给谁带来更大的利益?”
“利高者疑么……”我轻念一声思考起来,按理说老杨向我们坦白之后,就已经从当年的恩怨中脱身,若是冯阿公他们怕暴露身份,可老杨并不知道核心的信息,就算真去报案也查不到冯阿公和程卫海的头上,所以杀人灭口的可能基本可以排除。
但是排除这个可能之后,我又想不到其他理由,正百思不得其解时,忽然看到刘洁似笑非笑的表情,愣了一下便意识到她肯定想到了什么,索性放弃思考直接问道:“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
“嘁,没劲!”刘洁轻叹口气,看我没有闲聊的意思才无奈说道:“其实没必要纠结在冯阿公他们身上,想想看,村里人发现怪事后,第一反应是什么?”
“当然是给我打电话。”我举了举手机回道,刚说完突然灵光一闪:“你的意思是老杨想让我去村里,所以才用这种方式自杀来引我过去?”
“不一定是引你过去,但他肯定想传达给你一个信息,而且这个信息不能通过一般途径传达出来,否则他直接给你打电话就行了,这个信息应该是你去到村子里、或者听到他的死讯就能马上得知的信息,”刘洁凑近了一点认真问道:“仔细想想,你们有没有这种类似的约定?”
我想都没想就直接摇头,老杨可以找任何人做这种类似遗嘱的约定,但唯独不会找我,因为我们有交往却没什么交情,街头见面点头打个招呼就算顶到天了,估计老杨跟街边炸油条的交情都比跟我深,可还没听说谁给炸油条的留遗嘱,哪怕天天吃这家的油条也不行。
不过刘洁有一点说的没错,作为村里人认识的、为数不多的风水师之一,只要村子里出现怪事,消息肯定会立刻传到我这里,如果老杨真是自杀,肯定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想告诉我,而且这件事在他眼里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想到这我不禁再次犹豫起来,一边是对付冯阿公和程卫海的计划,一边是老杨豁出命也要告诉我的消息,仓促之间我真的不知道该选择哪个了!
半小时后我用力抓了抓头发,抬头看向kiko沉声问道:“有没有信心继续执行我接下来的计划?”
kiko已经困的睁不开眼,听见这话突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为什么是我?交给刘云升不行吗?”
“谁都可以,只有他不行。”我认真回道,刚说完就发现刘洁看我的眼神变了,就像看到自家爱豆被骂的粉丝一样,要不是认识了这么长时间,我估计她都有可能扑上来咬死我!
kiko看上去也有点不高兴,但我知道她对刘云升没想法,只是单纯的嫌麻烦,随即拍了拍她的肩膀认真说道:“我现在要去杨家村一趟,后续的计划就交给你了,老刘知道我要做什么,但千万记住他只是顾问,无论发生什么都别让他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