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悲阁,据说是一个专门从事偷盗的神秘组织。
他们的门徒众多,几乎什么都偷,金银财宝,神兵利器,勋章印信,甚至连人都偷。
没人知道这些人在什么地方活动,总部在哪里,为什么聚集在一起,以及阁主是谁。
基本上墨州没有人不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
只是宇长生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同悲阁所在地,竟然与想象中的不同。
像这样神秘的地方,本来应该是在深山老林,隐秘洞窟,沙漠深处或是其他什么险恶之地,再不济也会是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但这同悲阁,竟然偏偏在一座繁华城市的闹市之中,更离谱的是,在这座富丽堂皇的建筑外面,还用鎏金大字清清楚楚地写着“同悲阁”三个字。
宇长生望着眼前壮阔的大门,不敢置信道:
“这里就是‘同悲阁’?”
女孩笑了笑,反问道:
“怎么?难道这里不配么?”
“当然配,太配了……外界都传言你们‘同悲阁’的门徒们行踪诡秘,也没人知道你们的据点在哪里,自然不会想到你们竟然会把家这么堂而皇之地安在闹市之中。”
“所以说啊,流言是最不可信的。你稍微动脑子想想也会知道,我们是要接生意的,你见过哪个做生意的店铺要把自己的店藏起来啊?”女孩说。
宇长生微微点了点头,可是他还是感觉这富丽堂皇的建筑,并不像看起来这么简单。
这座建筑是复古风格,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屋檐用的不是砖,而是反光性极强的金属,使得阳光照在上面的时候,异常光彩夺目,难以直视。
两扇巨门高七米,宽五米,两个门卫在下面显得非常矮小,这门却似乎也并不经常打开。因为在右边那扇门的旁边,还可以打开一个高三米,宽两米的小门。
门卫见到范离泽开着的蒸汽车,没有阻拦,也没有询问,直接放行。
车子驶入同悲阁内部,速度开始变得更快一些。这里的院落并不多,环境清幽,园艺简单,树很高很挺,但每一棵树都显得有些孤零零的,这里无湖无河,却偏有淡淡薄雾。在东南西北四角,各有一座九层宝塔,层层宝塔翘出的檐角上挂着铜铃,微风一吹,铃儿晃动,却未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正是因为这里面简单的格局,反而显得那主殿更加壮阔恢弘。
车在主殿外面的空地停了下来,门口一个面含笑意的女孩走了过来,热情地拉住了范离泽的手,眼睛却在上下打量着宇长生。
“离泽哥,媚儿妹妹,你们可终于回来了。”女孩的声音有些焦切。
“嗯,阁主怎么样了?”媚儿问道。
“阁主现在还在坚持着,但眼皮已经不住地颤抖,好像随时都可能会闭合上,情况很不好。”女孩在说这样一件并不乐观的事情时,脸上的笑却还是不减的。
“玲儿,人我们已经带回来了,快带他去见阁主吧!”范离泽催促道。
玲儿微微一怔,这次目光才完全放在了宇长生的身上。
“好,你们随我来。”
宇长生身上缠绕着囚魔网,但还是可以挪动步子的,就是慢了一些。
毕竟,他也不着急。
不过,媚儿和范离泽却着急的,或是想要在玲儿和阁主面前,表现的着急一些。
他们推搡着宇长生,想要更快一些。
“喂喂,你们要是真想让我走快点,那就帮我解开这网嘛。已经到了你们的地盘,你们难道以为我还有本事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跑么?”宇长生懒洋洋道。
“换做别人,当然不敢。可是你却不行!”玲儿说。
四人走在安静的长廊中,这里没有任何人影,不仅没有门徒,连个侍从都看不到。宇长生有些怀疑这同悲阁是否真的跟外界传说的一样,门徒众多。
来到主殿,这里果然十分雄伟气派,这里的地面都是用黄金浇筑成的,上面铺着一条龙皮毯子,这显然是一整条雷奔龙直接剖皮的,迎宾处的龙首上还能够感受到这条凶暴猛兽在临死之前的不甘和愤怒,那眼珠子若不是空洞洞的,都会让人怀疑它会不会扑腾一下子活过来。
殿顶黄金琉璃瓦闪耀金光,殿里正中间社一朱红檀木描金镂花的王座,上面铺着紫红色的座褥。前檐足有八尺深,斗拱,飞檐,彩绘承尘,周围是六根一人盘龙柱子。
从殿下通往殿上王座的台阶是倾斜的,让王座上的人本应看起来更加高高在上。
但此时王座上的人,却显得老态龙钟,他即便坐在这样华贵显不出任何霸气,甚至反而显得更加的颓废而疲惫。
当他们走得更近的时候,宇长生更加看清楚了这个老者。
这个老人面孔修长,满脸鱼尾纹,纹路深得像是用刀切在上面的一道道疤痕。他的身材非常的瘦,瘦到包着骨头的皮似乎都随时可能被骨头给戳破一样。
但他的目光,确是还有些神采的,这目光忽而黯淡,忽而明亮,好像是在风暴中摇曳的孤帆上一盏明灭不定的灯。
这道目光滞留在他面前的某个点,一动不动。
“阁主,他来了。”玲儿通禀道。
“嗯……好。”老人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声,目光的方向却还是没有变化。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才终于想到了什么,缓缓将目光移向了宇长生的方向。
这时候,宇长生清楚地看到,这个老人的眼眶里,竟然镶嵌着一圈铁环,这铁环牢牢箍在眼眶上,让他的眼皮无法闭上,眼底却并没有太多的血丝。
“小泽,小媚,你们先退下吧。”
老人说完,突然缓缓扬起了头,他身旁的两个侍女立刻殷勤地过来,其中一个侍女扶住了他的头,另一个侍女则从手中的金壶中含了一口水。
那个含水的侍女,将自己的嘴对准了老人的眼睛,然后将口中的水准确无误地滴在了老人的眼睛里,分量也是刚好,水不会溢出一点。
老人摆了摆手,这才又重新坐正,对宇长生说道: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年轻。”
宇长生冷哼一声,淡淡道:
“你也比我想象中的老。”
老人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是似乎听完每一句话后,都要想很久才能作出回答,于是过了好一会儿才讷讷说道:
“不,如果只是论在这个世界上的年龄……或许,我比你还要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