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利的女声仿佛利刃刺穿耳膜,洛笙猝不及防吓得不轻,“呲溜”一下就窜到了白稷辰身后,看向虞不离的眼神中满是惊恐和意外。
这个冲着世间最强战力,9级妖王大人肆无忌惮大声咆哮的女人,真的是那个杀啥都费劲,死了只蚂蚁都要自我反省的虞不离?
他听说女人这种生物极其擅长变脸,每个女人都拥有人前人后两个灵魂,可他万万没想到,对着亲弟弟展露人后真面目的虞不离竟然这么彪悍。
洛笙揪着白稷辰后背的衣服,看向他后脑勺的眼神慢慢被同情充满,自家大舅哥这眼光不太行啊!看上的是只小白兔,内里却藏着头母老虎!
金大海夫妇的表情也颇为意外,但却只是微微惊讶,很快就露出了然的神色。到底是曾经为人父母过的,虽然自家女儿没有那个福气上到小学,但他们却和其他家长交流过育儿经验。
从轻声细语的淑女,到遇佛杀佛的泼妇,只需要一个辅导孩子功课的夜晚。
虞小姐长姐如母,看这样子想来一定体会深刻。
自始至终面不改色的只有白稷辰一个,他镇定自若地站在原地,目光投向率领着一众高阶异兽的妖王虞不弃,不言不语。
只有那微微失焦的双眼透露着他内心最真实的感受,慌得一批!
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吧?他记得自己应该还没告知阿离实验室的大门密码吧?还没整理好的财产清单自然也还没交到阿离手上吧?
还好还好!
他还能反悔,重新再找一个温柔乖巧的女人应付念念的催婚!
虞不离看着末世都还这么不着调的弟弟,只觉得火冒三丈,恨不得揪着他的耳朵罚跪他三天三夜!
说好的姐弟重逢,抱头痛哭的感人场面呢!
她设想过无数种与失而复得的弟弟相见时的场景,但绝不包括这货和末世前一样犯二!
高高站在异兽头顶的虞不弃也有点懵,这和他预想的情景也不一样啊!
不是说自家那傻女人被末世吓坏了吗?不是说她像菟丝花似的,依附着苏世安才活下来的吗?看到这么威武雄壮的自己,她难道不应该感动得热泪盈眶,飞扑上来拥抱自己吗?
来来,出来个人解释一下,末世的菟丝花都变异成霸王花了吗?
虞不弃不由微微垮了脸,不快道:“女人,给点面子行不行?这么多人看着爷呢!”
“铮”
脑袋里最后一根弦彻底崩断。
虞不离毫不犹豫地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朝他疾走而去,“爷?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想做谁的爷!”
杀气腾腾!
成功唤起了某弟弟少年时的记忆,虞不弃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座下的花斑虎纹异兽跟着一哆嗦,前爪一抬就要往后退。
视线一直落在异兽身上的白稷辰顿时浑身一颤,想也不想地往前跨了一大步,一把抱住怒气冲冲的虞不离,绷紧的声音略有些变形,“别过去!”
滔天的怒火瞬间戛然而止!
眼看就要化身人形母大虫的虞不离全身一僵,撸起的袖子沿着白皙如玉的手臂缓缓滑下。
她瞪着眼睛,艰难地低下头,看着那双紧紧禁锢着自己的臂膀,下意识地开口道:“你说什么?”
“不要过去……那边全是高阶异兽,太……太危险……”白稷辰紧紧抱着她,眼眸低垂不敢看任何人,有些结巴地解释道。
心中却是一片哀嚎,恨不得把自己做主伸出去的一双手给剁了!
不是已经想好重新再找一个温柔点儿的女人了吗?
怎么一看到对面异兽动了,手就伸出去拦人了呢?
最尴尬的是,真要是英雄救美也就罢了!
自己的手怕是成了精,不听大脑指挥,才会干出这么傻的事情来!
对面是谁?
那可是阿离的唯一的亲弟弟,更是统领异兽的妖王!
怎么会有异兽当着他的面,伤害他姐姐?
人家异兽抬个脚也许只是想挠个痒,偏自己大惊小怪,胆小如鼠似的冲了出来!
懊恼不已的白稷辰只得硬着头皮演下去,无处安放的双手不自觉地在虞不离背后搅来搅去。
想放开,又怕虞不离误会他不是想保护她,而只是想占便宜。
不放,好像更尴尬了……
本就浑身紧绷的虞不离感受着背后传来若即若离的触感,心里越来越慌。
我是谁?我在哪儿?白教授为啥会蹦出来保护我?
莫非……
自己这个实验体1号真的这么宝贵?
虞不离不由对白稷辰肃然起敬。
要知道自己不怕那些高阶异兽,是因为信任自家亲弟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可白教授之前却是完全不认识不弃的,初次见面,不弃的出场又这么……这么一言难尽,任谁都难以琢磨不弃这个妖王到底会有什么举动。
因此白教授为了保护自己这个实验素材,可是实实在在冒了生命危险的。
虞不离又感动又敬佩,突然感觉白教授好像也不是那么高不可攀了,他也会害怕,也会结巴,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她轻轻拍了拍白稷辰的胳膊,轻声细语,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宠溺说道:“没事了,没事了,不弃不会伤害我的。白教授,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好!”白稷辰闻言,利索地收回了胳膊,笔直的大长腿飞快地往后退了一步,站回原地。
顿了一秒,他又转身,拉起洛笙悬在半空的手重新搁在了自己的后背上,然后才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继续看向对面的异兽。
虞不离一个收势不住,拍了个空,额……白教授这是在……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自己是不是也应该配合一下?
她抿了抿嘴,重新瞪向对面的虞不弃,努力做出先前凶神恶煞的模样,大声喝道:“虞不弃,你给我过来!”
只是这声音怎么听,似乎都透着一股软绵绵的撒娇音色,全无先前杀气满满的感觉。
虞不弃浑身一抖,蹲下身子,托着腮,神情迷茫地摸了摸脚下花斑虎纹异兽的头顶,自言自语道:“刚才,我莫非是被塞了一把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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